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亭午抱著妹妹,因為怕被追,便直接去了劍廬的后舍。歐霆忙活完了一個單子,正在后舍休息。
看到女兒被兒子抱著回來,鼻尖還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御兒受傷了?怎么回事?”匠神詢問的同時,手上不停,神力覆蓋上女兒的傷口,卻發現,居然沒有辦法愈合。
“嗯?”匠神再次以神力為女兒療傷,還是不會愈合。
“阿爹,怎么回事?御兒的傷口怎么沒法愈合?”自從阿爹的永神的身份曝光,他兩有什么磕磕絆絆傷傷痛痛就沒有請過醫師,阿爹揮揮手就能解決的事沒必要麻煩別人。
匠神一臉凝重。“這傷,是誰弄得?”該不會是神尊奈何吧?遠在中洲的奈何突然打了個噴嚏。
“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雖然不能讓傷口愈合,倒也緩解了大部分的疼痛。“我在市集發現他追蹤我,便躲了起來,后來他找到我的藏身地,一言不發就要殺我。”歐亭御可不敢說是看那個人長得好看,自己便從藏身地跑出來搭訕了,阿爹和哥哥會炸的。
想都不用想,自家女兒(妹妹)肯定是看著人長得好看,自己跑出來的。
“你就不能長點心啊!”歐亭御恨鐵不成鋼的點點妹妹的頭。
“御兒不認識那個人?”傷口用神力都無法愈合,只能是神力造成的,而且比他強。這個世上,除了神尊奈何和花神,還有其他的神嗎?難道是那天的那股力量?
不得不說他真相了。
“我不認識啊。他當時的表情,很可怕。”
“御兒從不與人結仇,這個人...對了,我帶御兒走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有人喊家主。”
“家主,”姜都能被稱為家主的人,除去姜家就是江家,還有傅家。江家家主他認識,傅家主年齡對不上,難道是姜家。
匠神想到此處,吩咐兒子:“你最近留意一下姜城主的樣子。”
“新上任的姜城主。”歐亭午皺眉,確實,按照他們所思所想,這個新任的城主可能性最大。“只是,姜城主為何會認識妹妹,并且敵意這么大,大到下死手呢。”
匠神也不知道,只能自己查了。
歐亭御的傷,只能細細的清理了傷口,包扎起來。
翌日,天朗氣清。
“家主,東西收拾好了。”家主昨日夜里讓她幫忙收拾了一個包袱,全是遠游的物什。侍女心想,莫不是家主要出遠門。
姜奕歌點點頭,檢查了一番確認沒什么問題了,便放到自己房間。
“阿奕。”岑起細細觀察好友的樣子,昨日的瘋狂沒了,人又恢復成了在碧落時的那般的溫和。
青年微笑,依舊是霽月清風之姿,眉目含笑之間,散發出隱隱的誘惑。
岑起心里感嘆,終究是不一樣了。
“阿起,走吧,我陪你出去看看。”見岑起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內心澀然,面上誠懇“我今天無論怎樣,一定好好陪你。”
岑起挑眉:“你確定?”
“當然。”
“那行,走!”
兩人找了個靠江的酒樓,找了個江景隔間,溫了一壺酒,點了一頓大餐。
“好久沒這么放松了。”幾杯醇香的佳釀下肚,岑起感嘆道。
是啊,這種日子似乎是很遙遠的存在了。還是在碧落的時候吧,兩人經常這樣,躲在一邊,嘬點小酒,聊點心里話。
“你昨晚,有點嚇到我。”看起來兇兇的岑起,其實膽子小的很。每次岑爹不在家,他都會就到北冥婆婆家,跟姜奕歌擠在一起。
“抱歉。”昨晚,他心里累積了太多天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他控制不住。
“說什么抱歉。要是我攤上這些事,我可能已經崩潰了。”岑起嘬了口酒,接著說:“你要看開點,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理好自己的心情,肩負起你該肩負的責任。”
岑起平日里大大咧咧,其實內心細膩強大。他在他十歲那年,便被選為了下一任綠谷的守護者。岑爹能夠同意他出來溜達兩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綠谷的守護者,一旦接受傳承,便終身不能離開碧落。
責任這種東西,一旦打心底接受了,也不難去理解這其中的滋味。
“你比我豁達多了。”姜奕歌露出淡淡的苦笑,他現在就覺得他除了一張臉,其他地方都不如岑起。
“那可不,畢竟我年長你幾歲嘛。等你在過個幾年,指不定比我厲害多了呢。”岑起夾起一撮肉肉,一口吃掉,露出滿足的表情。
姜奕歌看到他這模樣,啞然失笑,默默的把自己這邊的肉食換到他那邊。
“希望如此了。”
岑起手下不停,下筷如有神助,一桌子的佳肴很快便被消耗殆盡,他滿足的抹抹嘴,打了個飽嗝。
“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阿奕今天對著他欲言又止好幾次了。
“你看出來了?”
這不廢話嗎。你動作這么明顯,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來。
岑起點頭:“有什么事直說呀。”
姜奕歌再次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我知道岑叔只給了你兩年的時間,我們帶出來的閉目珠也只能保持兩年的生命力。但是我這邊事情太多,沒有辦法陪你。所以,我想……”
“你想我離開了。”岑起接過話,被下了逐客令他也不生氣,他知道阿奕是為了他著想。
“不,我想,你該啟程,去看看這片土地了。”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心里就踏實了。
兩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起,在外人看來猶如戀人間的含情對視。
岑起先低頭的,他拿起桌上的酒壺,也不小杯小杯的倒了,直接大口大口的,灌了半壺下去。
“你自己能行嗎?”樹立城主威嚴,整理家族大小事宜,還要記掛著傅姨的大仇未報。
姜奕歌點頭:“我可以的。”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游歷大山大河。“說不定,哪天,我這邊忙完了,會尋著你的足跡去找你呢。”
岑起沉默了一會,才點頭。
“我明天就走。”
“明天,我送你。”
“好,那今天,不醉不歸。”
醇香的酒緩緩斟入漂亮的酒杯,一纖長一寬厚的手各執一杯,碰在了一起。
天光乍破,清風微涼。
靈騎緩緩的踏過清早略顯清冷的市集,朝著那花團錦簇的大門走去。
一路無言,并騎而行的兩人都默不作聲,控制著身下的靈騎向著正確的方向前進。
徑直穿過花香馥郁的城門,不停留,直到看不見那抹五彩斑斕。岑起終是勒住靈騎,對著好友說:“送的再遠,終有一別。就在此處說再見吧。”
“再見了。阿起。”
“再見了。阿奕。”
岑起說完,摸摸靈騎柔軟的長毛。隨即騎著它,向前方奔跑,再也沒有回頭。
回頭有什么用呢,徒增悲意罷了。
待到看不到岑起的身影了,姜奕歌掉頭,回到了屬于他的城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獨自爬上高高的城墻,俯視下方。陽光開始灑滿大地,勤勞的人們已經開啟了一整天的忙碌之旅,剛剛冷清的市集變得熱鬧起來。
他們,是他的責任。
他姜奕歌會學著岑起,努力去接受這份責任,去品嘗其中的酸甜苦辣。№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