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凝氣靜神,屏住呼吸,心里頭戰戰兢兢卻又是帶著許多的期待,看著這多年未見的局面,多少年了,皇貴妃秉持六宮事務也有三四年了,沒想到啊沒想到,風水輪流轉,才過了幾年,竟然就有了這樣的場面,有人,對著皇貴妃呲牙咧嘴了,這個人竟然還不是嬪妃,而是低一輩的福晉!
皇貴妃轉過身子,朱唇輕吐,“你既然是這么知道規矩,這么知道禮數,那你說,你這樣做,可是妥當嗎?”
眾人又看向了金秀,金秀雙手微微掀起了裙擺,轉過了身子,面對了皇貴妃,“臣妾自然是會辦好差事兒的。”
“辦好差事兒?”皇貴妃微微一笑,母儀風范十足,“就這樣一句話兒呢?元氏,咱們雖然不是外朝的官兒們,但咱們自己個也是有差事兒辦,那么自然就是要辦好,辦好不算什么,只是怎么辦好,倒是有講究,”皇貴妃慢慢的靠近了金秀,居高臨下的望著金秀,“本宮的意思是,你要在今年排幾出新戲來,這是命令,也是旨意,本宮不會聽你那些虛頭巴腦的廢話,就問你這個事兒,成不成,。”
“今年,本宮,還有萬歲爺,老佛爺,都要看新戲,你說成不成!”
皇貴妃居高臨下的看著金秀,氣勢逼人,金秀不為所動,她雖然是跪著,但臉色平淡,沒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臣妾不敢說成。”
“那要你有什么用處?”皇貴妃微微冷笑,她稍微彎腰,逼近了金秀平靜的臉蛋,“你來當差就是為主上分憂,如今南府不成器不中用,就是要派得力的人去辦,你就是得力的人,可你不能辦,那你說是什么人?那還是得力的人嗎?”
“自然不是。”
“那你還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和本宮絮叨?”皇貴妃冷冷的望著金秀,“元氏,目無尊長,巧言令色,該罰。”不想再和金秀廢話,“鳴翠,把元氏拉下去,掌嘴二十。”
皇貴妃本來就可以訓誡宮嬪,嬪位以下的宮人怎么懲治都是可以的,但金秀這個身份么……算高很高,算低很低,高的話要這么看,嬪妃們怎么算,都是妾侍,而福晉是正室,從嫡庶之別來算,福晉的確身份挺高。
但從低的角度來說,福晉又算不得有品級的,而嬪妃們都是有品級的,而且從皇貴妃的角度出發,訓誡庶子的媳婦,名正言順。
從來沒有訓誡過阿哥福晉,今日也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剛好把這個最刺頭的人給拿下,一來可以震懾六宮其余那些蠢蠢欲動之人,二來也可以把自己個的權柄名正言順的趁著這次機會延伸出去,延伸到兒媳婦的這個層面,一回生二回熟,將來管起這些人,就是順理成章的了。
舒妃見到如今這個場面要鬧僵,于是忙起身,朝著皇貴妃福了福,“娘娘,福晉到底年輕,若是言語有冒犯之處,您大人大量,還請寬宥。”
“不是冒犯,而是犯了規矩!本宮大人大量,不會和小人計較,可若是壞了規矩,就是壞了大玄朝的根基!”皇貴妃無限拔高金秀頂嘴的行為,“禮法規矩,無人能違!納蘭氏,你最好少說話,本宮管理六宮,要處置任何人,無需要你來多嘴。”
舒妃不敢多嘴了,鳴翠蹲膝領命,招招手,叫嬤嬤們把金秀拖出去掌嘴,可金秀不會束手待斃,“皇貴妃娘娘臣妾還沒有說完,臣妾所的話兒是:不敢說成,這后半句還有呢,臣妾會努力去當差的,竭盡全力,完成娘娘的重任。”
“你這會子還在耍嘴皮呢?”皇貴妃不屑一顧,“口說無憑,你這樣說著,沒用!”
“臣妾敢立下軍令狀,”金秀見到嬤嬤們來者不善的圍上了自己,臉色微微一沉,“皇貴妃娘娘不信臣妾嗎?”
“那你預備怎么當差?”
“怎么當差是臣妾的事兒,和皇貴妃娘娘無關,”金秀迅速的說道,“娘娘若是信臣妾,那么就給臣妾這半年的時候,到了年底,必然會有成效。”
“什么成效,你給我說清楚了!”皇貴妃咄咄逼人,“本宮這里雖然比不得慎刑司,但也容不得你這樣胡亂搪塞就能過關的。”
“娘娘要想看新戲,自然是有的,”適才金秀臉色這么微微一沉,邊上的嬤嬤們看到了金秀的臉色,竟然也停了停腳步,互相看了看,又去看皇貴妃的指示,“只是臣妾手里頭沒有人,沒有銀子,辦不出什么差事兒來!”金秀快速的說道,“不給馬吃草,又想馬兒跑——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哎喲,”皇貴妃諷刺的說道,“這差事兒沒有當上,口氣倒是不小!這會子就上趕著要錢要人了!你的架子這么大,只怕是日后這六宮都給你當差,都不夠!”
“臣妾不敢,”金秀跪在地上,雙手放下身前,神色十分恭順,“臣妾就是渾身是鐵,也不夠打幾根釘子的,娘娘若是不給臣妾一些好東西,臣妾這個差事兒,辦不了!”
“銀子不是給了?”皇貴妃這會子神定氣閑,她壓根就不信金秀可以辦好南府的差事兒,所以這會子帶著愉悅感和金秀說話,“五十兩銀子我放著呢,就等著給你拿走。”
“請娘娘恕罪,臣妾要多問一句:這個五十兩銀子是這次給了就沒有了,還是說,以后還是會有的。亦或者是每個月都有五十兩!”
鳴翠說話了,她站在丹陛之側,語氣很是鄙夷,“福晉放肆了。六宮的銀子,素來都是有定數,不是重要的節慶,壓根就沒有什么銀錢多動用的,你適才也說了,南府的差事兒,原本不是在后宮之中,福晉要知道:這五十兩銀子可是皇貴妃自己的體己拿出來,為了就是要幫著你當這個差事兒,你倒是好,非但是不領情,反而是得寸進尺,要更多的銀子出來!內務府有俸例給南府,怎么還好再問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