“沒事……我、我先回去了……”池棠痛苦地捂著肚子,緊緊抓住“陸大姑娘”的手,有氣無力地說。
小腹一抽一抽地疼著,像是被人瞬間抽干了全身力氣,說不出的虛弱和難受。
這種感覺她是經歷過的,只不過重生后年紀還小,有大半年沒經歷了。
可前世她也不是這個時候啊?怎么提前了?搞得她毫無防備……
正要松開“陸大姑娘”的手,改扶青衣,卻猝不及防被人抱了起來,一聲驚呼尚未出口,人就被抱著沖了出去。
白衣女子站在原地怔愣地看了好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姑娘那個動作,是個女人都看得出來,偏偏有人假扮女人不說,還性急得沒問仔細。
這下可好玩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正要回去抄經,身后卻響起急促腳步聲。
“姑娘留步!”
她轉身,微訝,施禮:“池太守。”
池長庭亦吃了一驚,回禮:“陸大姑娘。”
看到陸大姑娘雖然意外,可他現在卻顧不上其他,起身便問:“大姑娘可曾見到小女?”簡單描述了下女兒的形容。
這幾天阿棠精神都不太足,今天又累了一上午。
池長庭忙完后看看時辰,估摸著她差不多午睡醒了,便拉著商陸去給她看看。
結果就聽說小姑娘約了陸大姑娘在五龍祠見面。
去他的陸大姑娘!
池長庭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個“陸大姑娘”會是誰!
然而趕過來一看,還真的有個陸大姑娘?
可陸大姑娘是有了,阿棠呢?
“見過——”陸大姑娘很快點了頭,手一指,“剛剛——”頓了頓,笑,“剛剛我抱著池姑娘往那里去了,可能是找大夫去了
找大夫?!
池長庭臉色瞬變,朝陸子衿一拱手,匆匆走了。
陸子衿放下手,再次失笑。
一個兩個都這么著急嗎?
剛剛那小姑娘看著是個面皮薄的,被這么一鬧,可要羞死了。
池棠這會兒真的要羞死了。
陸大姐姐抱著她跑得太急,她又不能當眾喊出來,結果就是直接到了大夫面前。
來葵水而已,竟然要鬧到大夫面前,池棠拉著外袍蓋住臉,不想見人了。
李儼面無表情道:“怪我太著急了。”
瞥了她一眼,一張臉是都藏起來了,可這姑娘都羞到耳根子也紅了,紅得似要滴血一般。
小姑娘長成大姑娘了啊……
不知怎么,李儼也覺得臉上有點發燙,不自在地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警告地看了一眼樂得合不攏嘴的商陸,道:“池姑娘身上不適,你給開點什么藥緩解一下吧!”
商陸笑呵呵道:“這哪需要開什么藥啊,喝點熱水就好了——行行行,我開我開!”
他一邊找出紙筆,一邊笑道:“對了,剛剛池太守找我去給小池姑娘請脈——”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儼一眼,也不說下去了。
李儼眼神變了變,低聲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在這兒休息會兒,你爹會來接你。”
她終于抬起臉,有些著急:“你、你這就要走了?”
一路狂奔下來,發絲有些蓬亂,仿佛剛睡醒時的迷茫,李儼忍不住在她發頂揉了兩下,柔聲道:“你乖乖的,我們京城再見。”
說罷,再不多言,直接起身走了。
池棠看得有些發愣。
“你剛剛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冷不防,商大夫湊近低聲道。
池棠轉頭看他,只覺他眼里充滿暗示。
“她好像不想見我爹?”池棠猜測道。
“還有呢?”商陸神神秘秘地問。
池棠仔細回憶了一會兒,臉色瞬變——
回到住處,換洗過后,池棠就躺在床上不想動了。
屋外還能聽到爹爹刻意放輕了的叮囑聲,池棠聽著聽著,眼眶有些濕潤,忍不住喚了一聲:“爹爹!”
她喊得不是很大聲,可池長庭還是聽見了,立即應了一聲。
不一會兒,便進來了,手上還端著一只熱氣騰騰的湯碗。
池棠抽了抽鼻子,聞到了紅糖姜茶的味道。
“起來把這個喝了,會舒服一些。”池長庭柔聲哄著。
池棠乖巧地坐起來,就著他的手,一口氣把一碗紅糖姜茶都喝了。
池長庭將碗交給侍女,摸了摸她的腦袋,夸贊道:“阿棠真乖!”和小時候哄她喝藥一樣的語氣。
池棠紅著眼睛鉆進他懷里,覺得從里到外都暖融融的。
前世第一回來葵水是在進京途中,那時她才是真正的猝不及防,剛發現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快要死了。
寒冬臘月的季節,她感覺自己渾身冰冷,腹痛如絞,那時哪有人時時刻刻注意她的臉色,一有不對就請來東宮御醫。
后來畫屏和夏輝也為她煮了紅糖姜茶,抱著她安撫她,她才慢慢緩過神來。
女孩子的懷抱雖然溫暖柔軟,可終究比不上爹爹抱著她來得安心——
嗯?嗯??
“爹爹?”池棠內心掙扎地喚了一聲。
“嗯?”
“姑娘家練了武功,身上會比較結實嗎?”
池長庭何等敏銳,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誰,冷冷一笑,道:“朱姑娘和青衣都練武,你自己看,她們是不是這樣?”
池棠就是對比了朱弦和青衣才覺得不對勁。
朱弦軟得跟沒骨頭似的,青衣倒是結實一些,可也不像某人一樣……
“會不會有一種特別的武功,姑娘家練了身上會格外結實,就像——”池棠猶豫了一下,小聲到,“就像男子一樣?”
“沒有!”池長庭果斷回答。
就算有他也不會說的!
先前因為女兒表示某人無論是什么身份她都一樣喜歡,他自己想想,也覺得太子殿下扮女裝這件事情有可原,不足以引起阿棠的反感,索性就沒有拆穿了。
可這次不一樣!
池長庭忍不住磨了磨牙。
為了哄著阿棠跟他親近,居然又扮陸大姑娘!現在連身上結不結實阿棠都知道了!
“會不會是你沒聽說過?”小姑娘還在心存僥幸。
池長庭重重哼了一聲,道:“有件事,本來不想說的,事到如今,必須要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