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到了新屋這邊,林燦和林杰就去抱了些柴過來。
新屋這邊雜房堆了些柴,圍墻那頭也堆了柴,不遠還有柴垛。
這些柴是夠用的,便是不夠,只要在下雪前再砍就是了。
林燕娘并不擔心,到時花點工錢請人砍也劃算。
把炕燒起來后,看到炕灶里火光溫暖地亮著,讓人生出屋里立刻就暖和起來的錯覺,心情卻是莫名好了不少。
爹娘走后,哥倆又搬了一些合用的粗柴堆到屋門側廊下。
林燕娘洗干凈手,繼續坐在窗下為男人縫新的棉袍。
知道他是個將軍,便知道他不會像平常人那樣怕冷,而且穿得太厚會影響行動,便給他多做兩身薄棉袍,再做一件厚外袍,這樣平日里也能穿。
這天上午,林老爺子又過來了,先到林家那邊和林平安說了會兒話,這次到沒多呆,走前又過來這邊看了林燕娘。
知道那天林姜氏和林金花過來找茬了,老爺子當時沒過來,昨天去了鎮上王家,見到家境確實不輸周家,也不好再說什么。
他看著林燕娘無奈笑道:“不用理睬那兩人,到那天你也不用去,你大伯不會怪你,只讓你莫生氣,安心養著。”
老爺子也沒扯多的話,直接就說了這么一句,都是明白人,明白這話的意思。
林燕娘便道:“知道了,我本就不打算去,只是那天她們太混帳了,我也就沒客氣,說了一些讓她們難看的話。”
“你的話是過了些,但不能怪你,是她們先找上門的,她們該有這樣的覺悟。”林老爺子說道,這也是讓他無奈的原因。
原本他還覺得堂姐妹關系不好讓人不喜,可是后來發現,連親兄妹關系都能鬧成這樣,何況是堂姐妹?
這人與人的性格本就不同,但若心眼兒差了,想要好起來確實太難。
后來他也就不強求了。
即使他想家和萬事興,也要底下的人能夠體諒得到他的用意才行。
如今林金花執意要嫁,那王家看著又還不錯,只要不是心眼兒壞的人家,便是年紀大些,只要倆人自己好,旁人便是長輩,也不便說什么了。
只不過林老爺子想要說說王家的事兒,林燕娘卻搖頭阻止了。
“爺爺,王家如何與我家無關,我和林金花從小就針尖對麥芒,關系從來沒好過,在家就這樣,難道還指望我們各自嫁了人,關系會突然好起來?”
“不結仇就算不錯了,我也相信在她心里,從來就沒把我當妹妹,有沒有把銀花和杏花當妹妹,也是難說呢。”
“以后只要她不來惹我也罷了,若她來惹我,我也不會客氣,畢竟我也沒把她當姐姐,她也從來就沒有個姐姐的樣子。”
“現在我和我家能做的,就是和對姑姑一樣,以后誰也別招惹誰了,若是找茬,我也不帶怕的,不會妥協。”
她的態度一慣明確,林老爺子聽了也只能再次嘆氣,知道這種事情根本勸不了,因為沒有哪一方肯退讓。
林老爺子沒有再說這件事兒了,又問:“云三還沒回來?”
他已經知道云三不在家的事情了。
“嗯,說晚上會回來。”林燕娘連忙解釋。
“那你忙自己的吧,我走了。”林老爺子說著便往院門口走,心里頭還是有些悶。
因為這兩個孫女水火不容的態度,讓他不知道怎么辦。
若是她們能夠和氣點相處,將來兩家親戚走動起來,對她們也有利啊,可是……
金花像玉嬌,就讓他有些無所適從,根本不敢勸和。
罷了、罷了……
林燕娘送出院門外,看著爺爺有些失落的背影,她抿了抿唇,卻依然說不出妥協的話。
如果之前她還想著,只要姜氏識趣一點,她不介意讓她隨著大伯一起搬去北關。
這樣堂哥一家人也能在一起生活,農家雖安逸,到底清苦一些。
以她男人的身份,要接幾家親戚到北關落戶、開鋪,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但那天姜氏和林金花過來炫耀、找茬之后,她就什么想法也沒有了。
就算不扶持堂哥謀條好出路,就算不讓堂哥幫她做管事,她也不會給姜氏占便宜。
不然到時就算她能妥協,怕是姜氏心里都要笑掉大牙了,看她無奈、忍耐、憋屈的樣子,一定會很痛快。
相比林玉嬌嫁人早,嫌貧愛富的性子而對窮二哥家和她們這些侄輩無感,姜氏和林金花絕對是白眼狼。
怎么都養不熟,怎么給都嫌不夠的白眼狼。
傍晚天擦黑時,云靖寧策馬而歸。
天空灰蒙蒙的,天色比早上要差了些,晚風已經壓著山林吹拂起來。
林燕娘正好在院子里散步,小的們一整天都在這里陪著她,聽見馬蹄聲立刻打開院門,笑嘻嘻地讓開道來。
云靖寧踱馬進來,這才下了馬,將韁繩扔給小的們,就大步走向林燕娘。
他束著金冠,身上穿著她為他做的棉袍、棉靴,身姿依然瀟灑。
林燕娘還未回過神來,就被男人張臂抱住,蹭了蹭,笑著低語:“媳婦兒,我回來了。”
“姐夫一回來就抱姐姐,姐姐又不是小孩子。”林雪在一旁嫌棄地嘀咕著。
“姐夫最喜歡抱媳婦兒,你姐姐是不是姐夫的媳婦兒?”
云靖寧聽見,側身伸出大掌在小姨子頭上揉了一下,笑瞇瞇地說。
這小家伙就跟他媳婦兒的小尾巴似的,這會兒也不知道回避,還嫌棄他?
“……”林雪被大掌揉得搖頭晃腦,小臉便露出茫然的呆萌樣兒,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想明白了,才點點頭,小臉認真地開口。
“是的!”
“還不趕緊回去告訴娘,姐夫回來了,晚飯夠不夠吃?”云靖寧把小尾巴支走,便抱起媳婦兒往屋里走。
剛把馬牽進馬廄的哥倆一臉嫌棄地收回目光,什么也沒說。
姐夫有多粘他們姐姐,他們又不眼瞎,也就雪兒那個傻丫頭會說出來罷了。
屋里燒了炕,雖然沒有添柴燒得太旺,但屋里確實暖和了不少。
云靖寧把媳婦兒抱進屋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同,連忙垂眸問她:“昨夜沒凍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