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銘贊許的點了點頭,“我本來是不準備去衛所的,今日本是休沐,谷金卻還在衛所,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我跑去找他,太不合時宜,說不定還耽誤他的事。
幸好今日爹也去了,爹去找了黎叔,打聽到今日衛所之所以沒有休沐,乃是因為新上任的指揮使大人王大人臨時決定組織一場比武大賽,衛所中愿意參加的兵士皆可報名,不愿參加的亦不強制。
黎叔便帶著我們一起去了衛所,找的是他的堂弟衛所的正六品經歷黎大人,之前一直領著任務在外,昨日才歸家,因為今日衛所有比武才又去了的。
本來我以為今日去只不過是找黎大人打個招呼,再問一下衛所招兵和招納低階武將的情況和時間,卻不料那位黎大人倒真真是個爽直的人,聽說我武藝學的不錯,便帶我進衛所了,還和上峰說讓我也參加一下衛所內的比武,后來我便參加了。”№Ⅰ№Ⅰ
宋安銘雖然說的簡單,但是宋筱池知道這其中的過程定然有一定的曲折,不過看現在這情形,結果應該是好的了,那就行了。
“那大哥你打贏了幾人?”宋筱池問道。
“十二人,都是衛所中武藝不錯的武官和兵士。”
“這么說大郎已經是衛所武官了?”房氏激動的道。
“哪有這般快。”這次說話的是宋紹焰,“比武的時候,新上任的那位指揮使大人也在,他看大郎一連打敗了十二人,當時都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說了句‘好一個驍勇兒郎,大善!’,說著便讓身邊的一位大人上場,那位大人卻是一位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大人,武藝高強,衛所中很多兵士在他手上過不了三招,大郎卻足足和他過了八招,況且這還是大郎打贏了十二人,體力不濟的情況下取得的成績。№Ⅰ№Ⅰ
聽說指揮使大人當場便讓人將大郎的名字記下來,說是等明年開春后招兵納將直接將大郎招進衛所。”
“聽說?爹你沒進衛所?”宋筱池精準的找到了宋紹焰話中的漏洞。
宋紹焰點頭,“是啊,你大哥進衛所還是黎大人稟報過上官之后,上官通融才可以的,我又不會武藝,更不能參加衛所內的比武,自然不能進去,我和你黎叔都在衛所外面等著呢。”
“那爹你怎么知道的這般清楚?”宋筱池疑惑,方才宋紹焰說的那般激動昂揚,頗有畫面感,若不是他主動說,任是誰也會覺得他就在現場觀看比武。
“大郎比武結束后,黎大人送他出來后跟我們說的,黎大人還說以大郎今日的表現,到時入了衛所,起碼能做個九品校尉,這樣也就步入了武官行列。”№Ⅰ№Ⅰ
宋紹焰欣慰的道,之前他和宋安銘已經討論過,若是不能做武官,只能進衛所當個普通兵士了,像宋安銘這種正值青壯年,又有一身武藝的男子,想要入衛所做一名普通兵士自然輕而易舉,只是從普通兵士跨進武官行列,所需要的就不僅僅是武藝了,這其中還關系到機遇、人緣、以及上官的印象等種種因素。
有時候有能力的兵士,很可能終其一生也只是一名兵士,而連一個九品武官也做不到。
“妹妹,將東西準備準備,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從西角門出去,后天一早譚家就來迎親了,到時他們發現人跑了,也來不及找了,只能退了聘禮嫁妝,再退了親事。”
宋安銘語氣平靜的道,其實心中卻是漂浮不定的,以他對宋老夫人和二房那對夫妻的了解,他們會不會僅僅因為宋筱池消失了,就退了這么一門能夠為他們帶來富貴甚至是權勢的親事,還很難說。№Ⅰ№Ⅰ
只不過無論到時宋老夫人和二房是何反應,是如他所愿退親也好,還是抓著他們一家不放也罷,甚至會有更為過激的反應,這些都統統不能阻止他要將妹妹送走,擺脫這樁糟爛親事的決心。
宋安銘能想到的,宋筱池自然也能想到。
若是在宋安銘沒有進衛所,沒有以康勇伯府子孫的身份獲得衛所低階武官的名額,宋筱池或許不會有任何遲疑,可是現在她卻沒有了之前的坦然。
她心中清明無比,知道兄長能得到這么一個機會,改變暗淡平庸的前程,有多么的難得和困難。
若是因為她,毀了兄長的前程,她委實心難安。
“大哥,若是我走了,他們定然會猜到是你助我的……”№Ⅰ№Ⅰ
“我本已下定決心,最壞不過出族!”宋安銘打斷宋筱池的話。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你是以康勇伯府男丁的身份報的名,若是沒了這一層身份,還能不能得到這個名額委實難說。”
宋筱池說著,認真的看著宋安銘的神色,若是他有一絲的猶豫,她便不會逃婚。
當然,她并不會認命的待在火坑中,到了譚家她會找機會逃的,那時譚家想要找她父母兄長的麻煩,也很難站住腳的,到時她的父母兄長甚至可以反過來找譚家的麻煩。
當然,這其中的風險,以及她需要付出的代價肯定是巨大的,但是……該是自己承受的,她便需要想辦法承受,并且竭力渡過去。
宋安銘伸出大手,終于忍不住像小時候那般揉了揉妹妹的發頂。
“傻丫頭,你大哥在你眼中就那般無用,沒了康勇伯府這個已經爛了的招牌,難道我就掙不出一個前程了,放心,今日在衛所的比武中我可是大出了風頭,我能看的出來,無論是指揮使大人還是指揮僉事大人,他們看重的都是我的武藝,而不是什么勞什子的康勇伯府。
即便等到明年開春,我已然不是康勇伯府的子孫,但是我已經入了衛所幾位大人的眼,即便從普通兵士開始做,想要升成一個九品校尉,想必并不困難。”
“大哥,你將我的頭發都揉亂了!”宋筱池佯裝埋怨道,宋安銘的話,讓她的心安定了許多,也輕松了許多。
宋安銘笑著放下大手,看向一旁的宋紹焰、房氏和喬氏道:“爹娘娟娘,我的前程我自己心里有數,若是僅僅為了這份尚不明朗的所謂前程,讓妹妹嫁去譚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想必你們也不會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