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正在滿臉喜色地向端木臻道喜,李惟楚也喜滋滋地看著自己手里的名單,跟著一塊兒高興。外邊突然有人好像在大聲喊她和端木臻的名字都沒有在意,直到容啟帶著刑部的人出現在他們身邊,將他們團團包圍的時候,李惟楚才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容大人,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這是什么意思,李先生不應該最清楚了嗎?”
李惟楚依舊是一頭霧水,容啟已經朗聲在院子里喊道:“李惟楚涉嫌春闈考卷泄密,端木臻為其共犯,現將兩人押入大牢,明日候審!”
“什么?!”
“怎么會!”
周圍刑部的侍衛已經沖上前來準備將李惟楚和端木臻抓捕,李惟楚忽然大聲朝周圍呵斥道:
“我倒要看看誰敢抓我?!”
李惟楚現下本就代行丞相之職,職位比起容啟還要高上一級。此時感受到她身上駭人的氣勢,周圍的那些侍衛突然就愣在原地不敢再繼續前進。
“容大人,抓人得講究證據,我且問你,如何就認定我泄露了此次春闈的考卷?”
“證據,明日堂審的時候你們自然會看到。”
容啟淡淡地掃了一眼站在李惟楚旁邊的端木臻,接著開口說道,“不過,你作為此次考試的副考官,府上居然住著這次科考唯一一位滿分的考生。你不覺得,這件事本身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嗎?”
“清者自清,我只是因為端木姑娘是我先前在韓州認識的朋友,此次進京出了些意外,行個方便讓她住了進來而已。”
聽見容啟說他們手里捏著證據,李惟楚心中大概就有了盤算。
原來,這就是端木臻先前說的對方的手段和計謀。怪不得對方說端木臻已經是個死人,沒想到為了整垮她,連自己和端木臻這么隱藏的關系都已經算計好。
看來端木臻說的那個人,應該是故意放出的情報,想將端木臻引到丞相府上來,讓李惟楚更加有話說不清。
“別的該說的話,留到明日堂審看見證據再編吧,你無需在我這兒多費口舌。”
容啟抬手一揮,周圍的侍衛全部圍了上去,一舉將李惟楚和端木臻拿下。
“管家,去找鄭大人,他會想辦法救我的。”
在被刑部的人帶走之前,李惟楚最后在管家耳邊小聲說了這樣一句話。為了避免再出什么幺蛾子,容啟讓人趕緊將李惟楚和端木臻帶走,等到府上的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都已經被直接帶走了。
管家幾乎是立刻就往禮部的方向趕了過去。
路過夫子廟的時候,管家往前邊已經貼在布告欄上的榜單第一名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不是端木臻的名字。
“你說什么?李惟楚被容啟的人給帶走,還說她泄露了科考的試卷?”
鄭玄羿剛剛結束禮部這邊的工作,先前聽李惟楚說過端木臻正住在丞相府,正準備去丞相府看看她,順便給那個叫端木臻的小姑娘道喜。
端木臻的試卷是他親自批改的,字跡娟秀清麗,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十分不錯。而四書那部分答的也一字不差,對于指定題目作詩也有其十分獨特的思考。最后一部分的論文,更是如同筆下生花妙理成趣,讓人眼前一亮。實在不愧是端木寧的女兒。
許久沒有看到過這么讓人滿意的試卷,鄭玄羿讓一同批改試卷的其他考官也看了看,都一致同意鄭玄羿給的分數。
明明今天上午的時候給出的榜單還是端木臻的榜首,卻沒想到那邊已經私自換成了另外一個榜單,直接抹去了端木臻的名字。
“這群人,居然已經直接越過我做這種事了嗎?”
“畢竟現在禮部管事的,可是我孫之鈺啊,鄭大人。”
管家和鄭玄羿正在談話,不知道從哪兒又冒出來一個孫之鈺,幸災樂禍地看向鄭玄羿臉上痛苦的表情,“鄭大人不過只是御史臺的一個御史中丞,陛下是賞識你才讓你這么多年連需擔任春闈的主考官,不過沒想到你這么沒眼光,居然連一個考生究竟有沒有作弊都看不出來。虧你還好意思稱自己是四大才子,我看,應該是材子才是!廢材的材!”
原先在丞相府的時候,鄭玄羿就不太看得起孫之鈺這個家伙。后來知道他背叛了許海晏以后,更加對他沒了什么好感。管家作為丞相府的人,知道眼前的孫之鈺就是在落井下石,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過對方畢竟現在是禮部侍郎,也不是自己能輕易得罪的人。只得默默咽下這口氣,等到來日再同他算賬。
“孫之鈺,你得意的了一時,得意不了一世。”鄭玄羿不想再同他說太多廢話,帶著管家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想辦法將李惟楚給解救出來。
“知道你這家伙一輩子就沒寫出幾句好詩好句子,李惟楚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現在送給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你現在不過是一條走狗而已,趁著現在能得意,趕緊先多多叫喚兩聲,免得以后舌頭都被人給拔了。”
“走吧。”
說完最后這幾句話,鄭玄羿帶著管家趕緊離開了這間房間,只留下孫之鈺一個人留在原地咬牙切齒。
“好你個鄭玄羿。你放心,過不了多久,你也會和李惟楚一個下場的。”
孫之鈺狠狠地捶了一下門邊,拳頭都變得通紅。
李惟楚還是第一次蹲大牢,從某個角度想,倒也算是個新奇的體驗。
“坐牢的感覺竟然還不錯,我感覺這刑部牢房還挺干凈的。”
雖然這牢里有些潮濕,不過地面還算干凈,也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蟲子和尸體的腐臭味。旁邊還有一鋪小小的石板床,還有一張小方桌。
只不過,比起之前被燕綏抓去關禁閉的條件來講,的確是差上不少。
“我說你也樂觀過頭了吧?我們現在可是被關在牢里。”
隔壁牢房傳來端木臻的聲音。
“我是真這么覺得,這牢房比我之前看見的可要好上太多。況且,還有你給我做鄰居,還算不賴。”
李惟楚一翻身躺在旁邊的石板床上,往端木臻那間牢房的方向又靠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