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翼傻了半邊一樣,也不知道該應什么,只能生硬地道:“我來了。”
無霜笑了笑,指了指小屋:“進去休息吧。”說著。她轉身進了屋,鷹翼楞了好久,總覺得無霜哪里不一樣了。
這……真是無霜嗎?
小黑鵝已經從鷹翼的肩上跳了下來,飛到無霜的肩頭上落地,親呢的用小腦袋貼了貼無霜的臉,然后低聲道:“他是鷹翼。”
“鷹翼?”無霜揉了下腦袋,空子里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記憶。
她從清醒開始,就出現在了這里,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記憶都沒有,身邊只有這一只被她契約下的小黑鵝而已。
若是旁人,發現自己失去了記憶必定是驚慌的,但她卻不知道自己為何一點心慌的感覺也沒有,反而覺得,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也許,她忘掉的那些,對于她來說,不管好壞都不是她現在愿意記起的事。
不過,小黑鵝太精明了,不到半天就看出了她失憶的事,被它敲了兩下后,小黑鵝也就乖乖的什么也不提,安安心心的陪著她。
這里的日子雖然單調,但也不是無趣的,更讓她的心有一種安寧感。她除了調和自己體內里那些不安份的靈氣外,就天天睡睡覺,釣釣魚,甚至連下頭那些闖進來的人都交給了小黑鵝去處理。
小黑鵝把一切也都替她處置得妥妥當當的,直到今天,它帶回了這么個人。這個人與她一定是認識的吧。
鷹翼跟著無霜進屋,他的眼神一直沒從無霜身上離開,很快,他掃了一眼四周,發現屋子里空蕩蕩的全沒有人氣兒,不,應該說與他印像中無霜所住的地方全然不一樣,他不由地問:“他們呢,他們在哪?”
若有九幽他們在,怎么會讓無霜住在這么冰冷的地方。
呃,哪怕他們住在冰山里,他們也會替她把住處裝飾得無比溫馨的吧。
“他們,他們是誰?”無霜下意識的問,見鷹翼愕然,她搖頭:“不要告訴我。”
“你……失憶了?”鷹翼小心翼翼的問。
無霜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也許是我不想記起來,自己封印的。”
無數個念頭閃過,每種念頭都是不好的,鷹翼變了臉色。
當初那種狀況,整個秘境毀于一旦,他都是外祖父拼了命才救下來的,至于其它人想必沒有這種幸運了吧。無霜能平安,說不定就是九幽他們拿性命換出來的。
無霜只是不愿意回想那些事,才封住了自己記憶的。反正都是不好的事,她不愿意記起,那他又何必提呢。
他緩了一下,露出了個笑容,指了指自己:“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鷹翼,我們算不上是好友,但曾是生死之交。”這個解釋,應該比較符合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無霜笑著道:“那你來找我做什么?”
“我想確認你平安。”鷹翼松了一口氣:“僅此而已。”
“現在你確定了,之后呢?”無霜追問。
鷹翼語結,一下子像個楞頭小伙子一般,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最后在無霜的那些透亮的眼睛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下定了決心,道:“我想留下來照顧你。”
“我不需要照顧。”無霜搖頭,拉開一把歪歪扭扭,估計是用石頭鑿成的椅子坐下,托著下巴看著他道:“你沒來之前,這半年我也過得極好。”
“這也叫好?”鷹翼看子看空空蕩蕩的房子,“要什么沒什么,怎么叫好?你不應該過這種生活的,不,你不應該用這樣的生活來懲罰你自己。他們若是看到你現在這樣子,會傷心的!”
“他們?”無霜只覺得自己的胸口狠狠的被人捏了一下,一股劇烈的痛從心口處傳到了四肢,哪怕她是不記得了,但她應該是知道他嘴說的他們是誰的。她怒了,沖著鷹翼吼道:“閉嘴,不要說了。”她手一揮,鷹翼被一股強大的靈力給直接從門口推了出去,簡陋的三塊板子搭成的門被他和無霜的靈力撞擊得粉碎。
把鷹翼甩走之后,無霜面無表情的上了樓,對跟上來的小黑鵝也道:“不要過來,讓我一個人呆著。”
小黑鵝猶豫了一下,不安的站在了那里,眼睜睜看著她獨自進了二樓的房間。
二樓的房間也是空空的,別說桌子椅子了,連張床也沒有,簡單的鋪蓋像是雜物一般堆在墻角,無霜背靠著門,看著墻角的那片雜亂,心里卻因鷹翼的那句話安靜不下來。
她是在逃避嗎?
她是在懲罰自己嗎?
她到底做什么,連自己都不愿意原諒自己?
他們,他們到底是誰?
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無霜慢慢的沿著門板,滑坐到了地上,她把頭埋進了雙膝之中,眼淚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坐了多久,直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她才發現胳膊和膝蓋處全部都被淚給打濕了。她慌亂的抹掉臉上的濕潤,問道:“誰?”
“是我啦。”小黑鵝的聲音傳了進來:“他在外面烤了魚,問你不要吃。”
“不要,你去跟他說,讓他走。”無霜說了這話后,有些后悔,但她又實在不好意思把這句話給收回來。
小黑鵝去了,很快就回來了:“他說你要他走可以,但魚沒罪,已經烤了,不吃就浪費了。哎,我嘗了一下,烤得還不錯。你要不要嘗一點兒?”
無霜打開了門,果不然看到小黑鵝的翅膀上端著一個漂亮的白骨瓷的方型大碟子,里面并排擺著四條烤好的魚,旁邊還用菜葉子和胡蘿卜做了點綴,只不過魚皮烤焦了,胡蘿卜切得大的大小的小,一點也不好看,但能看出,準備這東西的人真是用了心了。
不過,這種感覺她非常的熟悉,好像以前就一直有人用這樣的方式在照顧著她。
難道,就是鷹翼嘴中說的他們嗎?
她心思一動,把碟子拿了過來,順便也把小黑鵝帶進了屋內,她把小黑鵝托在手心上,問它:“我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