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坤已經被嚇愣了,一直拍著兒子的后背,不停的喊叫。
何星月回頭看了一眼,又立刻把頭扭回來,皺著眉頭,心里糾到打結。
若進去,他那樣坐在馬桶上,衣衫不整;不進去,他情況危急,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心里甚至有那么一瞬間懷疑他是裝的……
不管了,人命關天!
十秒后,她扭頭進去,一股臭味撲鼻而來。
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避免堵塞呼吸,另一只手按了一下馬桶沖水,回頭看他,臉色慘白。
“任總!任總?……”
“阿姨,您快幫我把他平放地上,然后您給他清理一下,我打120!”
“好!”
拎起來,肯定是不可能的,他那么高。
何星月把他身體往一側推了推,他倒了過云,順勢把他拖到地上平躺,腦袋往一邊扒拉了一下,不會有東西堵住呼吸道,她的眼睛始終看著他的臉。
打完電話,一直確定他的呼吸狀況,直到余光中,阿姨已經起身,向她這邊走來。
估計是清理好了,衣服也穿好了吧!
這才回頭看了一眼。
等待救護車的過程,她想起昨晚上那兩包辣條,又想起清早收到他的信息……
完了,他要是出什么大事兒,她不就真闖大禍了!
不能吃辣,逞什么能啊!
她在心里罵著,同時于心難安,若他真有個什么事兒,她可怎么交待……
六分鐘后,終于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醫院里,她陪著阿姨在急救室外候著,一直安慰著楊坤:
“阿姨,您別擔心,他沒事兒的!”
兩小時后,他被推出來,已經醒來,但依然虛弱。
看到何星月和媽媽,他笑了,什么話也沒說,閉上眼睛。
醫生告訴她們,任飛揚是急性腸胃炎,導致拉肚子發燒昏迷。
好在她們的處理方式正確,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后果。
他要住院治療,損傷還是很大的。
何星月見也沒什么大事兒,待在病房,被護士當成家屬的感覺,真是尷尬極了。
跟楊坤小聲說:
“阿姨,他沒什么事兒了,我就先回家了。”
“別走……”
何星月和楊坤同時轉身看過去。
任飛揚明明是睡著的,怎么突然睜開眼睛說話了?是本來就沒睡著,還是剛好醒來?
何星月看著他愣了愣,又看了看楊坤。
任飛揚看著她,有氣無力道:
“別走,陪我打針……”
‘陪我打針’?呵,這……他剛剛不是打著針從急救室出來的嘛?
對,可能是昏迷著打的。
“有阿姨陪著你呢,我跟朋友約好了,有事兒呢!”
“你走了……我就出院!”
嘿!你出不出院跟我有什么關系呀?
楊坤聽他說要出院,連忙拉著何星月,說:
“小何小何,你就留下來嘛。他這個樣子怎么出院呀?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我知道都是他的錯,你就不要跟他慪氣了,你看行嘛?”
你看行嘛?
這語氣明明就是在哀求她呀,這她一個小姑娘怎么受得起?
當媽的真是不容易,只要是孩子有需要,什么都豁得出去。
為什么看到楊坤第一眼開始,她的言談舉止總給人一種難以拒絕的謙卑。
哪怕有一千個理由,那一刻都不忍再離去。
任飛揚見何星月有些猶豫了,連忙跟媽媽說:
“媽,要不您先回去給爸做飯吧,別告訴他我住院的事兒,怕他心臟受不了。還有,您熬粥的時候也熬點湯,我讓鄒劍去取。”
“鄒劍?鄒副總……那個鄒劍?”
任飛揚點點頭。
鄒劍是任飛揚的大學同學,也是公司合伙人之一,掛著副總的名號,卻更像一個打雜的,大到公司重要決策,小到清潔衛生,他都管。
奇怪了,干嘛要他去取,難道他們私下還有什么特殊關系?
“他是我兄弟,也是公司合伙人。”
“還有一位合伙人叫童年,是公司銷售總監,目前休假在國外進修,所以你沒見過。”
“那我就回去做飯了,交給你了啊!”
楊坤看著何星月開心的笑著,拿著包關門出去了。
這……她這算怎么回事兒啊?這不是更讓人誤會了嘛?
等下鄒副總要是來了,她可就說不清楚了……
正想著,護士推送車車過來,說要打針了。
任飛揚頓時往旁邊動了動身體,顫抖著聲音慌張的說:
“怎…怎么又…打針…針啊?不是…才打完嘛!”
“這一瓶是補充能量的,你都有些脫水了,必須隔幾小時補充一次。”
回頭看著何星月說:
“你要記得多給他喝點水。”
說著熟練的伸手抓住任飛揚的手腕,準備綁塑料管。
“哎哎哎等下,我……我想上洗手間……”
任飛揚慌張的模樣把護士嚇一跳,也成功的叫停了護士,他吃力的掀開被子。
何星月趕緊上前把他拉開的被子給蓋了回去,跟護士說:
“你打吧,他不上洗手間。”
看著何星月走了過去,他突然又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不動了,眼睛眨個不停。
何星月依然能透過他閃爍的眼神,看出他心里的恐慌。
眼睛看著他,手伸過去抓住他的胳膊,觸及之時,何星月內心驚愕,眉頭閃了一下,又恢復正常。
在還需要穿著大衣的季節,他竟然胳膊竟濕噠噠的全是汗。
這才發現,他臉上亦有汗珠逐漸膨大。
他對打針到底是有怎樣的心理陰影?
何星月回頭,護士正在拍他手背上的血管,兩秒后,拿起了針……
她再看向任飛揚,他的汗已經從額頭往下滾,臉色也比剛剛更白了,手臂也在用力,想要躲開。
何星月突然把臉慢慢向他靠近,越來越近……
果然有用,他不停眨巴的眼睛突然不眨了,瞪得圓圓的,看著越來越近的何星月。
手臂也停止了剛剛輕微的扭動。
心里默念:護士你快點兒啊,快點啊……
終于感覺到他胳膊抽了一下,何星月回頭,針已經打上了。
她有臉在離他的眼20cm的距離時,突然縮了回去。
與此同時,何星月放開他的胳膊,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有什么不舒服按那個叫我就行了哦!”
何星月往護士指著的床頭看過去,點頭說:“好!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