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億兒大概看明白了,李魚偷了公司的錢,怕被送警察局,然后從二樓跳下,受了傷,老板好心送她回家,卻是來要錢。
李飛呢,向來喜歡賭博,這次不小心欠了威震四方的八爺的錢,還想躲,結果被八爺的手下找到,要錢來了。
看似順理成章,但林億兒知道,這些不過是顧梓墨設下的陷井。
說了要靠她自己,可是
得,又沒她什么事了!
之前李魚欠錢,還被李飛打,李父李母并沒有露面,怕攤上事兒。
這會兒寶貝兒子被打,他們哪里還會袖手旁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過來。
林億兒不過是個外人,見到李父李母的雙標,也氣得不行。
兒子是人,女兒就不是人么?
但是,她還是高估了這對父母的下限。
只見他們沖過來,一個沖向了李飛,一個沖向了李魚。
沖向李飛的老母親一把護住兒子,邊護著還邊哀求“求求你們別打了,老李家就這一根獨苗,打死了老李家就絕后了欠多少錢,我來還,只求你們高抬貴手,不要再打了”
而沖向李魚的老父親,抬手就是一巴掌,但這一巴掌似乎還不解恨,他又補了一腳,這才開罵。
“你這個賠錢貨,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偷東西,就該被人活活打死。我告訴你,你別想家里幫你還一分錢!”
“叫你好好賺錢你不聽,偷東西,這事是你能做的嗎?”
“你哥哥今天被人打,都怪你!如果你能多拿些錢回來,你哥哥還需要去借八爺的錢嗎?八爺的錢是能隨便借的?”
罵到這里,李父似乎并不解恨,又用力踢了兩腳。
林億兒看到,李魚一點要反抗的跡象都沒有,如死尸一般,蜷曲在那里
看樣子,她應該經常被打。
而她似乎也不敢哭,就這樣木然地接受著父親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
林億兒想,這些外傷,應該比不上李父那些惡毒的話帶給她的心理上的創傷吧?
明明就是李飛借了錢,活該被人打,可是父母卻把錯怪到李魚身上,說是她賺的錢不夠,李飛才會去借錢
這偏心偏得
李魚偷東西,應該也是被逼無奈吧?
這個月底必須拿回家一萬塊,怎么可能?
九十年代末,在s市,一個月能賺一千塊已經算是很厲害的人物,李魚沒有文化,只能做苦力活。就算同時打三份工,她一個月能拿回家一千五百塊都是極限。
這離一萬塊,差得多遙遠???
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李魚除了偷東西,還能做什么?
偷東西被抓到會被打,完不成任務回家也是被打,是個人都會賭一把,看能不能拼出條生路。
所以,李魚的偷盜,并不是顧梓墨設計,而是情況使然。
顧梓墨做的,只是為李魚提供了一個偷盜的場所。
林億兒同情地看向李父李母,如果不是他們對李飛的溺愛和兩兄妹的不公平對待,李飛也不會變成游手好閑的二流子,整天不務正業,只會到處賭博。
輸了錢,他肯定會借,找誰借都是借,反正有人來為他收拾爛攤子。
李魚賺不到錢又能怎樣?
李父李母會逼迫她,會威脅她,會打她!
“住手——”
重重地嘆了口氣后,林億兒大聲制止。
她不圣母心,一點也不同情被打的李飛,她巴不得冷楚辭他們打死李飛,讓他的妹妹能夠自由。
當然,她更不想救李魚。李魚雖然可憐,但她出賣了自己的良心,也就不算什么好人。
她救的,不過是李家這個可憐的女兒!
世上像這樣被區別對待的女孩子很多,能夠救一個,算一個。
與其說是在救那些可憐的女孩子,不如說她是在救前一世的自己。
前一世,她寄住在老姜家,從小便被不公平對待。
她的東西,會被別人搶走。
犯了錯,姜家人也只會罵她指責她
她知道被不公平對待的苦,也就能體會李魚在被父親打罵時的無力感。
明知道反抗一點用都沒有,那還反抗做什么?
被打得更兇,罵得更兇么?
冷楚辭招了招手,打人的男子停下了動作,看向林億兒。
李魚大概是認出了林億兒,她爬過來,一把抱住林億兒的腿,求生欲滿滿地道“是林小姐嗎?對不起之前的事情對不起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在這里,一撥人是找她麻煩的,一撥人是找她哥哥麻煩的,其它的便是看熱鬧的村民。
那些村民,誰沒吃過李家的虧?李父小肚雞腸,李母尖酸刻薄,村里人都不待見他們。
所以,唯一有可能救她的,只有林億兒。
林億兒扶起李魚,問“救你是有條件的,你知道嗎?”
李魚十一歲開始輟學打工,可以說從小便嘗遍人間冷暖,再說,連她最親的哥哥和父母對她也是非打即罵。
在李魚的眼里,肯定是個利益至上,不會輕易被感動的人。
所以,林億兒沒有扮演圣母的角色,而是直接談條件。
這樣的救助,可以讓李魚安心,也能達到她的目的,何樂不為?
果然,李魚眼底的戒備放了下來,精明地點了點頭。
“可以,如果你能幫我解決眼下的難題,我愿意幫你所有。”
林億兒笑了,果然,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是最簡單的問題。
接下來很順利,林億兒出錢,幫李飛還清了賭債,也賠償了李魚的老板,讓他們不再追究。
而李魚,也同意幫助林億兒指認那些粉絲其實是孟漣漪的粉絲,機場事件,也是惡意陷害。
解決了李魚這邊的問題,林億兒明天的行動也算成功了一小步。
但接下來還有更艱巨的任務需要她去完成,那便是明天孟漣漪粉絲的計劃。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李魚突然站了起來,跟在林億兒后面欲言又止。
“你”林億兒看不懂了。
她覺得,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李魚應該懂了吧?
而且,她能幫她的,也只有這些。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還是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