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爺,你盡管放心,這一次那姓薛的小子,絕對不可能輕易逃出咱們的手掌心,別的咱們不敢保證,至少得叫他斷條腿。”
說話之人,一臉的橫肉,眉眼之中除了對那個名叫徐寅公子哥的極盡諂媚,更多的則是一股子從骨頭里透發出來陰險和毒辣之色。
他姓夏,具體的姓名,沒有幾人知曉,只知道在這輝業城中有一頭‘下山虎’,擇人而噬,極其兇殘,說得就是這個一臉橫肉的兇狠胖子了。
這些年被他在市井混出了名堂,幾乎輝業城中有近八成的酒館青樓,煙花巷弄,都要向他低頭納供,除了輝業城里的幾個豪族世家,已經沒有幾人被他放在眼中了。
下山虎給身邊跟隨的兩個親信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轉身就走,留下自家的老大和那個名叫徐寅的世家子秘密談話。
徐寅本就是輝業城中出了名的大紈绔,下山虎的意思,他自然是一眼便看明白了,叫人做事,總逃不過‘好處’二字,除了先前談好的價錢,下山虎還有一個要求沒有說出,這會兒怕是要開條件了。
徐寅從袍袖里頭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在掌中輕輕拋了兩下,隨手丟給了下山虎:“這里是百兩黃金,事成以后,還有一半自然會有人交到你的手上。”
下山虎打開錢袋,臉上露出了沉醉的笑容,這世上他最喜好的就是這黃白之物,甚至比起青樓里頭那些名妓花魁們白花花的身子還要叫他心馳神往。
只是讓他疑惑的是,城里頭那個叫薛星的窩囊廢就真的值這個價嗎?
四百兩黃金啊,這個價格在黑道上邊,已經可以懸賞去刺殺那些在各國之內,身居要位的高官武將了,拿來取一個落魄世家子的一條手臂或是一條腿,這著實是有些貨不對價。
徐寅冷笑道;“下山虎,這收錢消災之事你自是做過不少,無論事成事敗,此事都是你一人的行為,與旁無觀,知道了嗎?”
下山虎連忙收起錢袋拍著胸膛道:“這種基本的規矩,我下山虎混了這么多年江湖還會不懂嗎?徐公子盡管放心就是了,不過還有先前你答應我的一個條件,不知道?”
再如何兇蠻,下山虎終究只是一個市井青皮,對上家大業大的輝業四大家族,如何也沒有豪橫的資本。雖然現在是別人有求于自己,可是謙卑的姿態是少不了的,這也是為了自己更長遠的發展著想。
徐寅的眼中流露出一些不耐煩,不過既然事先答應過,還是點頭說道:“說說看吧,神神秘秘的,難不成這輝業城里,還有我徐家解決不了的事?”
下山虎忙道:“徐家在輝業城自然是一言九鼎,也就是如此,我才想要麻煩徐公子。”
“快說快說。”言語雖然是不耐煩,不過下山虎的這一捧,對于徐寅自然是很受用。
他是徐家的嫡長子,夸徐家自然是在漲他的臉,這種一榮俱榮,無異于錦上添花,多多益善。
下山虎罷正了一些姿態,稍稍有些忐忑道:“是這樣的,市井青皮這條路,我下山虎也算是混到頭了。不過人往高處走,終究還是想再進一步。”
“你想謀官身?”徐寅的眼中流露出不假掩飾的鄙夷和憎惡。
無論他再如何需要這些人的手腳幫助,可是在他看來,這些家伙與家中豢養的奴犬無異,身份地位與他眼中的人,要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連人都不配做的家伙,居然還妄想入仕為官,這哪里是想再進一步,這分明就是準備一步登天啊。
下山虎作風霸道,可是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是不小,雖然他之前的確有這個念頭,但是他也只準備稍加試探而已,行就行不行就再退一步。
只是現在瞧到徐寅的眼色,那么試探也就沒有必要了,人家鐵定不會為了個可有可無的交情,賣這么大一份人情給他。
搞一個薛星而已,輝業城里,沒有他下山虎,還有其他的青皮可以做這件事,這原本就是他的一個機會,如何也不敢蹬鼻子上臉。
“不不不,徐公子誤會了,下山虎不過一介草莽,賤民出身,哪里敢向徐家討要什么官身。只是眼下輝業城的江湖勢力七零八落,我不過是想請徐公子幫個忙,去衙府備案允許我在城中開宗立派,建立一個江湖幫派。日后在下所統幫派,還可為徐公子更好的效力不是。”
白道上沒有希望,那就將目光盯在了黑道之上,下山虎的心思不可謂不縝密。
事實上這種事,哪怕是沒有徐寅打招呼,他們走正常的流程去衙府里頭備案也不會有誰去阻攔,或是使絆子。
再加上他下山虎的名聲,建起個門派,哪還需要別人來打招呼,而他之所以這么做,不過就是想著能夠讓自己這個尚還沒有建立起來的幫派,與輝業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牽上線,最好是能夠有從屬或是綁定的關系,這樣一來日后在輝業城無論如何行事,府衙也好,其他的門派也罷,沒有誰敢針對他的幫派做手腳。
背靠大樹好乘涼,下山虎可是深諳此道的行家,徐家是大樹,而隱藏在徐家背后的那個羅家更是一棵參天大樹,如果抱上,遠的不說,至少輝業城中已然有了相當重的話語權。
徐寅陷入了沉思,他雖然是個紈绔,但是并不愚蠢,不然的話徐家也不會傾力來培養這個嫡長子。
下山虎的算盤他一眼就已經看出來了,眼下只不過是在權衡這里頭的利弊。
輝業城內的江湖勢力,他們徐家也早有滲透,但是卻沒有真正掌控的,畢竟那些江湖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是有些草莽傲骨,處事又頗為圓滑,既想著能夠與地頭蛇的四大家族打好關系,又不肯真的如何賣力氣去給人家當鷹犬。
如果能夠扶植出一個強有力的江湖勢力,做為手中的牽線傀儡,這無異是在日后的多重博弈之中,手里多出張底牌。
思量斟酌一番,徐寅眼神玩味道:“下山慮,這事我倒不是不能幫你。只是日后你成了勢,誰來握你這柄刀,我可有些發虛啊。”
下山虎一聽有戲,眼睛都紅了:“徐公子放心,如果徐公子不嫌棄我家妻女累贅,在下愿意將他們一應送入徐府作那質子,日后若覺我下山虎生出反骨,找口大鍋烹殺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