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聽了,眉頭皺了起來:“我這里,來了個青葉替大少爺求情,查了一下,是針線房的王嬤嬤叫她來的。后來靖泰也來了,說是二哥讓他來的。”
她揉了揉眉頭:“靖安和靖立的感情一向好,他是二房的人,不方便來我這里求情,讓靖泰來,可以理解。可青葉那里就有問題了吧?王嬤嬤跟二房的李嬤嬤一向走得近。二房的人不出來傳遞魏氏的吩咐,王嬤嬤怎么敢擅自行動?”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等等看。彩蝶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過了一會兒,彩蝶回來了,稟道:“祠堂那邊,只有二少爺和三少爺去看了大少爺一趟;另外就是青葉也去了,不過沒進祠堂,只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就走了。”她抬起頭來,“正院那邊,也沒人去。”
大夫人和周嬤嬤對視了一眼。
“夫人,夜深了,老奴伺候夫人歇息吧。”周嬤嬤道。
平緩侯趙元勛身子不好,不光時常睡不著,有時候還咳嗽。為了不打擾朱氏休息,一個月里他有大半時間會歇在前院。
年輕的時候,為了子嗣,他偶爾還會去姨娘房里歇一歇。后來有了趙靖泰,他就不去姨娘房里了。除了歇在正房,就是在前院歇息。
彩蝶看得出周嬤嬤是有話跟大夫人說,她便沒有跟進內室去,只在外面守著。
周嬤嬤也是看出了大夫人精神有些沮喪,這才絞盡腦汁想要安慰她。畢竟這次的機會難得,是試探魏氏反應的好機會。誰知道魏氏那么沉得住氣,愣是沒被她們找出破綻。
當然,這也是大夫人心不夠狠。要是讓大少爺跪上一個晚上,如果他真是魏氏的兒子,魏氏想來也會坐不住吧。
不過如是那樣,首先坐不住的必然是老夫人和侯爺。到時候老夫人和侯爺一過問,等不到魏氏有動靜,大夫人就得放棄這個計劃。
是不是魏氏正是想到這一點,才穩穩地沒有任何舉動呢?
“夫人,其實也不是沒有收獲。”周嬤嬤一邊幫大夫人取下頭上的釵環,一邊低聲道。
“你是說王嬤嬤嗎?”大夫人沒精打采地問道。
“不是。”周嬤嬤道,“二夫人對二少爺,平時甚是關心的,每晚必要派婆子送一趟宵夜給二少爺,看著他吃了睡下,這才離開。可今晚沒有。都這個時辰了,按往時,二夫人送宵夜的人早就去前院了,可剛才彩蝶說了,并沒人去正院。”
大夫人取耳環的手一頓,透過銅鏡,跟鏡子里的周嬤嬤對視了一眼。
魏氏今晚的舉動,是不是做賊心虛,矯枉過正?
良久,待周嬤嬤幫她把所有的首飾都取下,她才長嘆了一口氣,喪氣道:“沒用,還是沒用。這仍是咱們的猜測,做不得準。”
周嬤嬤也嘆息一聲。
可不是?就算今晚二夫人沒往前院送宵夜,又算得了什么?最多不過是讓她們的懷疑更重幾分而已。還是不能真正證實大少爺不是大夫人所出,而是二夫人所生。
大夫人的痛苦糾結,仍然沒有結束的時候。
許熙回到品茗居,讓點絳點了燈,她坐在桌前設計了兩幅首飾圖,這才睡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系統的聲音忽然在她腦子里響起,聲音十分激動:“宿主宿主……”
許熙睜開眼,看到眼前一片漆黑。
這古代的夜跟現代不同,現代只要住在都市,天空的夜就會被各種光源污染,窗外總是亮著的。可在古代,如果不是滿月,窗外幾乎沒有任何光亮。
“是不是查到穩婆的下落了?”她問道。
半夜三更的,系統這么激動的喚醒她,除了這個好消息,再沒別的了。
果然,系統道:“是的宿主,查到了。當年她被魏氏收買,將你和趙靖立互換了之后,擔心魏氏將她滅口,回家后連夜去了陌生的地方。因為魏氏給了她一大筆錢,她買通當地差役造了假身份。在那里呆了一個月感覺不保險,又故技重演,連換了兩次身份,這十幾年來搬了幾次家。魏氏和老夫人她們這才查不到她的下落。”
“你可真厲害。”許熙立刻不吝贊美之詞,把系統好一頓夸獎,這才又問,“那她現在在哪兒?”
“在江南姑蘇城。她離開京城后就沒再做穩婆,而是開糧米鋪做買賣,現如今也是家里有奴仆使喚的老夫人了。”
難怪查不到呢,這身份換了兩次,職業也換了,階層還不一樣了。魏氏和老夫人她們估計是到處打聽各地的穩婆,當然找不到她。
“魏氏當年給了她多少銀子啊?”許熙疑惑,“不是說魏氏嫁進來的時候魏家比較窮酸嗎?”多少錢能讓人冒這么大的風險?
“你等等,我去查查。”系統說著,又沒了聲息。
許熙睡不著了,不過她也沒有起身,而是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
待她等得差不多又要睡著了,系統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宿主,魏氏當年給了穩婆二千兩銀子;魏氏的奶娘和那個死了的嬤嬤,也各得了五百兩。這三千兩銀子,是趙元良給她保管的。”
“趙元良怎么有這么多錢?”
“去世的國公爺擔心他死后,老夫人會分家,兩個庶子分到的家產少,沒法過活,便分別塞了三千兩銀子給他們。趙元良當時被魏氏迷得三魂五道的。魏氏一哄,他就把這錢給了魏氏保管。”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哦。為了給國公爺治病,老夫人差不多傾盡了家財,結果國公爺臨終前掂記的卻是小老婆的兒子。
“寶貝辛苦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想想怎么把穩婆的消息透露給老夫人和大夫人。”
許熙對系統的表現特別滿意,決定以后少懟它兩句。人家不光只收了一百五十積分,就把這么難查的消息查得清清楚楚,還免費奉送給了她幾個附帶消息。
改掉了算計她積分毛病的系統真是一個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