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你在看什么?”子虛見白勝衣回頭以為有什么妖獸追下山來,緊張地問,他沿著白勝衣的目光望去,卻什么也沒發現。
安藍躲在樹后滴汗,還好她躲地快,沒有被發現。
“沒什么,你們先回去,在居嚴城等我。”等離云派的人走遠了,白勝衣勾了勾手指頭,安藍慢慢飄到他面前。
“師叔……”
“你好像過得不錯。”白勝衣笑笑,他在慢慢走,安藍如游魂一樣飄在他身后,在這漆黑有霧的夜晚看起來十分詭異。他們在大道邊走著,時不時會有下山的人向他們看過來,表情十分古怪。安藍現在唯一慶幸的是自己蒙著面紗,穿的也不是白衣。
她是倩女,但不是幽魂。
“師叔,我覺得下地走比較快。”安藍雖然有張厚厚的臉蛋,但也不能像白勝衣一樣隨時隨地都那么淡然。
“不急,我們又不趕時間,如果你累了,可以睡會兒。”白勝衣回過身像拍小孩一樣,拍拍她的頭。
她要真睡了,那就不是幽魂而是浮尸!她寧愿白勝衣把她當風箏一樣放上天,那樣至少別人看不見。
他們走的很慢都過去半個時辰了,卻只走了不到半里路,不夸張地說,小腳的老嫗都比他們走得快。那些剛從萬獸山逃脫的人,剛下山又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著實嚇得不輕。
當然,也不缺乏藝高膽大之人嘲笑白勝衣走得太慢。
“慢嗎?”
“慢。”安藍掩嘴而笑,瞅著他的表情。
只見白勝衣慢慢吞吞地抬起左腳,步子還是那么小,但是眼前景致飛速地向后退著,看不到景色,只有一條條的線,腳一落地居然到了居嚴城城門之下,安藍揉了揉眼睛看著前方,沒錯,是居嚴城。
白勝衣退右腳,又出現在萬獸山腳,與剛剛嘲笑他們的人相錯而過,那些人似乎從來沒有發現他們消失過。
“慢嗎?”還是同樣一句話,卻在安藍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搖頭,她也只能搖頭,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她此時的心情。萬獸山與居嚴城相隔三百里,白勝衣抬腳就到,退腳又回,這樣的能為并不是尋常人能有的,難怪子虛曾說,他并不在“風云榜”與“潛龍榜”中。
白勝衣的修為絕對在金丹以上!
“他們說我慢,殊不知在我眼中他們更慢。”
“師叔啊,能不能告訴師我你的修為……”安藍笑嘻嘻地問,頗有餓了幾天的大灰狼看到小兔子的神情,饞到不行,只是她話剛起了個頭就被白勝衣用扇子敲了額頭一下。
“我修為再高也是我的,不過你到是令人意外,短短幾個月居然就到了煉氣八層。”
“師叔,你說錯了,弟子是煉氣五層。”安藍瞇著眼,笑得像只狐貍,匿藏術是白勝衣傳給她的,他能一眼看透她的修為,安藍并不覺得驚訝。
“懂得隱藏是好,俗話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不過有必要的時候還是要露兩手,震懾一下某些人。比如那子庶,比如那奪你簪的人……我當初給你東西,可不是為了造福他人。”
白勝衣說的道理她又何嘗不明白,她低下了頭,一臉羞愧。當初實力懸殊,那藍衣弟子一掌便將她埋到地下,她不甘,她恨,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從自己面前消失。
“師叔,我安藍的東西,不管是誰拿走,總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拿回來!她捂得再緊,我也要她吐出來!”安藍想起當初藍衣弟子對她的羞辱,捏緊拳頭。
白勝衣把扇子一合,笑得無比賊:“那好,你就參加今年的內門弟子選拔,堂堂正正的把東西拿出來,師叔會幫你排個好位置。”
安藍怎么覺得自己掉進了白勝衣設好的陷阱中?
三百里路明明一抬腳便到,白勝衣卻偏偏走了一個晚上。安藍雙腳不沾地一直如游魂般飄在他身后,兩人偶爾聊聊天,更多時候只是聽著從后面傳來的妖獸吼聲。
一夜很長。
一夜也很短。
火紅的太陽從田間升上來,映得紅霞滿天,也將兩人的影子拉成長長的線。
臨近居嚴城時,安藍終于雙腳踏地。白勝衣給了她兩本游記,先一步進了城。
城門剛打開,青石板路上還沾著霧氣,賣小吃的攤販們剛剛擺好了攤。安藍要了一碗熱騰騰的豆腐腦,坐在攤邊吃著。
陸續有人時了城,他們有些神情疲憊,有些衣服上還沾著血漬,其中有四人坐到安藍邊上。
“老板,來四腕豆腐腦。”
“娘的,老子進萬獸山也有四年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那些妖獸跟發了瘋似的,要不是老子跑得快,這條命早沒了。”說話的漢子臉上有道長長傷口,還沒有結痂。
“不說了,不說了。”他旁邊的人揮揮手,顯然不想再提及萬獸山上的事。
“幾位剛從萬獸山回來吧,不知道這山上出了什么變故?昨天下午和晚上一直聽到妖獸的叫聲,嚇死了。昨天晚上看到趙家和云家的人急急忙忙地退回來,好像還有不少人受了傷。那山里的妖獸不會跑出來吧?”恰時老板聽到他們的話,出言詢問。
“老板你就別問了,山上的事不是你能知道的,不過不用擔心,妖獸們不會跑下山來。”那伙人顯然不想多說,老板也訕然,不過聽說山上的妖獸不會下來,心里那顆懸著的石頭也就落了下來。
安藍在旁邊悶著頭吃豆腐腦沒有說話,聽到云家的人回來時,她也舒了一口氣,扔下錠散銀起身回永巷。
永巷的營業時間是早上10點到晚下7點,所以這個時候不管那群懶貨們有沒有回來店鋪門都是緊閉的,一片凄涼。不過安藍卻發現李湘兒卷縮地坐在靈安堂前,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露珠,臉上還隱約有些淚痕。
她一定是為等安藍在那里坐了一夜……
“湘兒,湘兒,快回屋去睡。”李湘兒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看到是她,揉了揉眼睛,跳起來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是她,才撲在她懷里哭了起來。
“秀姐姐,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嗚……我以為,我以為……嗚……湘兒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聽到哭聲,侯宜宣和李老也從鋪子里出來了,看他們的神色,也像是一夜沒睡。
“你沒事?”侯宜宣也像方才湘兒那樣緊張地打量著她。看她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兒,看她有沒有受傷。
安藍點了點頭,侯宜宣打了個哈欠把李湘兒從安藍懷里拽出來,塞到李老跟前,很光棍地說:“睡覺睡覺,你昨晚上哭哭啼啼地吵得我一夜不安生。有什么事等醒了再說。”
“明明就是你……”侯宜宣狠狠地瞪了李湘兒一眼,李湘兒趕緊閉了嘴,跑回了家。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這一覺足足睡了兩天,兩天后,安藍開門的時候發現云十四站在門口,侯宜宣正在陪他說話。
云紀重和云紀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云三如竹,清淡卻堅韌挺拔;云十四外面看似沉穩,但他雙眼如炬,內心有團火在熊熊燃燒著,熟知他的人給他取了個綽號——“云瘋子”。
如瘋,如狂!
云紀重代表云家感謝在萬獸山時安藍出手相助,按照慣例,每年萬獸之行結束之后城主都會舉辦一次宴會。云紀重這次來的主要目地也是為了邀請安藍參加六月初一的宴會。
云紀重對安藍的獨特身法贊譽有加,當場就想和她比試一番,還是最后侯宜宣將他攔住這才作罷。不過從他口中安藍也知道了她離開以后發生的事情。
不得不感嘆云家運氣好。
先是秦泰帶著人來找云紀深比試,后來遇上發瘋的妖獸沖進營地里打亂了戰局,最后又碰到撤退的趙家人馬,神威萬不得已只有離開。
神威離開之時雷鷹也沒有回歸,所以李湘兒才格外擔心安藍。
安藍把過后的事也大致說了一下,不過只說到自己被抽飛落進了瀑布,至于后來偷九子金蓮引得十階妖獸天眼蟾蜍發怒的事只字未提。
送走了云紀重,侯宜宣把她拉到了后院,然后偷偷摸摸地遞給她一張人皮面具。
那付面容正是“張秀”。
“你放心,做面具的人絕對可靠。其實我覺得你原來的樣子更好看。”才說了一句話,他又不正經起來,安藍大方地收了面具。她戴在臉上發現很透氣,貼在臉上就好像真的皮膚一般,沒有絲毫不適。
“好手藝。”她贊嘆了一句,有了它就不怕再花妝了。
“你就不好奇我真名叫什么,師承何處,為什么要畫妝,會為什么要來永巷嗎?”安藍問。
“好奇,不過我相信只要時間一到不用我問你自然就會告訴我,就好比時機一到,我也會跟你說,我家住哪里,師承何處,為何身在永巷。”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所以即使好奇,他也不問。
安藍聽他這么一說,倒也笑了。“侯少爺,我想吃野味。”
一句牛馬不相及的話把剛才的話遏過去了,從此以后,就真的誰也不再提。
“吃貨!”學著她的樣子在她額著戳了一下,然后背著大弓屁顛屁顛地跑出去打野味去了。
安藍進了混元天府發現池塘里的九子金蓮已經變成了十八株,原來她睡了兩天,沒有收蓮子,蓮子全部掉入池塘中,小紅在蓮花叢中游來游去,時不時游到蓮蓬下張張嘴,看有沒有蓮子落到它口中。
這也是個吃貨!安藍把蜈蚣王解剖把肉做成魚飼料,可當初嘗著千足蜈蚣津津有味地小紅,現在卻對蜈蚣王不屑一顧,眼巴巴地守著九子金蓮。
“挑食不好。”安藍剛說一句就挨了小紅一計水槍。看它那架勢如果吃不到金蓮子寧愿餓死,想著這九子金蓮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小紅找到的,也就隨它去了。
她收了靈草,一個月過去,那三棵樹長得有10來米高,枝葉茂盛,但是依舊沒有開花結果的意思,她就把蜈蚣王做成化肥,灑在了樹下。
她瞥了一眼鐵片皺眉,四百多味藥材……在慶祥樓轉了一圈也只看到兩百味,價格高得離譜,她身上所有的靈石只夠買十味,想一想,便也暫時作罷。
安藍看著從白勝衣那里拿來的游記,這兩本游記比較細致的描寫炎夏十二州城市山川、人文風情,讓安藍感到欣喜的是上面還纖細記載了天下十大名泉的所在之地。
安藍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看到有同學投6000的催更票長宮手顫了,碼到現在也只碼出這么些……我努力了。
今天腦子有點僵(別拍我)
大家是喜歡白勝衣捏還是喜歡侯宜宣捏,或者是子陵捏,或者云三捏,又或者是還沒出場的某某捏?總之男主就在其中誕生(屁話!)
至于是誰,大家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