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頓住腳步,努力地扯扯唇角,好讓自己的臉看起來不那么僵硬。然后慢慢轉過身,依舊保持著那份淡然的笑意,走進院子里。
走到門口,就可以聽到謝娉婷“嗤嗤”的笑,甜的幾乎能滲出蜜糖。
鼓足了勇氣推開門。
一股酒菜的香氣撲面。
夜放面對著門口端坐,謝娉婷就坐在他的懷里,一只玉臂攬住夜放的脖子,將臉偎在他的胸前,笑得花枝亂顫。
夜放手里的酒杯就湊在她的唇邊:“吃了這杯酒便暫時饒了你。”
看也不看花千樹一眼,將她當做空氣。
花千樹藏在袖口里的手緊緊地握起,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里。
她只看到過一次夜放與別的女人親密,就是在霓裳館里,夜放與挽云逢場作戲,手臂環住了挽云的腰。
這一次,他動了真格的。
兩個人貼得那么近,謝娉婷的身子在他懷里扭來扭去,不懷好意地磨蹭著他的心口,就像是一條蛇。
不對,花千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比方,這謝娉婷應當是像一條蛆蟲。嗯,對,那種肥肥胖胖,搖頭擺尾的,若是扒了皮,白花花的更像。
她心里暗自罵了一句夜放混蛋,自己被謝娉婷算計,不過是暈暈沉沉地摟了趙闊一把,你就恨不能殺人,讓我花千樹萬劫不復。可你呢?新情人老情人,一個接著一個,還在我跟前上演這種惡心的全武行,老娘我!是不是就可以!一把掀了你的桌子,燒了你的房子!
她努力將怒氣點燃起來,燃燒自己心里的酸澀,然后靜靜地看著兩人膩歪個沒完沒了。
一杯酒,你推我讓,就差口對口了。
你夜放媽蛋不是有潔癖嗎?怎么這時候就不嫌惡心了?
謝娉婷滿臉緋紅地嬌嗔,氣喘吁吁:“有外人在,王爺你真壞。”
夜放低頭勾著唇角,笑得涼薄:“花姨娘身經百戰,這種場面經得多了,壓根都不屑一顧。”
謝娉婷扭過臉來,看向花千樹,媚眼如絲,眼波如鉤:“花姨娘今日打扮得真漂亮,我若是個男人,看一眼都會魂不守舍,王爺難道就不動心嗎?”
夜放這才抬起臉,看了花千樹一眼,帶著玩味:“看來,花姨娘是想向著本王施展美人計了。可惜啊,本王向來對于別人用過的東西不感興趣,你怕是要失望了。”
花千樹想,今天真的不是與夜放談趙闊的好時候,因為,自己實在控制不住雙手。
癢,癢得厲害。
恨不能立即左右開弓,賞這一對狗男女,一人三巴掌,打得他們臉上桃花朵朵開,眼前金星閃閃亮。
謝娉婷“嗤嗤”地笑,就像是撒氣的豬尿脬:“花姨娘看起來失魂落魄的,王爺您這話,對她打擊可不小。我都心疼了。”
花千樹臉上的笑意并未隱去,一直僵在臉上,保持著相同的弧度:“春宵一刻值千金,王爺將我叫進來,就是為了挖苦我開心的嗎?還是為了讓我向著謝夫人學學如何勾魂攝魄?”
夜放將手里酒杯往桌上一擱:“那你來找本王做什么?不是來自取其辱的嗎?”
“王爺叫我進來是為了什么,我便為了什么。”
夜放鼻端一聲輕哼:“本王叫你進來,是為了讓你替本王斟酒。”
花千樹低著眼睛看一眼他擱在謝娉婷腰間的手,的確是騰不出空。怕是一撒開,這謝娉婷就會像稀面團一樣癱軟下來,將桌上的碗盞都砸得稀里嘩啦的。
敗家是可恥的。
“好。”
花千樹答應得極痛快,上前從一旁拿過酒壺,給二人將酒杯斟得滿溢。
“連酒都不會倒?”夜放不滿地蹙起眉頭。
“淺茶滿酒,酒滿福滿,幸福美滿,祝福王爺和謝夫人天長地久。”
喝死你,喝死你們兩個。
夜放輕笑:“那這杯酒就賞給你了。”
花千樹不假思索地一字一頓道:“不巧,妾身也有跟王爺一樣的毛病,別人用過的東西,我也嫌臟。酒杯也算是其中一樣。”
夜放的笑意也僵在了臉上。
謝娉婷輕輕吐唇:“真的不識抬舉。王爺,這酒妾身喂你。”
夜放意味深長地笑:“好。”
謝娉婷笑盈盈地抬臉看他:“用嘴喂。”
夜放又痛快地應聲:“好。”
花千樹則是譏諷一笑:“謝夫人這么騷,喔,不對,是兇猛,七皇叔身子虛,怕是吃不消。用不用我去鳳世子那里替你討一壺鹿茸酒助興?”
有本事你再說一個“好”。
夜放眉梢輕挑,果真就緩緩吐唇,說了一個字:“好。”
算你狠。
謝娉婷柳眉微蹙,嬌滴滴地嗔怪:“你這是對王爺不敬。”
花千樹咧咧嘴:“不,我只是實話實說。畢竟七皇叔年紀有點大了,力不從心也是人之常情。一會兒謝夫人親自驗證驗證就知道了。”
“七皇叔哪里年紀大?”謝娉婷的聲音拐了十八道彎:“正是生龍活虎的年歲,總比那趙闊要年少風流。”
“是嗎?”花千樹直接對上夜放驀然一沉的眸子:“假如七皇叔真的中用,我也不會饑不擇食了,你說是不是?”
夜放摟在謝娉婷腰間的手倏忽間一緊,謝娉婷就是一聲嬌呼:“啊!”
腰怕是斷了吧?
花千樹看著夜放怒氣翻涌,烏云沉沉的臉,那叫一個痛快。
讓你玩我,讓你故意氣我,那就來吧,互相傷害吧。
我就等著你掀桌子,大發雷霆。
她這就叫有恃無恐。
夜放在磨牙,“咯吱咯吱”響,就像是將花千樹團巴團巴丟進了嘴里,然后使勁地嚼,想要將她的骨頭都嚼得粉碎。
“我究竟是否中用,你可以留下來看看。也正好學學,真正的女人是怎么伺候男人的,免得本王對你提不起興趣。”
“好啊。”花千樹痛快地一口答應下來。
夜放譏諷地望著她,似乎要剝離她臉上的偽裝,觸探她已經崩潰的內心:“確定要留下來學嗎?”
花千樹努力按捺下奪門而出的沖動,又學著他說了一聲:“好。”
她的云淡風輕似乎是激怒了夜放,夜放一把,便直接撕扯了謝娉婷的衣領,然后低頭便直接咬了上去。
謝娉婷花枝亂顫,緊緊地揪住他的衣領,氣喘吁吁:“王爺,羞死人了。”
夜放抬起臉,繼續問花千樹:“接下來還要學嗎?”
花千樹使勁瞪著眼睛,忍住眼眶里的酸澀:“千載難逢,為什么不學?”
今日你若是果真當著我的面,將這個女人辦了,就算你夜放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