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儷影一雙,真是一幅美好得讓人不愿意去打擾的畫面。
沈鉞自然不是沒有瞧見,卻是道,“看見了啊,可咱們躲起來做什么?”
葉辛夷終于轉頭看向他,卻是用瞪的,后槽牙有些發癢,用力地咬了咬牙根,才勉強壓制下想要咬人的沖動。這個木頭腦袋,怎么就不開竅呢?
只是,等到下一刻,葉辛夷才知道,她還是低估了他這腦袋不開竅的程度,這哪里是什么木頭腦袋,分明就是石頭腦袋啊,怕還是硬得連斧頭都砍不動的那一種。
葉辛夷正咬著后槽牙在心里腹誹著沈鉞木頭腦袋不開竅的時候,沈鉞居然就直接揚聲喊了一聲“阿西兄弟”。
太過出乎意料了,葉辛夷根本未曾料到,跳起來想堵他的嘴都已是徒勞。
那頭,因著這一聲“阿西兄弟”,阿香驚得一張臉在眨眼間燒得黑紅,匆匆往他們這里一瞥,臉上藏也藏不住的羞澀,而后,瞥了阿西一眼之后,便是拎起裙角,飛也似的奔進了客棧。
葉辛夷一只手堵在沈鉞的唇上,微踮著腳尖,整個人幾乎撲在他的懷里,而沈鉞被她的沖勢帶得往后退了兩步,抵上了后頭的墻壁這才穩了下來,兩人四目相對,葉辛夷眼底燃著火,沈鉞的一雙漆眸卻被星火般的笑意點亮。
正在葉辛夷怔忪之時,他已一把將她堵在他唇上的手抓了下來,轉而握在手里,拉起她便是大步走了出去,坦蕩磊落得很。
葉辛夷卻無論如何也磊落不起來。
阿西倒是神色如常站在原處笑望著他們走近,葉辛夷卻是微垮著雙肩,垂下頭去,腦海里一片紛亂。這沈熒出到底怎么回事兒,他們之間相處,他那情話和討好的招數層出不窮的,也不像是不開竅的。今日卻是怎么了?
還有剛才他那眼神,葉辛夷怎么想怎么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打斷了方才那樣的畫面,可是……為什么呢?
葉辛夷心里懷疑的結一個套一個,還不及理出半點兒,他們已經走到了阿西跟前。
沈鉞松開握住她的手,兩手拱起,朝著阿西一抱拳道,“方才真是多有打擾了,還請阿西兄弟見諒啊!”
葉辛夷沒有忍住抬起眼瞪了他后腦勺一記,原來他還知道打擾了人家啊。
“還要多謝沈兄出聲提醒。”阿西卻是笑著回了一句。
明明語焉不詳,卻又好似飽含深意。這樣的深意,顯然阿西這個說的人和沈鉞這個聽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就是葉辛夷亦是心頭一動,驀地抬起眼來望向阿西,剛好捕捉到他唇邊滲進了一絲苦色的笑紋,不由恍然。
阿西卻已轉頭望向客棧大堂,方才阿香跑走的方向,“只想著趁這個機會,好歹讓她開心一些,卻一時忘了抽不開身,回不了頭的下場。”
葉辛夷恍惚明白了什么,卻又有些不敢置信,抬起頭來,瞠圓了杏眼瞪著面前的阿西。
阿西也不知是當真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還是看見了,卻全不在意,他收回望向客棧的視線,斂了眸色,仍是方才那副笑容燦爛的模樣。
葉辛夷又望向沈鉞,卻見他只是端凝著神色,八風不動。
俄頃間,阿西已是將方才的事兒盡數揭過,朝著沈鉞和葉辛夷道,“對了,有個好消息還未曾告知沈兄。昨天夜里,我已是得了夏大將軍府的明確回復,后日,我們便可以一道入府了,沈兄若是還有什么沒有準備妥當的,只有明日抓緊些了。”
這一句話,讓葉辛夷懸起的心瞬間蕩入了谷底,目光有些復雜地望向沈鉞的側顏,原來如此。
她方才瞧見那個畫面,理所當然以為是阿香守得云開見月明,阿西改變了主意,沒做他想,說不得,連阿香自己也是這么認為,方才那一瞬間,那目光才會那般全無遮掩的直白。
卻原來……她們都會錯了意。
這一日的相就,不過只是因著愧疚,因著補償罷了,阿西,從未改過主意。
“后日嗎?好!”沈鉞淡淡點了點頭,面上沉凝,不見喜怒。
阿西笑著朝他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轉過了身去。
葉辛夷卻有些忍不住了,不等他邁開步子,便是上前一步,朝著他的背影促聲道,“阿西,你真殘忍!”
阿西背影微微一僵,卻是沒有回頭。
“你既然沒有改主意,又何苦還要假惺惺的,給她希望?她這個時候是開心了,可知道真相以后呢?此時有多開心,往后就會有多傷心吧?我瞧著你對誰都好,卻唯獨對阿香怎么這么狠心?明明是個笑得比日頭還要燦爛的人,可這心,卻是冷硬得如石頭一般。”葉辛夷握緊手,咬著牙瞪著阿西的背影,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阿西的背影僵凝著,終是邁開步子走進了客棧去,卻是自始至終未曾回頭。
葉辛夷直瞪得他的背影消失了,胸口還在因著心口騰燒的那團火而急促起伏著。
一只手輕輕順著她的背脊,帶著些許安撫的意思,“罵過了心里可舒坦些了?”
葉辛夷心里的氣稍稍平順了些,可嘴角卻還是抿成了一條直線,“還是你將他看得清楚些,我怎么就沒想到他是個這般冷血的呢?他就沒有想過這樣,等到阿香知道時,只會更傷心?”
“他也是有他的苦衷吧!他對阿香......并非無情。”沈鉞淡淡道,或許,男人總是更懂男人,也更容易共情吧。
她倒是沒有看出阿西對阿香有情,就算有,也絕對不會深過阿香對他。更別說他有什么苦衷了,再大的苦衷也不該是他這般踐踏阿香真心的理由。
“水西安氏和永寧奢氏因著安香的婚事而起了罅隙,不過是各懷鬼胎,借此試探和角力罷了。水西安氏這一代嫡支只得安香一個女子,夷族之中女子不能繼承家業,安旭明說是要讓奢氏兒郎入贅,其實,他早已料定奢氏不會答應,比起入贅一個兒郎,他們更想名正言順將安氏接掌到手中。何況,他們怕也是知道,所謂入贅,不過只是安旭明的說辭罷了。他早已決定將家業交到阿西這個義子手中。”
“永寧奢氏倒是不會想了,就算是入贅,那不還是他們的子孫將安氏的家業攏在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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