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臥龍關總兵顧墨之我倒是見過一次,委實是年輕英俊,如玉風流的人物。與花王妃站在一起,就像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也難怪別人會誤會。”
謝心瀾裝模作樣地嘆口氣:“流言猛于虎,花王妃與顧總兵為了臥龍關百姓也是受了委屈了。尤其是顧總兵,聽說五年來一直沒有婚配,豈不是耽誤了?”
她與夜幕青二人一唱一和,三言兩語就成功地將眾人心里疑惑的火種點燃。
五年時光,孤男寡女,再加上這漫天的流言,就算是花千樹再如何解釋,也于事無補。而且還顯得心虛,似是有意掩飾。
一時間眾人竊竊私語,看向花千樹的目光里就都帶了嘲諷之意。
難怪,待在臥龍關五年樂不思蜀,感情是另有新歡,早就將七皇叔給忘到了腦袋后邊。
七皇叔竟然還不嫌棄,又興師動眾地將她接回王府,當個寶貝一樣供著。看她這一臉狐媚的樣子,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壓低了聲音,眾說紛紜,謝心瀾與夜幕青對視一眼,唇角便不由自主地揚了上去。
只要揭穿了花千樹的這一個身份,自然有好事之人扒出那些被傳揚得變了味道的流言,她花千樹就算是想跳進黃河里也洗不清了。
夜幕青心里更是痛快,適才還被譏諷,氣得七竅生煙,一轉眼,風水輪流轉。老太妃面上有點掛不住,但是她也明白,有些事情越描越黑,花千樹如今說什么都是錯。
小花生站在人堆里,突然抬起臉來,一本正經地道:“誰說我舅舅沒有媳婦兒?”
老太妃擔心他在這種事情再童言無忌,說出什么不合適的話來,慌忙低聲道:“小孩子別亂說話。”
事關自己最敬愛的舅舅,小花生不允許別人用這種看不起的口氣來說話,不服氣地朗聲道:“想嫁給我舅舅的姨姨多的是,我舅舅不喜歡罷了,他只喜歡一個人。”
夜幕青“喔?”了一聲,瞬間感覺有興趣:“你舅舅是不是顧墨之?他喜歡的是誰?”
“我舅舅就是臥龍關總兵。”小花生無比自豪地挺挺胸脯:“他只喜歡我鳳姨娘。”
花千樹大吃一驚,立即呵斥小花生:“胡說八道!”
畢竟,事關女兒家的名節,小花生這樣肆無忌憚地說出來,萬一顧墨之對九歌并無興趣,豈不害了九歌?
其實,她這一點倒是有點多慮了,畢竟,大家對于小花生口中所說的鳳姨娘,壓根就不能對號入座,認定就是鳳九歌。
小花生怕她,瞅一眼,只敢小聲嘟噥:“這是真的,鳳姨娘說舅舅一直不成親,就是在等著她。”
這還真可能是鳳九歌敢說出口的話。
老太妃“呵呵”一笑:“這小孩子就是嘴巴快,這樣隱私的事情也敢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若是人家姑娘在這里,豈不臊得慌?”
孩子一句無心的反駁之言,無疑就是替花千樹暫時解了圍。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小孩子不會撒謊,看來,其中可能真的有什么誤會。
謝心瀾轉身低下頭,望向了小花生:“這就是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四個字聽著蠻扎耳朵。花千樹點頭:“花生,給太后娘娘請安。”
小花生又乖巧地請安見禮,被謝心瀾抬手扶住了。
她降尊紆貴地蹲下身,眉眼彎彎地望著小花生:“好生可愛的寶貝,這眉眼與花王妃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長大了,一定又是個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
老太妃笑著道:“謝太后娘娘夸獎。”
謝心瀾微微勾起一側唇角,摸摸小花生的頭:“幾歲了?”
小花生奶聲奶氣地回答:“四歲。”
謝心瀾佯作漫不經心地逗他:“那哀家猜猜,小花生一定是草長鶯飛的三月間生辰。”
小花生一本正經地搖頭糾正:“臥龍關四月方才開花,小花生是五月生辰。”
“五月?”謝心瀾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問花千依:“哀家記得,上次聽你嘮叨,這孩子應當是三月出生吧?”
花千依被點名,望一眼花千樹,然后如實道:“我姐姐乃是六月有孕,按照時間推算,的確應當是三月生辰。”
夜幕青“噗嗤”笑出聲來:“如此算來,這孩子豈不像哪吒那般,在娘胎里賴了十幾個月方才出生?”
謝心瀾也微微勾唇一笑:“他若是五月生辰,那便是八九月份有孕才對。”
夜幕青復又譏諷道:“若是早產的話,七活八不活,十月,十一月方才有孕也不是沒有可能。”
“胡說八道!”謝心瀾突然訓斥道:“十一月的時候,花王妃都離京了。你這說話如何都不注意,順口便說,就不怕別人誤會么?”
夜幕青方才警覺自己真相了一般,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是妾身一時失言,懇請太后娘娘恕罪。”
謝心瀾輕哼一聲,擺擺手:“我恕不恕罪不重要,重要的是花王妃是否介意。哀家看,等你回去之后,還是寫一份罪己詔,好生檢討檢討自己。”
她這是想將事情擴大化,廣而告之。
今日這好戲果真是一臺連著一臺,這些貴婦們看熱鬧看到目不暇接。
先是花千樹與臥龍關總兵的流言滿天飛,再是這七皇叔的小世子身份有點不太明確,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啊。
懷胎十月,的確有的孩子生得晚,延后十余日都是正常的,可是這兩個月的偏差未免有點大。
說出來誰信?
七皇叔這是妥妥地被這個花王妃給綠了啊?拿別人家的兒子當個寶貝。
眾人看看花千樹,再看一眼小花生,然后又將臉扭向了老太妃。小花生懵懵懂懂,并不知道大人在說些什么,與自己又有什么關系。
花千樹就一直看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配合得幾乎是嚴絲合縫,但笑不語。
兩人為了將自己置于死地,這是無所不用其極。所幸,兩人今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這個疑問,也給了自己辯解的機會。否則若是背地里搞什么小動作,先行散播這些流言出去,折騰得整個上京都人盡皆知,自己就算是想要澄清,也是難擋眾人悠悠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