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子!”
頭很暈,安藍捂住額頭,血沿著指縫一直流到手腕,有人大喊著她的名字,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她,那身影看不真切,只覺得好像很悲傷,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藍子……”她聽不清楚接下來說了些什么……
眼皮很重,黑暗襲上來的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朦朧的一束光,手鏈的輪廓在腦里一閃而逝。
那手鏈是半年前她在云南出差時在一個小攤上買的,因為很合眼緣,還跟老板坎了十多分鐘的價,現在正戴在她的右手上。
頭依舊很暈,安藍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四周。
她記得自己不是在酒吧里參加同學會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難道方欣然已經恨她恨到要把她扔到野地喂狗的地步了嗎?
這附近可都是高大的樹林,旁邊那條小路上還長滿了雜草,分明是鄉間郊外!
“大小姐果然不能惹。”她自嘲,起身時發現有些腿軟。
“失血過多了?”她摸了摸額頭,奇怪的是并沒有摸到傷口,但是手上的血漬又清楚明白地告訴她,在酒吧里她的確跟方欣然互拿凳子打了一架。
“做夢?!”她掐了掐大腿,發現很痛。
不是夢,那現在是什么情況?她不敢多想。
此時已到傍晚,火燒云染紅了整片天空,看起來十分詭異,她打了個激靈趕緊往前走。還好,遠處升起了炊煙,她上了小路沿著炊煙的方向快步走去。
穿過樹林是綠油油的田埂,前面炊煙升起的地方似乎是個村子,不過被層層的綠村和翠竹遮擋住她看不到太清楚。
她一路走,一路觀察,心中的疑慮更大。
她外婆也住在農村,每年夏天都會跑去水溝里捉螃蟹,田梗上隔不遠就會看到高架的高壓電線桿子,抬頭一望也能看到粗粗的高壓電線。可現在走了上百米路,電線在哪里?
這幾年環境污染厲害,哪里還能看到這么清澈的水?水草在水中搖曳著,小蝦米在水里大搖大擺地走來走去。外婆家不可能,像魔都那樣的現代化國際大都市就更不可能。
她洗掉了手上的血漬,不怕死地捧起喝了一口。這水甘甜可口跟小時候喝的井水味道差不多,比農夫山泉還要農夫山泉。
我勒個去不會是穿越了吧?她心里突然冒出這個荒唐的念頭。
她望著水中的倒影揉揉臉,捏捏鼻子,還是她那張老臉沒錯,沒換樣子也沒有變LOLI,她看網絡小說里不都是魂穿嗎?若真是穿越這也太不給力了點,她還想再年輕一把。
算了,她也不想了,反正到了村子就知道了。
這條路一直通到村口,當安藍終于看清村口模樣的時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村口立著一個石質的牌坊,隱約間可以看到隱藏在樹叢中的夯土圍墻和茅草房,她視力好,再走幾步就看到了牌坊上大大“清水村”三個字。
這地方土肥水美絕對不會是什么偏遠山區,照理說不該有茅草房,抱著僥幸心理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終于看到了人。不遠處的桉樹下面坐著一個男人,他挽著一個發髻,穿著一身青色的道服,拿著一把破舊的棕扇不停地扇著風,一臉很不奈煩的樣子。
“這位道長……”安藍想問個路,排解一下心中的疑問,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人打斷。
“搞什么,現在才來,沒看到太陽快下山了嗎?動作快點。”那人斜睨她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白玉牌,大聲沖她吼。
這白玉牌細膩溫潤沒有一點雜質像羊脂一樣,上面刻著一個鼎,鼎上有五個凸起的圓球,四周還有許多她看不懂的符號。
安藍被他吼得有些發懵,呆呆地站在那里沒有動作,再說她也真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人有些不耐煩了,跳起來抓住她的就往玉牌上按。
安藍頓時覺得有一陣暖流從右手流向全身,過一會兒玉牌上發出了淡淡的白光,安藍的精神突然好了起來。
玉牌上的五個圓球亮了兩個,還有一個忽明忽滅。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當安藍接觸到玉牌時,她手鏈上那顆黑色的珠子上出現一個光點又迅速地消失。
“搞什么,等了半天就來了這么一個貨色。”那人狠狠地瞪了安藍一眼,那樣子好像是她不爭氣白白讓他損失了好大一筆財富一般。
“算了,一個總比沒有好,今年也忒倒霉了些。”
“你,在這里給我站好了,不準動!”那人很兇,明明穿著道服,該是幾分仙風道骨,瞪起人來卻跟土匪似的讓人心理發憷。
他把安藍押在身后也不再管她,看了看天色,自顧自地收拾起東西來。他的東西也不多,就是一把破棕扇和一個空酒壺。收拾完,背對著安藍又坐了下來,也不怕她跑了。
安藍大約是被他吼得犯了傻,竟然真的就在他身后這么傻站著,直到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
“這位道長……”
“麻煩!”那人依舊沒有給她完整說完一句話的機會,只是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看也不看就扔給了她,動作相當瀟灑,扔得也很準,仿佛后腦勺長了眼睛一般。
這時,太陽快要垂到地平線,村子里也飄出了飯香,另一條路上一輛大馬車緩緩駛了過來。驅車的人也是一身青色的道服,款式跟安藍眼前的這位一模一樣。
馬車停在村口,趕馬的人跳了下來。
“子陵師弟,回去了。咦,怎么只有這一個?”那人有些詫異。
“別提了,本來以為到清水村是個美差事,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等了兩天就這么一個,還是超齡的,你說我怎么就這么倒霉!”魏子陵提起來就覺得晦氣,他拽住安藍就往馬車方向拖,一邊拖還一邊跟他的師兄聊天,根本就沒把安藍放在心上。
“子與師兄,你今年找了幾個?”
“五個。”那位叫子與的師兄伸出五根手指比了比,臉上一抹得意。
“這五個是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找到的,模樣好,細皮嫩肉,資質也不錯,云姑肯定會喜歡。”
“哎,我這個就不行了,年紀大了,一般,估計也得不了什么賞……”
安藍越聽心里越不是滋味,聽著怎么像人口販子,她不會被拐賣了吧?
容不得她多想,子陵撈開車簾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輕輕一提就把她提上了馬車。
“看什么看,上車!”
馬車里除了另一個青服道士外,還坐了八個孩子,模樣果然很討喜,其中一個扎著羊角小辮的小女孩正睜著大大的眼晴好奇地盯著安藍。
“姐姐,你也是去學仙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