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福音寺的智能大師,恐怕整個封城的百姓都知道那是個只要給銀子能將活的說成死的,死的說成活的的主,二太太竟然找他合八字,也不知懷的什么心思?”
宋安銘嗤笑一聲,語氣涼涼的道。
他和宋筱池一樣,自從知道這樁親事開始,便將稱呼改了,不再喚祖母二叔二嬸,而直接以老夫人、二老爺和二太太來代之。
“我說大郎,你這話是怎么說的?封城那么多人都找智能大師批八字,為何我們就批不得?這么大的雪,我不去福音寺,難道你還讓我冒雪跑到城外的大鳴寺?”
杜氏立刻發難,智能大師的確愛財,但是并不像宋安銘說的,整個封城百姓都知道,相反,只有封城上層的一些達官貴人知道,正因為這樣,智能在一些達官貴人那里,反而很是吃香。
因為有些人就是需要他這張只要給足了銀子,便能將死的說成活的的嘴。
“二太太說的有理,既然八字已經合過了,婚期之前祖母也說了,就在兩日后,那么現在就是討論嫁妝的事了,爹,娘,妹妹的親事婚期都不是你們定的,這嫁妝你們可得為她做主。”
宋安銘很好說話的放過了關于八字和智能大師這一茬,倒讓宋老夫人、宋紹煥和杜氏有些吃驚,他們是知道宋安銘的性子的,本以為還有的纏磨呢,不過當宋安銘提到嫁妝之事,他們也就釋然了。
也是,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了,連宋紹焰和房氏都已經默認了,他一個小輩,就算再反對,又有何用?
如此,還不如早早認清現實,多爭取點實際的利益。
宋紹焰和房氏也被宋安銘這一轉折弄得措手不及,他們并沒有同意將女兒嫁去譚家,怎么兒子卻直接說起嫁妝來了,難道兒子并不是像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那般疼愛妹妹?
夫妻二人心中不由的懷疑起來。
就聽宋安銘又道:“聽妹妹說,之前老夫人和二太太派了兩個老婆子去錦霞院查檢妹妹的私房,而且那兩個老婆子還趁著查檢之便,貪了妹妹五十二兩二錢銀子,那是妹妹這些年存下來的所有銀子,現在竟然被兩個老婆子貪了,看來我們伯府果然成了一堆朽木。”
宋安銘并沒有給其他人太多的反應時間,立刻便朝著宋老夫人和杜氏發難。
宋老夫人眼中厲色一閃,昨天章嬤嬤從錦霞院回來后,就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她自然是相信跟了她幾十年的老嬤嬤。
在她看來,這是宋筱池不滿這門親事,故意拿章嬤嬤她們出氣,本來昨日就要讓人叫宋筱池過來訓斥一頓的,不巧老伯爺病情加重,這事也就岔過去了。
現在可倒好,她還沒有找宋筱池,他們倒是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昨天的事,章嬤嬤都跟我說了,那床底下什么都沒有,大丫頭,章嬤嬤是代表我去的,你對她不敬,就是對我不敬,不僅不敬,還栽贓陷害,你可知錯?”
宋老夫人疾言厲色道。
房氏一見宋老夫人這般,嚇了一跳,忙就要跪下替宋筱池求情,她這完全是一種本能反應。
只不過在她動作之前,就已經被宋紹焰阻止了,宋紹焰對她搖了搖頭,看到現在,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的這兩個孩子準備做什么了。
既然婚事無法阻止,能多爭取一點嫁妝,對池姐兒今后的日子也是一種保障。
顯然,宋紹焰的想法和二房夫妻二人的不謀而合。
“老夫人!”宋筱池坐在椅子上,動也沒動,她料準了這時候宋老夫人根本不敢對她動用家法,打壞了她到哪里再找個宋筱池賠給譚家。
頂多斥罵兩聲罷了,而現在的她,對這些斥罵根本無所謂。
“昨日爬到我床底下的只有章嬤嬤和鄧嬤嬤二人,而且我敢肯定,我那床底下就放著五十二兩二錢銀子,昨日章嬤嬤和鄧嬤嬤說什么也沒有查檢到,可是卻又沒有主動讓我搜身,她們二人好歹也是老夫人和二太太身邊得力的嬤嬤,我也不敢越俎代庖。
當時跟在兩位嬤嬤身邊的還有琉霜姐姐,就算兩位嬤嬤自己貪了銀子不說,琉霜姐姐可是從頭看到尾的,肯定會將事情經過告訴老夫人和二太太的,我本來想著老夫人和二太太查明這兩個奴才欺負我之后,肯定會為我主持公道的。
可是昨天一天都沒有動靜,到了晚間,大哥從榮松院回來,我才知道原來是老伯爺病情加重了,我這點小事和老伯爺病情比起來,自然無足輕重,所以我便也不敢來打擾老夫人和二太太。”
宋筱池說著,目光在宋老夫人和杜氏面上掃視了一遍,繼續道:“即使是今天,我本來也不準備拿出來說的,可是老夫人說了,老伯爺的遺愿就是要求我嫁去譚家。
老夫人和二老爺二太太又是這般看重譚家,為了不辜負老伯爺、老夫人、二老爺、二太太的期望,這嫁妝之事自然就不能等閑視之了,我也知道伯府如今家計艱難,能拿出來的銀錢不多,所以自己能湊的就湊上一點,在這種情形下,那兩個老婆子竟然還敢貪我的私房銀子,簡直是膽大妄為,此二人不懲,難以服眾!”
“好!妹妹說的對,言之有理!”
宋筱池話音一落,宋安銘便站起身來,目光如鷹隼般的在宋老夫人身后的章嬤嬤和杜氏身后立著的鄧嬤嬤面上掃視了一遍。
“妹妹是堂堂康勇伯府嫡長小姐,即將嫁入禮部侍郎譚家,如何能被兩個老奴才欺瞞,此事若是不徹查追究,傳了出去,不僅伯府顏面掃地,譚家也會跟著丟臉的。
還請老夫人、二太太仔細斟酌,切莫姑息養奸。”
宋安銘說著,朝宋老夫人和杜氏拱了拱手。
宋老夫人臉色難看至極,猛的一拍桌子,“宋安銘、宋筱池,你們這是在威脅我?”
宋筱池和宋安銘對視了一眼,二人同時搖頭,宋安銘道:“老夫人常說,我們要以大局為重,即便那譚二爺是一堆狗屎,只要能為伯府帶來利益,妹妹的前程可以不做考慮,好,為了伯府,什么都可以犧牲,我們大房也同意了。
你們用孝道將我爹娘壓的死死的,讓他們不敢反抗,可是現在僅僅為了護住兩個奴才,所謂的伯府利益難道就不重要了,是可以輕易舍棄的,呵,這般看來,老夫人和二老爺二太太也并不是那么重視譚家這門親事,妹妹,這譚家不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