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晏一把抱住她,輕聲哄道:“葉棠,你別激動,別激動。”
然葉棠依然很亢奮,掙扎著脫離開他的懷抱,只是她怎么掙扎,文晏都將她抱得緊緊的,急得葉棠握著粉拳捶著他的后背叫嚷:“陛下,你為什么不讓我回去,你為什么就不讓我走。陛下,你知不知道,在宮里,我很煩啊!”
“我很煩啊!”“很煩啊!”葉棠一聲一聲撕心裂肺地哭喊,讓文晏的心一抽一抽的痛。
葉棠啊!我知道你煩,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更害怕你脫離我的視線。我害怕你出宮之后不按時吃藥,不好好配合治療。更害怕你自暴自棄,更害怕你一人再次一走了之。
葉棠啊!若是你再次出走,你讓我再到哪里去尋你。
“文晏,你讓我走好嗎?”葉棠打累了,腦袋垂了下來,了無生氣的樣子,又引得文晏鼻頭微酸。
文晏微紅了眼眶,啞了聲,撫著她的發輕哄道:“好,我放你回葉府,但是……等白神醫來了之后再說好嗎?”
大概葉棠是真的折騰累了,她垂著腦袋輕“嗯”了一聲,文晏輕輕拍著她的背哄道:“好好睡吧,御醫說你要好好休息。”
葉棠頭擱在他的肩上,口中又小聲嘀咕道:“陛下,西山王反了,北那邊怎么樣了?還有……還有義父,義父他怎么樣?他知不知道……”
文晏依然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哄道:“這些事,葉棠就不要想了,你好好休息,一切有我呢。”
“陛下,葉棠……是不是……從此以后就是個廢……廢人……了”葉棠嘀咕著,腦袋一歪,文晏知道她睡著了。
文晏將她的腦袋托住,輕輕地放平她的身子躺到床上,又給她蓋上被子。
睡著了的葉棠寧靜美麗,她的眼角有滴淚,模樣看起來很是脆弱。文晏靜靜盯著她嫵媚脆弱的面龐,心口抽抽地痛。
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輕輕道:“葉棠,白西柳馬上就回來了,你會好起來的。”文晏抬起袖子抹掉葉棠眼角的那滴淚,又重重嘆了口氣,雖然不想承認,但此刻的葉棠所展現的那份脆弱才像是一個女子,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女子。
夜已經很沉了,文晏起身幫葉棠掖了掖被角,落了帳,走了出去。
素心站在外間,看到他出來,便對著他行了一禮恭敬道:“陛下!”
文晏掃了她一眼,開口道:“葉棠心思郁結,你好好伺候她。”
素心點頭,又拜了一禮。起身的時候,文晏已經走了。
外面又飄起雪來,文晏直接沒入了滿天飛舞的雪幕里。時雨撐了傘,快速地追上他,滿是心疼道:“陛下,還是去書房嗎?”
“嗯!”文晏的腳步不停,只輕輕應了聲。時雨嘆了口氣,將傘撐到他的頭頂快速大步地隨著他走。
時雨在心里哀嘆:北境軍情緊急,陛下今夜又扎在書房了。
日子就這么過去,文晏每晚都過來陪她,葉棠忍著心性等著白西柳的到來。雖然葉棠依然不愿意去清羽殿聞那梅花香,但文晏提過一次之后便再沒有勉強她。
有一天,葉棠在貴妃榻上聽素心給她念小話本,突然聞到一陣清香。
葉棠轉頭疑惑問道:“素心,今日是換香了嗎?”
素心看了一眼她手邊,架子上的盛放著新鮮的梅花道:“沒換香,是今早陛下親自摘來的梅花,他拿過來的時候您還沒起,所以您不知道。”
葉棠心中一動,她趕忙從榻上撐了起來道:“素心,你……去把那梅花拿過來。”
素心依言走過去將梅瓶拿過來放到她手里,葉棠低頭湊近梅瓶,梅花的香氣更濃了,清新脫俗。她的鼻尖甚至直接觸到了梅枝上的花朵上。
真的香,幽涼的香氣撲鼻,葉棠連日來沉悶地心情似乎都消散了,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看著葉棠豪不顧忌地微微笑容,素心都恍惚了,她險些落了淚,高興道:“少……少主,這……這還是這么久以來,你第一次笑呢!”
聞言,葉棠啞然,一瞬間僵在了那里。隨后,她又飛快地收斂了笑容,將梅瓶遞給素心道:“拿去放著吧。”
素心接過了梅瓶,葉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黯然。文晏,你有心了。只是,葉棠……無法再承你的這份心意了。葉棠不僅失了身,現在還瞎了眼。這樣的葉棠又該如何肖想你呢?
文雅帶著謝婉兒也來看葉棠。
文雅輕聲安撫她道:“我聽說明日白神醫就到京了,葉棠,你再堅持堅持,等神醫來了,你便會好起來的。”
葉棠點點頭,其實她心里也沒底,白西柳上次突然帶著段琴出走,她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而且,她總覺得白西柳突然離開去找什么仙草與自己這次莫名失明有關。
她心里雖然總總猜測,但在文雅的面前,她也沒說什么。
她不說話,倒是謝婉兒開口了,她笑著道:“葉大人不必憂心,有神醫看護,大人定會盡快好起來。”
葉棠看不見人,對謝婉兒的聲音并不太熟,她疑惑地問道:“這位……是……是誰在說話?”
文雅按了按她的手,又瞧了一眼謝婉兒,才溫聲開口道:“是謝家小姐,婉兒。”
謝婉兒對葉棠扶了扶身道:“婉兒見過葉大人”。
葉棠才反應過來,謝婉兒是何許人也,那是她派人從江南送進宮來陪伴文雅的。而且,文雅是有意讓謝婉兒與文晏結成連理的。
葉棠想到這里,心微微一澀。她不知道自己對著文晏這位未來的妻眷是什么感覺,她只是很羨慕很羨慕謝婉兒。
真的是羨慕!
葉棠叫謝婉兒起身,文雅又說了一些宮里其他的趣事給她聽。
聽著聽著,葉棠便乏了。文雅看出來了,便帶著謝婉兒走了。
午間,葉棠用過飯之后小睡了一會。醒來,素心伺候著她穿衣裳。外間有遠遠走開的腳步聲,葉棠便問素心道:“剛才誰來過了嗎?”
素心答:“是何太傅。”
何永?葉棠有些疑惑,何永這人雖說終歸認同于她,但平日他并不與她親近來訪,除非是有事的時候。何永,此次來該是有什么事嗎?葉棠想到這里,便猜測剛剛走開的腳步聲是何永的,便對素心道:“素心,快去將太傅請過來,他該還沒走遠。”
素心應,趕緊追了出去。在院門口,素心堵上了何永的路,彎身行了一禮開口道:“太傅,少主有請。”幻月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