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剛去靜安居一樣,榮安沒帶下人,只孤身前往慈心院。
最近幾個月的本事也不是白學,她一放開步子,那速度自是非比尋常。
在這半夜,她身形敏捷,如只靈巧的貓兒穿梭后院。
眼看廖文慈那慈心院越來越近,只剩不到百丈之距,她卻迎面碰上了倆值夜巡視的婆子,將快跑的她給攔住了。
“滾開!”
倆婆子好死不死,就這么張開雙臂擋住了去路,榮安自然一聲冷喝。
“敢問姑娘,如何這半夜還四處活動。”
“與你們何干!”
“姑娘,已是丑時,還請姑娘速速回院!”
“我回不回還要你們指示?”
“府里規矩,府中上下除了值守和巡視的下人,其余人等一到子時均不允許出院。”
“我再說一遍,滾!”府里從來沒這規矩!前世就沒有,這是欺負她新來嗎?
若先前榮安還覺自己猜測沒有立足點,那么此時此刻,她把握又大了不少——廖文慈鐵定有問題!此刻就很有問題!
而同時,榮安還發現幾丈外的樹叢一動,有個鬼祟身影冒出來,快速提裙就往慈心院方向去了。
顯然是個報信的!
榮安作勢要離開,果然,倆婆子還敢伸手來攔她。
“我在追毛賊!我院里進賊了!你們快看!”榮安手指了一邊。
倆嬤嬤果然下意識就一起扭頭,順著她手勢看去。
隨后,兩人幾乎同時后頸一酸。
榮安袖中早就準備了搟面杖,一人一下,很是便當……
而那個鬼祟偷跑離開的丫頭果然是廖文慈院中之人。
她提著裙子一陣快跑,迅速到了慈心院門口。
丫頭回頭確認四下無人,虞榮安并未追來,她略微放心,快速用三長一短的方式拍響了慈心院大門。
“誰?”里邊聲音傳來。
“我。蓮兒。”
院門被拉開一條縫。
門縫那頭是廖文慈院中的得力婆子佘氏。
蓮兒:“二小姐已經在過來了,嬤嬤們在攔著,要不要再找人去攔……”
然后,蓮兒話未說完,佘婆子便親眼瞧著蓮兒話音一停,那雙眼珠子猛一放大,隨后整個人順著門板滑了下去,磕在門板,發出了一聲悶響……
繼而剛剛蓮兒所在的門縫位置,露出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虞榮安!
佘氏差點嚇得尖叫起來,第一反應便是趕緊關門。
然而,合不上的門叫她順眼瞧去,一根搟面杖早已卡在了兩門板之間……
剛剛榮安被攔且見人鬼祟跑來慈心院方向后,便知道對方目標在自己。
若貿然過來,定會吃個閉門羹,壓根進不去院子。廖文慈院中圍墻高,沒有工具她可爬不上。
于是她索性放慢了腳步,跟住了這鬼祟丫頭。
這丫頭若能叫開了門,那自然好。若不能,她也有辦法逼著丫頭騙開這道門。
這會兒大門已開,她自然不會客氣,果斷出手。
“來,來……”
那佘婆子口中才剛一蹦出字來,榮安便已一腳踹門,并將手中搟面杖敲了出去。
這一下,結結實實,直接打在了佘婆子的嘴上。
而她還未有下一步反應,已和那蓮兒一般,直接被敲暈了。
榮安進到了院中。
已有倆婆子被動靜吸引沖了出來。
“二小姐這是在做什么!夫人院中您也敢撒野?”
“我來找我爹。你們識相的就滾開!”榮安心知她偷襲或能成,但要動手,卻絕不是對手。
“老爺與夫人有要事相談。”
“爹!爹!”榮安卻已扯開了嗓子喊了起來。
“二小姐!夫人身子不好,可經不起您如此喧嘩吵鬧,來人,將二小姐趕出去!”聞言而出的李嬤嬤已是一聲號令。
“誰敢動我!”榮安避開了撲上來的婆子。
但廖文慈這里的人可不是她祖母那里的草包。這院有兩個婆子是會武的,這會兒一道向她出手,確實叫人頭疼。
榮安左閃右躲,口中呵斥不停:“我可帶著圣旨。誰要惹毛了我,我要她好看!”
可這話一出,也只是讓倆婆子對視并看了李嬤嬤一眼。
李嬤嬤一個示意后,倆婆子置若罔聞再次攻來。
果然是非一般,連圣旨也沒放眼里。而到此刻,榮安也終于可以完全確定,有問題!有大問題!
李嬤嬤一個奴才,竟然可以不通過她主子,不看后果對自己這個身價已不一樣的小姐下令出手?這自然不是李嬤嬤有什么大仰仗,而只有一種可能——屋中事關重大!
而榮安慶幸的,是她當日學武時,將輕功和暗器放在了頭等緊要來學。
于是此刻她全力施展跑路功夫時,對方倆婆子一時竟對她無可奈何。
榮安大喊虞博鴻。
那聲音著實不小,可屋中卻毫無動靜。這更不對了。
爹果然是碰上陰招了。
而如此,先前所猜的可能性也越發大了。
“這三更半夜,姑娘如此喧嘩成何體統!”李嬤嬤呵到。
“把我爹叫出來,我便不喊了。”榮安一直在跑,此刻借著身子輕巧爬上了樹。
而幾個婆子相對笨拙,打架厲害,但爬樹便有些為難。
李嬤嬤恨急,只能斥到:“老爺已經安置。還請二小姐也早些休息為上!”
“安置?”
榮安冷笑。“祖母暈倒重病,我爹能睡得著?爹是習武之人,一向警醒,此刻喊不出來,該不是你們對爹做什么了吧?”事實此刻的榮安心下是慌的。屋中狀況她不知,若爹出了什么事,她唯一的靠山就沒了。所以她只能大喊大鬧,試著中止對方的原計劃。
“廖文慈,你給我出來!”
榮安直呼其名,又與在靜安居的策略如法炮制。
她從枝頭跳下,再次抽出了她的搟面杖,沖著廖文慈最愛的那些牡丹和芙蓉花掄了又掄。
“你再不出來,你的院子就要被拆了!”
有了這心思后,她自然不會再手下留情。
手腳并用,幾乎是走哪兒砸哪兒!
她身子輕巧,速度又快,倆婆子雖有些本事卻幾番都沒能追上榮安。
如此這般,這場景不像是貓抓耗子,倒像是那貓兒逗弄狗兒玩似的上躥下跳。而倒霉的,是廖文慈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