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歡

443 兩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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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老夫人吩咐的,那日在知竹軒吃飯,老夫人留意到沈太太喜歡吃這幾道菜,所以特意請了知竹軒的廚子來做的,另外這兩碟糕點是安姑娘讓送來的,她一直很是惦念沈太太。”芍藥笑應。

“還有,老夫人讓奴婢帶句話給沈大人和沈太太,讓你們稍安勿躁,將軍那頭她催著,想必不久就能放你們出去了。”

葉辛夷望著這一桌子的菜,笑容微斂,聽著芍藥的話,目光亦是一寸寸沉黯,“夏大將軍不是還沒有查清楚我的身世嗎?老夫人居然就信了?”

“老夫人說了,她早前便覺得沈太太很是讓她覺著親切,如今越看沈太太便越像四老爺,沈太太自然是她的孫女兒,血緣和人的感覺不會騙人。”

直到芍藥走了,葉辛夷腦中還一直回響著方才她說的話。她沒有想到夏老夫人居然這么輕易就相信了她。偏偏,夏老夫人還是個穩重睿智之人,看來,她果然對夏長青這個幼子愛重得很,否則,也不至愛屋及烏到這個地步。

她的失神看在沈鉞眼里,不需深究也能猜個七七八八,沈鉞抬手輕擁住她的肩頭道,“是好事,往后,你的親人只會更多。夏大將軍也關不了咱們幾日了,到時咱們一起去老夫人跟前拜見,正正經經給她老人家磕個頭。過兩日爹他們到了,咱們還可以一起到成都府城外去迎他們,你覺得可好?”

沈鉞口中描繪出的未來總覺得格外美好。葉辛夷心頭籠罩的陰云被他的話語點點驅散,她又重新笑起,“嗯”了一聲,重重點了下頭。

沈鉞說,夏長河關不了他們多久了。葉辛夷對于他的話,從來都深信不疑。

果不其然,這話說完不過兩日,夏長河便來了。

雖然這還是他們被關進這院子后他頭一次來,雖然他背著手站在門口,還是一副深沉威武的模樣,葉辛夷心里卻是一片亮堂。

她不懼身陷囹圄,是因為知道終會被放出去,如今自由在即,誰又不會向往?

誰知,夏長河淡淡瞄她一眼,卻是道,“你去吧!老夫人在等著你。”

葉辛夷卻是轉頭望向了沈鉞,眉眼間含著兩分擔憂,老夫人等著她,自然是有話與她說,卻也是夏長河要支開她,與沈鉞單獨說話的意思。

沈鉞朝著她微微一笑,不及開口說什么,夏長河就已經皺眉道,“我又不會吃了他。”

葉辛夷一哂,心想著,若果真論起狠來,還真說不好是誰吃了誰呢。不過想到沈鉞的本事,確然也是她多慮了。因而,她與沈鉞對望一眼后,收回視線,朝著夏長河屈膝行了個禮,便是退了出去。

門外,芍藥正等著她,要為她引路。

夏長河這才大步走進了屋里,門扇在他身后“吱呀”一聲合攏,室內的光線陡然便是暗了下來,逆光站著的夏長河恍似一座魁梧的小山。

沈鉞卻已坐在了桌邊,“夏大將軍要喝茶嗎?這茶水還是方才府上送來的,沈某是個粗人,倒是品不出什么好壞來,解渴倒是不錯的。”

夏長河在他面上盯了盯,片刻后,才掀了袍擺在沈鉞對面坐下。

這不是他頭一回與沈鉞議事,可今日沈鉞給他的感覺卻不太一樣。

早前,他就是一副與尋常錦衣衛沒什么兩樣的樣子,可今日……

夏長河斂目間,沈鉞已是倒了一杯茶遞與了他。

夏長河還真覺得喉間有些干渴,便端著茶杯輕啜了一口,這才沉聲道,“我讓人去查你夫人的身世,這么剛好就聽說了一樁趣事,葉家開的那藥鋪是在城西的三柳街吧?聽說,葉家藥鋪里幾口人一夜之間全都憑空消失了。而且那么湊巧,就剛好是在我家老三出事的那天晚上。”

“是我派人做的,眼下,人已是在來巴蜀的路上,過幾日將軍就能看到了。至于我夫人的身世,若將軍信得過在下,也不必再查,等到見到我岳父和幾位長輩,自然一切分明。”

夏長河沒有料到他居然這般坦白,更沒有料到他言語間更是甚為真誠,愣了一瞬,他才又道,“老夫人與我提起,老三出事那日,你本來也安排了人要想法子將他救出來?”

“是!他是我兄弟!只是可惜……我的人到晚了。”沈鉞聲音往下沉了兩分,前頭半句自然而堅決,后頭半句隱于遺憾的尾音,帶著淡淡痛色。

夏長河亦是深斂了雙目,“我以為,你是因為你夫人……”或者,還有些別的考量,可沈鉞夫妻感情甚好,這誰都看得出。

“事實上,我夫人卻是為了我,才那么輕易接受了夏延風這個‘三哥’。或許在夏大將軍看來,血緣高于一切,可在我和我夫人看來,未必。我岳父與我夫人沒有半點兒血緣關系,可卻疼了她十幾年,而你們這些與她有親緣的人,卻甚至才剛剛知道她的存在。還有夏延風和夏夫人……他們的母子關系,相信我不說,夏大將軍也明白。”

聽人這么說起自己的妻兒,夏長河心中自然不快,但他卻也知道沈鉞說的是事實,面上雖有怒氣,卻并未遷怒。

哼了一聲,便也作罷了。只再問起沈鉞話時,目光又恢復了慣常的銳利,“你為何會想到要救老三,難道你早已預料到老三會出事?”

這問題極是尖銳,沈鉞聽罷,卻是低笑了兩聲,“老夫人既然與將軍說了此事,難道沒說這事兒是老夫人先提起的,而我只是配合嗎?”

“那你為何答應?”夏長河不為左右,仍是語調沉沉。

“大將軍這是懷疑我?”沈鉞好笑地扯了扯嘴角,卻回以同樣的尖銳,“難道大將軍沒有問過夏老夫人為什么?”

夏長河蹙了蹙眉心,“她是我的母親。”一句話,道明所有原委,不管夏老夫人有沒有告知夏長河她之所以那么做的緣由,他都愿意相信自己的母親。

沈鉞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既然夏將軍問了,那我便也說實話了。我起初是懷疑過夏大將軍的,尤其是我一入蜀便遭了刺殺,即便還有其他種的可能,可夏大將軍也委實不能全然脫了嫌疑。不過后來到了夏府,我便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夏大將軍對朝廷、對陛下雖然算不得多么忠心耿耿,卻也委實沒有什么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