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晏即將同靜宜公主在新都城隨州舉辦婚禮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李惟楚的耳朵里。彼時,她正同端木臻等人跟著大部隊往隨州的方向出發。所有人在聽見許海晏和曲靜宜聯姻消息的時候,都跟著興奮起來。
就好像完全忘記了許海晏曾經有過她這樣一個妻子似的。
只是偶爾還有那么幾個人記得,許海晏和李惟楚成親時那段記憶。
“丞相大人不是同大才女李惟楚成親了嗎?怎的還要娶西青的靜宜公主?”
“嗐,男人三妻四妾豈非再正常不過的事?”
“當時丞相大人同李惟楚成親的時候陣仗不也這么大?”
“慎言慎言。”聽旁邊那人一直喊著丞相大人,趕緊出聲提醒他,“可別再叫丞相大人了,應該喊晏王。”
“總是一會兒這個王一會兒那個皇帝的,真叫人分不清楚。”
“這李惟楚畢竟只算得上是個落魄的千金小姐,同西青的公主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人家那西青公主背后可是整個西青,李惟楚背后如今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反倒身上還背了血海深仇。”
“這么說,許海晏娶西青公主好像也就可以理解了啊?”
“那是自然。西青公主一同許海晏成親,瀛帝的勢力就可以算得上是扶搖直上。恐怕沒多久,也就能結束我們如今這東躲西藏擔驚受怕的日子咯——”
“唉,管誰能打贏,我是不想再繼續過這種日子了。每天害怕什么時候仗就突然打到自己家門口的日子真不好受。”穿著藍色粗布衣裳的大叔嘀咕道,“反正不管哪個人當皇帝,我們老百姓總是得受苦。”
“一天到晚就知道在這兒叨叨,真不怕被人聽見了隨時讓你掉腦袋啊!”
兩個男人原本正在外邊漫無目的地聊著天,那個藍衣大叔的媳婦過來見他又在這兒嚼舌根,氣洶洶地過來拎起他的耳朵:“讓你買的菜買了嗎?還在這兒叨叨叨的!”
“你這婆娘!你讓我買的菜這不是已經買好了嗎!我嘮會兒嗑都不行?”
“你嘮嗑嘮嗑能嘮出點啥?難不成許承慶聽見還能覺得你嘮的有道理立刻給你封個大官不成?”
“慎言!”
“趕緊給我回家!”
“所以說你們婆娘就是目光短淺……要多關心國家大事知不知道?”
“你不如多關心關心我們酒坊里的酒吧!”
“你這……”
夫妻兩個罵罵咧咧地離了這個地方,李惟楚在一邊放下自己手上拿著的一個老虎娃娃,好不容易臉上多出的喜色也跟著瞬間消失。
端木臻看著方才那對夫妻離開的方向,回頭拍拍她的肩膀。原本是想帶她出來走走讓她心情變好些,結果沒想到反而讓她心情變差了:“嗐,那些人就是隨口一說,你不用那么當真的。”
“沒有當真,因為他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
李惟楚嘆氣一聲,轉頭同端木臻說道:“你同秦定安不是還有事情要忙么?你趕緊先過去吧,別老過來看著我了。”
“誒你這人,我還不是擔心你。”
端木臻不滿地叨叨兩聲,順手給自己方才拿在手中把玩的撥浪鼓付了錢遞到李惟楚手上,“這撥浪鼓給你玩。”
“我又不是小孩。”
“但是玩小孩的東西能讓人開心!”
端木臻最后叮囑了李惟楚一聲讓她自己小心,旋即回過頭去往行宮的方向去了。看著端木臻離開的背影,李惟楚低頭看向自己手里的撥浪鼓。
“你說到時候我們會先有男孩還是女孩啊?”
成親那天晚上,許海晏抱著她輕聲說道。
“我想要女孩!”李惟楚把腳搭在他腰上,再次往他懷里蹭了點,“女孩可愛!我好早就想要女孩了!小臉圓圓的像糯米團子,再扎兩個小揪揪簡直不要太可愛!”
“嗯,我也喜歡女孩。”許海晏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女孩像你一樣可愛,挺好。”
“那是,我天下第一可愛。”
“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你是什么時候想生女兒的?”許海晏低頭看向懷里的李惟楚,“難不成你老早之前就想著要嫁給我了?”
“不要臉!”
被許海晏這么調戲,李惟楚張口就在他肩膀上咬了口,留下一排牙印,“懶得跟你說,我睡覺了。”
“不許睡覺。”
“怎么?成親之后你連睡覺都要管著我了嗎?”李惟楚從被子里探出腦袋,“我就睡。”
“那我看你今天晚上到底睡不睡得著。”
許海晏壞笑著,伸手就往李惟楚腰間的方向去撓癢癢。李惟楚被撓得惱火,臉卻總是一下沒忍住大笑出聲:“許海晏!你再鬧我!”
“我就鬧。”
“你再鬧我不給你生女兒了!”
“那我不鬧了。”許海晏俯身看向她,“我們辦正經事。”
“許海晏你——”
等回過神來,李惟楚手里已經拿著撥浪鼓走到了隨州城邊上。穿過林間的風拂過李惟楚的臉,吹醒了她一點點困倦的感覺。
這段時間她一直沒什么精神,總是時不時就犯困。雖然許久之前就做好了面對這一切的準備,但但真的來臨的時候,李惟楚有種隨時會被擊垮的感覺。
或許出來走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沿著林間的小路往里邊走,聽見周圍傳來的鳥叫聲,還有隱隱約約從林間傳來的笛聲。好奇是誰吹出這么好聽的曲子,李惟楚努力辨別著笛子的方向摸索著往前走。
就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好久不見,李惟楚。”
“我倒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見到你。”李惟楚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許承乾,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朕可是特意過來見你的。”
“如今隨州已經徹底成了瀛王的地盤,你這般貿然前來,真不怕被人發現帶走?”
“朕一個人想來就來,想走自然也能走。”許承乾朗笑道,“怎么樣,要不要來喝杯茶?”
李惟楚沒有接話。
“放心,附近只有我一個人。”許承乾已經連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我要真的想帶走你,恐怕你也活不到現在了。”
“那就請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