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呵呵”一笑:“花千依,你不擇手段地追求你自己想要的東西,建立在背叛我們的基礎上,我沒有想過譴責你,也沒有說你十惡不赦,你自己消停地享受你自己的榮華富貴,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但是,同樣,你也不要奢望我們原諒你,在我面前擺出這樣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像,我們不肯原諒你,便是十惡不赦,全都欠了你,對不起你。
我花家人自然要有花家人的風骨,從不用眼淚博同情,只以熱血博掌聲。你這個樣子,只令我看不起你。言盡于此,你自己好自為之。”
“可你是我的姐姐,你答應過,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
花千樹發現了,花千依是真的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虧欠自己的,所以,她無論說什么,都覺得理直氣壯。
花千樹深吸一口氣:“正因為,你花千依與我還有那么一點血緣,所以,我并不打算追究什么,這已經是我的底線。想要我一如既往地對你,花千依,你覺得可能嗎?你也不要在這么多人面前玩你的苦肉計,我花千樹還真的不吃這一套。許多事情你我全都心知肚明就好,我不想在別人面前說什么難聽話,丟了你花千依的臉。”
她轉身便走,頭也不回。
她想,假如花千依真的痛哭流涕地向自己懇求原諒,可能,她花千樹會一時心軟。可惜,花千依,你太貪婪,要求的太多了。
花千依憋了一肚子的氣,回到侯府,沒有個地方發作。她不懂,花千樹為什么不肯原諒她。就因為她當初將刺殺周烈一事提前告知了太后嗎?
這不叫背叛,也不叫泄密,她也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花千樹的事情。縱然后面發生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她們之間與太后的恩怨,為什么要算在自己頭上?
自己為家人平反,使花家恢復往日榮耀,這都是她花千樹拼盡全力所不能做到的,她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她花千樹以為,她配不上鳳楚狂,三番兩次地阻撓,如今,她也成為了鳳楚狂的世子妃。她憑什么將所有的過錯全都賴在自己身上,對著自己橫眉怒目的?她有什么資格?
她已經被鳳楚狂嫌棄了五年,也全都是因為她,她就是罪魁禍首。
花千依怒氣沖沖地回到世子府,自己安排在茶娘跟前的眼線就上前稟報:“茶娘那里有客來訪,緊閉屋門,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她與茶娘勢不兩立,下面人也從來不會當著她的面尊稱茶娘一聲夫人,而是直呼其名。
花千依疑惑地“嗯?”了一聲。畢竟,茶娘在上京舉目無親,能有什么訪客?
“小的特意在跟前轉悠了兩圈,那人是帶著大禮來的,裝了滿滿一匣子的金元寶!”
花千依頓時就被勾起了興趣。
“確定?”
下人篤定地點頭:“親眼所見。”
花千依深吸一口氣,其中一定有貓膩!
“來人什么身份,你可知道?”
下人搖頭:“不知道,那人沒有經過門房通稟,而是一直在府外等著茶娘回來,然后上前搭訕,茶娘就將他帶到了待客廳,將我們全都打發了出來。”
花千依一聲冷笑:“這是鳳楚狂剛剛被關押了幾日就按捺不住了?果真就是個渾沒有見識的,就不想想,七皇叔都已經回來了,能眼睜睜地看著太后治他的罪過嗎?”
機不可失,花千依頓時就來了精神,將適才心里的不快全都拋諸在腦后:“我倒要聽聽,這賤人究竟在玩什么花樣?”
茶娘在屋子里說話,門口派了跟前的丫頭若初在跟前守著。
花千依差遣那眼線使了一個調虎離山的小計謀,跑去茶娘的院子里,將檐下鸚鵡腳上拴著的鏈子悄悄解開了。
鸚鵡被喂食習慣了,得了自由之后,落在院中的樹梢上,也不飛走,悠閑地梳理羽毛。
她慌忙打發了院子里的小丫頭去找若初回來,鸚鵡與若初較熟,只消招招手,興許鸚鵡自己就回來了。
若初被調虎離山,花千依就躡手躡腳地湊了過去。
茶娘帶著火氣的聲音清晰可聞:“你家主子還真是抬舉我呢,讓我陷害自己相公,得虧你們主子想得出來。”
花千依頓時精神一震,耳朵支楞了起來。
然后是男人壓低了的聲音:“其實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您與鳳世子,感情好像不是太好。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您看,鳳世子若是有什么事情,這世子府可是人家青陽縣主當家做主。你與她水火不相容,難道就不為自己日后打算一下嗎?”
茶娘一聲冷笑:“好不好那是我們自家的事情,你們謝家有點多管閑事了。”
男人仍舊不死心:“我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你想,鳳楚狂這一次是徹底惹惱了太后娘娘,太后是鐵了心地想要除掉他,七皇叔都嚇得不敢求情。如今太后娘娘缺的,就是給鳳楚狂定罪的借口。
我們不用你親自出面,只消將這些罪證交到大理寺,余下的事情全都由我家主子打點,然后,這些金子就全都是夫人您的了,您可以帶著這些金子遠走高飛,一輩子衣食無憂,總好過留在這世子府,前途未卜要好。”
茶娘徹底勃然大怒,“啪”的一聲,是茶盞落地碎裂的聲音:“幾兩金子就想讓我茶娘做這種不仁不義之事?回去告訴謝家人,別再癡心妄想!
你們不就是覺得我茶娘沒有見識,所以就想從我這里下手,加害鳳楚狂與七皇叔嗎?還蓄意謀反?簡直可笑,太后若是想要治鳳楚狂與七皇叔的罪,還需要什么借口?分明是你們謝家,處心積慮想要借刀殺人,不顯山露水地除掉他吧?還假傳太后娘娘懿旨,我茶娘不傻!”
男人輕哼一聲:“道理都給你擺在這里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可別到最后雞飛蛋打,人財兩空。”
“滾!給老子滾出侯府!否則老子一定不客氣!”茶娘頓時暴跳如雷。
男人“呵呵”冷笑:“不識好歹。”
花千依慌忙身子一閃,躲避在了一旁的廊柱之后。
待客廳的門打開,男子抱著匣子氣咻咻地出來,身后一個茶盞又開了花。
男子罵罵咧咧地走了。
花千依不過是思忖片刻,便一咬牙,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