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晗

第三章 皇家母女

其實上一世的時候,蕭晗回京后,對福壽公主并沒有很深的印象。

自從她回到京城后,母女二人關系淡如飲水,遠非別人認為的那樣簡單。

但是在外人看來,福壽公主對她這唯一的女兒還是十分‘寵愛’的。

一開始被嬌縱著養大的蕭晗,卻以為自己的母親是不喜歡自己的。

和慈祥的阿爺不同,母親看起來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對她也好像并不上心,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修佛念經上。

為了能和謝齡之在一起,她抱著渺茫的希望去求助自己的母親,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向皇帝舅舅要一道賜婚圣旨。

一開始卻遭到了母親的嚴厲拒絕,許是當時母親就已經看透了謝齡之的本質,才會那樣激烈的反對。

但當時她根本聽不進母親說的任何話,一昧的認為母親因為父親的關系憎恨她,也不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卻沒想到一直以為憎惡自己的母親卻最終選擇了成全她,當賜婚圣旨下達的一刻,她內心的復雜無法用語言訴說,但更多的是欣喜。

雖然她重新來過,但是想到母親的心結,恐怕對待她的態度始終不可能變得和其他母女一樣。

畢竟,她的身上還流著讓她最憎惡之人的血液,那是驕傲如福壽公主一生中,唯一的恥辱。

在蕭晗思索的過程中,永樂宮到了,在母親身邊的大宮女青檸的帶領下,她來到了永樂宮的小佛堂。

那是今上登基后,專門為自己姐姐修建的,從那之后,福壽公主一入宮就會去小佛堂念佛。

小佛堂出人意料的樸實無華,和華美的永樂宮完全不同。

但蕭晗明白,這個除了一尊玉佛外,什么都沒有的小佛堂,才是此生母親心靈最后的寄托之所。

在福壽公主心里,所有親人中,只有自己唯一的弟弟,給了她最后的慰藉,讓她還能在這個世間存活下去。

前世蕭晗不明白,為什么在母親心里,血脈相連的骨肉至親,還比不過一座冰冷的佛堂。

等到郡主府被燃燒殆盡的那一刻,她終于理解了自己的母親,所有對母親的怨恨也在那一刻都釋然了。

尤其現在看到母親背影的這一刻,蕭晗突然下定決心,既然已經重新來過,那么她蕭晗絕不會重蹈覆轍!

將所有繁復的心緒收拾好,蕭晗一板一眼的行完了禮節:“蕭晗給母親請安,母親日安。”

一直在閉目念經的福壽長公主轉動念珠的手依舊不曾停頓,只是語氣淡然道:“此次宮宴雖是為了鎮國公,但也是你作為郡主頭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你要謹記,你姓‘蕭’,不姓齊,你的一舉一動關乎的是皇家顏面!”

“謹記母親教導,晗兒明白。”蕭晗語氣格外認真嚴肅。

大概福壽長公主也不曾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如此乖巧,但是這樣來講是最好不過的了:“這次宮宴,你應該會碰到太子殿下。我聽聞你在西北習了武藝,太子和你是姐弟,你要好好的照顧好太子殿下!”

“晗兒明白。”

“既然你都知道了,無事便退下吧,青檸會帶你去宮宴的!”福壽長公主語氣淡淡道。

蕭晗行完禮后,就離開了永樂宮,在青檸的帶領下前往宮宴所在的正陽殿。

在前往正陽殿的途中,經過了御花園,正在走神兒的蕭晗并未發現一團杏黃色的身影正向她撲過來。

但她畢竟是在西北軍營里呆了十五年的時間,這段時間讓蕭晗對危險的預判十分敏銳。

在她即將被撲倒的時候,她敏捷的避開了‘危險’。隨后就聽到‘哎呀’的一聲,之后就是一聲怒吼:“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奴才,居然敢摔著本宮,看本宮不砍了你狗頭!”

一聽到這略顯熟悉的聲音,蕭晗有瞬間的恍惚,但很快回過神兒來:“臣蕭晗,見過太子殿下,殿下萬安。”

有著郡主頭銜又有著封地,加上她姓蕭,她有自稱為‘臣’的資本。

原本暴怒的聲音也突然熄滅,尚顯稚嫩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你是平樂郡主?!”

“回太子殿下,臣的封號確實是平樂郡主無誤。”

“早聽父皇說皇姑姑唯一的女兒要回京了,沒想到這么快就碰到了。看在皇姑姑的面子上,本宮可以叫你一聲‘姐姐’,但是你要記得從此以后你只能是本宮一個人的姐姐!”少年用稚嫩而霸道的語氣宣布著。

沒想到還能再次聽到這樣的一番話,蕭晗心里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她笑了笑,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好...我答應你...”

聽到蕭晗的回復,晉國的太子蕭亓露出了本該屬于這個年紀的笑容:“晗姐姐,宮里好無聊,你能不能和我說說西北的趣事?!”

“好,那我就和你說說西北的那些有趣的事情...”

隨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身影,躲在暗處的人快速離開,他去了整個皇宮最中心的地方——永安宮,也是晉國皇帝蕭長安的寢宮。

晉國現今的皇帝名號‘武安’,史稱武安帝。如今已經三十有五,白面無須,即便已經是不惑之年,卻依舊豐神俊朗。

尤其當他笑起來的時候,表情十分和善,但朝野上下誰也不希望見到皇帝的笑容。因為皇帝笑的越和善,就代表著他越生氣,后果也就越慘烈。

此時武安帝正在御書房批閱著奏折,聽到聲音后頭也不抬道:“如何,太子和平樂郡主相處的怎么樣?!”

黑衣人,也是暗衛副統領蕭二畢恭畢敬的回道:“啟稟陛下,殿下和平樂郡主相處的還可以,看平樂郡主的態度,對殿下也頗有好感。”

一直批閱奏折的武安帝聞言停了下來,有些驚訝道:“這么順利嗎?!看來從西北調查來的情報也并非那么準確啊!既然如此,蕭二你繼續保護太子,之后平樂進宮以后,她的安全也交由你來負責!”

“諾!”

武安帝喃喃道:“平樂,你可莫要讓朕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