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很是震驚。
她早在五年前,侯府里的時候,就覺得謝娉婷與付緩緩二人的關系有點不太正常。確切地說,是那個時候,付緩緩對謝娉婷的態度不對勁兒!
過于地關照謝娉婷也就罷了,可以理解成為姐妹情深,可是,付緩緩對于謝娉婷的那種占有欲,有些太強烈。
還記得,那時候,謝娉婷處心積慮地勾引夜放,招惹得付緩緩發了很大的怒火,差點二人反目。花千樹那時候,只當做她是在與謝娉婷爭風吃醋。
直到再后來,謝娉婷眼睛受傷,付緩緩衣不解帶,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還曾令花千樹十分感慨,羨慕二人之間的姐妹之情。
如今想起來,能夠令一個人這樣無怨無悔,無所圖謀地對一個人好,不是那種感情是什么?
五年的時間,再加上夜放對二人的不聞不問,謝心瀾對于她們無休止的圈禁,兩人對于前途的渺茫,應當是使得謝娉婷終于拐進了付緩緩的懷里。
若是沒有五年前的那場恩怨,花千樹很為兩人感到同情與惋惜。可是,兩人明明知道,造成她們如今這樣命運的,乃是謝心瀾,還仍舊助紂為虐,一再地加害自己,那么,就是活該!
她心里突然一緊:“那她們有沒有發現你們兩個人在偷看?”
千帆篤定地搖頭:“我們害怕被時世子找到,一聲都沒有吭,她們肯定不知道。”
花千樹這才放下心來,鄭重其事地對千帆叮囑道:“這件事情我不知道你能聽懂多少,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對著別人,你千萬不能講出去,包括太后娘娘,你知道嗎?”
花千樹擔心他年紀小,有些利弊說了未必能懂,所以簡而概之,一句話提醒。
千帆卻顯露出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早熟:“千帆知道,若是張揚出去,可能會給自己招惹殺身之禍,所以,千帆斷然不會告訴別人。非但是這件事情,其他事情,千帆也不會多嘴。不該我們奴才們說的,我們絕對不能多說一個字。”
花千樹贊賞地點點頭,又語重心長而又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千帆真的很懂事,花生交給你,我很放心。”
千帆對于這位又漂亮還又和藹可親的王妃娘娘極是敬重,得到她的夸贊與肯定,興奮地點頭:“王妃娘娘放心,我一定會伺候好小世子。”
花千樹又叮囑了兩句之后,便轉身回了。
第二日用過早膳,清河與星夢弟兄二人便已經在院子里候著。依舊還是一身翩翩白衣,不像教坊司里那些綠油油一片大草原一般的裝扮。
二人一來,宮人們就全都沒有心情做事,眼睛朝著兩人的方向飄來飄去。
花千樹心里暗自輕笑。與昨日里一般,拉開場子,擺好椅子,請了腹瀉二人過來,就好戲開場。
花千樹留心看了二人一眼,越發覺得這付緩緩面上又多了一層英氣,若是換個男裝,還真是個俊俏的小郎君。她與謝娉婷一舉一動,眉來眼去,也多了許多不可言說的默契。
而酒兒,跟在付緩緩身后,低眉垂眼,不再像當初在霓裳館里跟著挽云時那般囂張,不可一世。而且,那張臉,花千樹總覺得,有些愁苦,就像是被生活困苦所累,提前蒼老的婦人一般。
其實,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大家不約而同地全都有了改變,只是,若是一直生活在一起,都慢慢地適應了這份改變,無法覺察而已。
花千樹對著三人笑顏盈盈,也不似五年前那般,鋒芒畢露,將厭惡與恨意都暴露在臉上。
這一次,清河與星夢二人,不過是表演了兩首曲子,花千樹就意猶未盡地站了起來。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她,心里暗自揣測她有什么意圖。
花千樹清了清嗓子,彎了眉眼,直接問聽音:“這星夢跳的舞好不好?”
誰也不會說不好。
花千樹又問:“想學不?拜星夢清河做師父。”
能有機會接近二人,自然也求之不得。宮人們全都躍躍欲試,但是保留了一點矜持,羞紅了臉,不敢毛遂自薦。
花千樹已經是了然:“以前本妃有一位故友曾經說過,女子習練舞蹈,可以鍛煉其形,舒展其韻,使得女子一行一動,如弱柳扶風,空谷幽蘭,格外賞心悅目。
既然是本王妃跟前伺候的,自然都要娉娉婷婷,出類拔萃。太后娘娘恩典,請了兩位教坊司里最為優秀的師傅前來咱們盤絲洞,咱們也絕對不能辜負了太后娘娘的厚愛不是?
從今日起,除了你們的本職工作時間,就由清河,星夢兩位師傅教授你們習練舞姿,誰若是練得最好,本王妃重重有賞。誰若是偷懶懈怠,自然,她做起其他事情來也可想而知,定然不會用心。那就對不起了,不用本王妃開口,自動請辭離開我盤絲洞。”
一眾宮人全都愣怔住了,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花千樹這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付緩緩與謝娉婷經常跟花千樹打交道,從她問聽音第一句話的時候,心里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真如此。花千樹這就是怕這些人吃飽了撐的,活干完了閑的,再給她找麻煩,所以就先發制人,先給她們找了一點事情做。
這練舞,那可是要累下一層皮來的。大家相互制約與監督,誰想背地里做什么小動作可就不容易。而且到時候全都累得跟死狗一樣,誰還有精力琢磨別的?
謝娉婷想要明哲保身,干笑兩聲,還沒有開口呢,花千樹壓根就不給她這個機會。
“有付夫人與謝夫人以身作則,我相信,你們都不會偷懶的是嗎?”
謝娉婷剛到嘴邊上的話就咽了回去:“多謝王妃娘娘恩典。不過,我們全都縱情聲樂,不務正業,太后娘娘與王爺那里,是不是不太好交代?可別讓王妃娘娘您受責罵。”
花千樹笑瞇瞇地道:“那我問謝夫人,你的職責是什么?”
謝娉婷不得不回答:“伺候王爺。”
“那這五年里,王爺可曾踏足你的寢殿?”
哪壺不開提哪壺,花千樹這是一點臉面也沒有留,謝娉婷的臉色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