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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岐山一早神情冷肅,想起昨夜酒后失態就懊惱不已,他怎能對那毒婦軟爛心腸,縱是夢里也不行。
挾起塊油糖燒賣放進趙姨娘面前盤里,趙姨娘驚喜的抬眼看他,他溫聲道:“今晚你.......”
“今晚怎麼”趙姨娘眼波瀲滟。
“你......”話才說到此地,馮管事恰匆匆走進來遞帖兒,是柳鎮長來請去他家吃接風筵。
沈岐山放下碗筷,執香茶漱口,即喚人備馬,一面兒起身朝外走,趙姨娘瞪一眼馮管事,怨得咬牙。
再說蕭鳶把茶館交給李媽照看,自牽著蓉姐兒去趕五月元帥廟會,順便給兩小的買些綢布裁衣裳,這里攤前比街上成衣店花色多,賣的便宜不說,還能討價還價。
離元帥廟還遠著,已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走道艱難,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
往昔廟會沒這般人多,那時男的男的一群兒,女的女的一伙兒,現今風氣到底開放了,都混雜在一起,還有好些黃花閨女包著頭也出來湊熱鬧。
先聽得鳥鳴啾啾,是養畫眉雀的在樹下出售,枝上掛著十數鳥籠子,蓉姐兒仰頸看會兒,指著其中一籠給蕭鳶看,說是喬四爺的鳥兒。
蕭鳶隨望細瞧,還真一模一樣。
那鳥自頭至尾有四寸長,黃嘴白眉胸背黃,正啄口黃米,再翹起尾翅尖叫,甚是悅耳動聽。
“我也想養一只!”蓉姐兒拽她的衣袖,眼睛閃閃發亮。
蕭鳶哪里有閑錢買這個,她看向捏面人的攤子,豎著孫悟空、豬八戒,秦瓊的像兒,饒是栩栩如生,遂笑哄道:“讓他捏個畫眉鳥兒給你可好?也是一樣的!”
蓉姐兒癟著小嘴不肯。
一個書生站在三杖鼓前,唱一曲功名路,上京趕考花光了盤費,在這里臨時賣藝討銀,好些姑娘見他長得周正,丟些碎銀砸的鐵盒砰砰作響。
蕭鳶指著他道:“我們得給K哥兒攢銀子當盤纏呀,不然就得像他落得這般境地!”
蓉姐兒心疼哥哥,遂不再堅持,一步一回頭一留戀地跟阿姐走了。
蕭鳶挑挑揀揀買好布匹,已是日正當午,路邊小吃攤子香噴噴的味兒直撲人面,她倆湊過去點了些,尋個桌子坐將下來歇息。
忽聽有道熟悉的聲音在同伙計說:“要碗蘇州餛飩,再來個火腿粽子!”蓉姐兒已在喊:“韋先生。”
果然是韋以弘和兩三同伴也在逛廟會,走得饑累了來吃點心。
他微笑的給蕭鳶作揖,蕭鳶笑問他:“你怎在這里?書院今不用念書麼?”
韋以弘頜首回道:“確是如此,今有廟會,特放學一日。”
他還是走去與同伴一道圍桌坐了。
蕭鳶暗忖,蕭K晨時拎著文物匣子匆匆離家往書院奔,原來是在騙她!
沈岐山騎馬在街上走著,今有廟會到處都堵得慌,他拐進條深窄小巷,出來就是狀元橋,同樣站滿看風景的人。
索性不上橋,只沿著岸邊溜達,柳條兒輕蘸桃花水,已聞江頭蟬脆鳴,一個鄉里人挑著兩筐黃澄澄枇杷在賣,還有一籃子白米小角粽。
他翻身下馬,買了一捧枇杷,不經意瞧見三個少年躲在棵槐花樹后,嘀嘀咕咕說著甚麼。
好巧不巧他認得其中一個,正是蕭鳶那不成器的弟弟蕭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