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程昱后面下來的,這時程昱已經走到她前面了,她想轉個身,卻發現身子四圍都是山石,深洞下面太狹窄了。她的身材很弱,才留出一點空隙,程昱怕是在里面就只能緊緊貼著這些山石了。
他們兩個下來沒多久,就聽見上面傳來說話聲,“下面的,怎么樣了?”
江詩余和程昱都沒搭理。上面就開始下人了。
青年是第一個落下來的,笑說:“你們不出聲,我就知道下面肯定沒事。”
下來的匆忙,他們只是帶了幾個小火把,下來之后,青年就不讓程昱和江詩余走在前面了,仍舊把他們放在中間,美其名保護。
深洞,深且黑,他們走了好一會,害死見不到亮光,不過路倒是越來越寬敞。初始下來是時狹窄,越往后,兩人并肩走也行,這倒讓他么心里輕松不少,說明這肯定是走對了。
火把還在燃燒著,也說明這個深洞是有出口的,不然他們在里面這好一會,火把肯定就熄滅了。
青年帶了七、八個人下來,他們是先要去看看需要多少人再下來。一窩蜂的人下來,這個深洞不得擠爆了。
九、十個人就這樣走了一段,江詩余站在中間,視線全然被前面的人擋住了,只能跟在后面,一直朝前走著。
第一個人叫了起來:“我看見光了,就在前面。”
這一聲,眾人的步子都快了起來,一起朝著亮光處走去。
江詩余探頭朝前,前方一個白點隨著他們靠近正在不斷擴大。
等他們穿過這短短的一段路,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片平平的地方,來往的行人,或老或少,一臉安逸。
江詩余朝前走了幾步,看向他們來時的道路。這個深洞在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往下再踏一步就可以到前方開闊的地方。
很奇怪的是,江詩余抬頭看了看,他們不過是穿過了一條小溪下面的通道,按理說,頭頂上應該一片黑啊,這里反倒能看到太陽。就好像他們下的并不是深洞,,只是從一條密道出來了一樣。
可是下面的景色,有和上面完全不一樣。這里不是成片青綠的草地,也不是高大垂直的樹木,倒像是昄萊之外的景象,有著水田,有著耕種的人,看來看去,這里都像是被世界所拋棄了一樣,或者說,已經完全跟不上現在世界的發展。
倒是青年走了幾步,說:“鳳凰血脈隱居的地方,居然和東方大陸的景象相似。”
他們站的地方,高于下面,一眼望去,大約也就十幾戶人家,不超過一百人,看起來也是弱弱的。他們則帶了精良的武器,再叫上十幾個人下來,也就可以抓捕他們回去了。
青年笑地開懷,似乎已經看見他抓人回去的景象,這般喜形于外,看來對這件臨到他頭上的事情實在是不喜歡。
青年派了一個人下去再仔細地探查一番,最后得出的結果就是,這里面的人大都境界不高,可攻可抓捕!
青年點頭表示知道了,就派了幾個人回去,叫一些人下來,他們十幾個人,可帶不走這么多人,多下來些一起帶走。
下面的小村子里,已經有人發現這邊站了人,但沒有人上來,只是三三兩兩站在一起朝著邊看著,再告訴其他的人,一起看了過來。
江詩余有些害怕他們的目光,那里面沒有敵意,只是單純的好奇,而站在這上面的人,則是要過來帶走他們,要是抵抗的話,甚至可能會要他們的命。
她一退,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耳邊是清涼的語調,“小心。”
慌忙起身,江詩余離開那人身邊,“程昱。”
程昱也在朝下望著,他沒有任何的波動,這些事情進入他的眼,不進入她的心,江詩余一瞬間覺得自己是獨身一人站在這個地方。
她甚至覺得,她不應該跟著他們一起進來。
她朝下又看了看,身后已經響起了腳步聲,是青年叫來的人,他們整齊的紅色服裝一點點在江詩余眼前閃開,那不下于另一種耀眼的顏色,刺人眼目,令人不敢直視。
她偏開頭,不想看著這些人下去,破壞這一片地方。
鳳凰血脈的人淪落到避世,在這里生存著,他們有何樣的想法外人不知,但是總歸是不想牽扯其他人。在這里呆了這么久,應該算是把這里當做鄉土,現在突然來了一群人,就這樣抓了他們。
江詩余不是心軟,只是覺得,為什么昄萊自己的戰爭,要牽扯到隱世不出的人。
青年一聲令下,這群冷著臉的人就一起沖了下去,下面的人還在好奇,就這樣被抓住了,一個兩個,用繩子暫時鎖在一旁,那些趁亂跑的人,尖叫聲喧嚷聲,不過短短的時間,原本一片歡然的地方,就變成了一片泣土。
青年派出的人說地不錯,這些人的境界不高,沒一會就被抓完了。青年看著眼前這三四十個人,來來回回在他們眼前晃悠著。
他手上沒有武器,江詩余卻恍然覺得下一刻,這人就要提起一把砍刀,一一從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人身上劃過。
幸好,青年的得到命令是活捉,再怎么不想帶著這些人出去,還是要帶著。
三四十人里面,有老的,有小的,有壯年,老的害怕,小的好奇,壯年的則憤怒的想要沖上來干命。最后只能被一下下打的頭破血流,保住一條命,不至于死而已。
青年大約也是沒有想到,此次抓捕竟然這么容易,想到上去又要費時間,就帶著人住進了這個小村落,吃點喝點,養好了精力,再帶人上去,
這群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占據村子,在里面到處找吃的,喝的。
叛軍為什么會反叛呢?沒有吃的,餓的。雖然他們加入叛軍之后,有了一些吃的,可是和他們最后想要吃的東西,差別還是大的,他們心里為著最后想要吃的東西,自然是愿意降服在叛軍的領導下。
然而,他們到了一處并不需要他們束縛的地方,有什么想吃的,那就拿。有什么能喝,那就喝。
老年人眼睛里的害怕漸漸沒了,只余一片灰暗。幼小的兒童依偎在爺爺奶奶身邊,看著那些人進入自己家里,稚嫩的童音還在問著,“這些人為什么進我們家里。”
江詩余愣了好久,眼前的情景,讓她對叛軍由心里生出厭惡!
她大叫了一聲:“停下!”
人都已經散開了,誰會聽到她說的話,青年聽到了,不過他是不會管江詩余的。
身邊還有一個人,就是之前拉著程昱進來,又被江詩余說了一通的人。他也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情況。完全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
可是,在知道要來抓人的時候,這種場景不就應該知道嗎?
叛軍大都是昄萊下層的人,品性不說低劣,但也沒什么好的。有的人覺得這些被抓的人反正也是回不來了,這地方還留著做什么,他們帶不走,不如一把火燒了。
西北角突然冒出了煙,極目望去,一家房屋已經燃燒了起來。
江詩余瞳孔一縮,她看向那邊,放火人高昂的笑聲還響在耳邊,她的眼里印著火光,神思已經開始模糊起來。
她想找到程昱,想說幾句話。可是沒等她找到,眼前已經徹底暈了。
江詩余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鳳凰了,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被鳳凰拉了進來。
鳳凰身上的顏色有些淺淡,整個也是蔫蔫的,沒有神采。
江詩余一下子失了聲,外面鳳凰血脈正在被抓捕……
江詩余面對著鳳凰,不知道說什么,也不知道能說什么。外面是它的血脈,正在被一群人追趕著,而她被拽了進來,她知道沒那么巧合的。
她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的聲音,“鳳凰。”
鳳凰懶洋洋地嗯了一聲,眼珠轉了轉,無力道:“我的力量上次消耗過大,現在還沒有恢復,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進來嗎?”
江詩余低下頭,沉聲道:“外面有您的血脈。”
鳳凰哼了一聲氣,“你是不是傻了,我沒死,哪來的血脈?”
江詩余一驚,猛地抬頭看向它,“這是什么意思?”
鳳凰道:“外面的那群不是我的血脈。”
江詩余一時啞了口,“可是,可是我之前見到他們一族有人死的時候,就像,被火燒一樣。”
鳳凰嘆了口氣,“這些人并不是我的后代,只是我當初不小心犯下的錯誤,在涅槃時被人偷了力量,這些人就是那些偷了力量的后代,他們身上有鳳凰力量,死亡時也會像真的涅槃一樣,但是并不是這樣的。只是擁有了我的力量而已。”
“也就是說,這些人才是擁有鳳凰力量的。我一路上被追殺,就是因為說我擁有鳳凰力量。”江詩余喃喃道。
鳳凰點頭,“我都看見了,只是這次,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江詩余抬眼看向它,“我也有事拜托您。”
鳳凰昂起頭,“是不是又想借我的力量?”
江詩余點點頭,“是的,我要去做件事。”她要救出這些人。
鳳凰沒有立即答應,倒是話題一轉說:“我之前借你力量,這么久了,一直在休息,力量回來也不過是一小部分。現在要在借給你……”
看到鳳凰衰弱的樣子,江詩余也猜測過,恐怕是上次消耗太過,所以在見到的時候,鳳凰才會那么蔫蔫,沒有精神的樣子。
江詩余這次再找鳳凰借力量,就有點不容易了。
她輕輕道:“那……”
鳳凰突然又轉了轉,“不過,現在有個方法,我可以恢復力量,而你則可以找我借力量。”
“什么方法?”江詩余激動道。峰回路轉,容不得她不高興。
鳳凰是一只神獸,在江詩余的內府內,要真想看見它的神情,高興或者憤怒,都是不太明顯。只是因為鳳凰住在身內的原因,江詩余能稍微感應到鳳凰的情緒。
就在她問出什么方法的時候,就感覺得到,鳳凰并沒有很高興,而是一種懸著的緊張感。
江詩余的激動也瞬間平了下去,她小心地問:“不容易做嗎?”
鳳凰低下頭,巨大的頭顱湊了過來,“容易,也不容易。”
“到底是什么方法?”江詩余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