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桓郁的緣故,小許氏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蕭姵身上,對花曉寒的情況并不是很了解。
此時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小許氏突然想起了一事。
隴西郡裴郡守的夫人是三弟妹的嫡親姨母。
那位夫人是出了名的潑辣,別說給夫君納妾,連花酒都不準喝半口。
裴郡守懼內的名聲,不僅傳遍了隴西郡,連附近幾個郡的人皆有所耳聞。
都是一個母親生養的,文淵侯府的花夫人和裴夫人應該沒有多大區別。
難怪三弟妹容不下侍妾和庶子庶女,人家這是家學淵源,真是讓人羨慕呢!
見她想明白了,花曉寒沉聲道:“姚府在京城也是有些根基的人家,姑娘們個個都是好教養。
沒想到身為姚家的姑娘,大伯母的規矩竟這般寬松。
兒媳進門才幾個月,兒子就迫不及待地納妾,甚至還讓侍妾在嫡妻之前生下兒子,這不是公然打大嫂的臉么?”
一席話正好戳中了小許氏的痛處。
她從來沒有喜歡過桓陳,納甘氏為良妾一事也是另有隱情,但她的臉被姚氏母子打了是不爭的事實。
但她一向防備心重,從不輕易相信旁人的話,更何況是才剛認識沒幾日的妯娌。
小許氏苦笑道:“嫁都嫁了,我總不能因為這么點事情就和他們鬧。
更何況老夫人還在,我總要顧及她老人家的顏面。”
“大嫂……”
花曉寒還想繼續勸說,小許氏又道:“三弟妹,若我的父親是侯爺,母親是侯夫人,長姐還是貴妃娘娘,我也會和你一樣。”
花曉寒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了妝臺前,從裝首飾的匣子里取出一個十分精美的小盒子。
折返回原處,她把小盒子遞到小許氏面前:“打開瞧瞧。”
小許氏十分不情愿地接過小盒子,把盒蓋掀開。
只見里面是一對做工極其精美的金鐲子,樣式與自己手腕上的非常相似。
不用問也知道,這便是方才弋陽郡主說過的,貴妃娘娘為三弟妹準備的嫁妝。
只是一瞬間,小許氏覺得手里的盒子如同燙手山芋一般。
她關上盒子塞回給花曉寒。
花曉寒也不拒絕,只是在拿回盒子后順手放在了案幾上。
小許氏抿抿嘴:“三弟妹,你的鐲子的確是好東西,但我還是喜歡自己手上的。”
花曉寒笑道:“大嫂多慮了,這一對鐲子雖然是長姐給的,卻只是讓我平日里帶著玩的,真不是什么嫁妝。
大嫂皮膚白皙細膩,雙手長得尤其好看,與這鐲子極為相配。
你且放心,這副鐲子我從未戴過,依舊是全新的。”
小許氏多少有些心動。
她雖然是許家的姑娘,卻是在郡公府里長大的,好東西也見過不少。
但這一對鐲子的做工極為精致,一看就是宮里的手藝。
尤其是上面的珠子,不僅個頭大形狀完美,幾乎沒有任何的瑕疵。
與之相比,自己手腕上的鐲子就有些遜色了。
珠寶首飾是女人最喜歡的東西,拒絕起來著實不易。
“大嫂不信我的話?”花曉寒進一步解釋道:“長姐替我準備的嫁妝,首飾都是成套的。似這樣的單品,全是從前的賞賜。”
小許氏小聲道:“方才弋陽郡主說……”
“切——”花曉寒忿忿道:“她這人一向不著調,她不過是想讓你難堪,這樣的話如何能聽?”
小許氏的臉色微變:“我與郡主從前根本不認識,嫁進郡公府這半個月,我也從未得罪過她,她為何要故意為難我?”
花曉寒暗暗嗤笑。
這女人也真夠會裝的。
她對二哥那點小心思,連大廚房里的燒火丫頭都知道,還想瞞住誰?
花曉寒故作為難道:“我聽人說大嫂出閣之前時常出入郡公府,和幾位公子是一起長大的?”
小許氏點點頭:“是,祖母一向疼愛我,便時常把我接到郡公府陪伴她老人家。”
“這就是了。”花曉寒拍拍她的手:“蕭姵自小霸道慣了,她的東西別說是碰,就是讓人看一眼都是不準的。
許是這府里的下人想要討好她,便在她面前嚼了舌根子。
她聽說大嫂和二哥青梅竹馬,心里不受用了,所以才故意給你難堪的。”
小許氏面色更不好看了:“郡主身份尊貴,誰敢得罪……這可如何是好?”
“大嫂別擔心,她雖然霸道張揚,卻是個十分驕傲的人。
只要你別和她對著來,盡量忍讓一些,她絕不會真的把你怎么樣。”
“聽三弟妹的語氣,你這些年似乎也沒少忍讓郡主。”
“可不是么?”花曉寒譏諷道:“在她眼里我算什么啊?高興的時候說笑幾句,不高興的時候根本不拿正眼看我的。
這十多年來我真是受夠她了,本以為各自婚嫁后便可以徹底擺脫,沒想到……”
小許氏苦笑了下:“多謝三弟妹提點,我今后盡量不去招惹她便是了。”
花曉寒重新拿起小盒子塞進她手里:“今后咱們要在一個府里生活許多年,難得你我脾氣相投,也算是有個來往的去處。”
小許氏不好再拒絕,又一次道了謝。
聚會結束后,姚氏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把陌柳送來的包袱打開,果然見到了一整匹的流光錦。
“夫人,這是……”丫鬟大吃了一驚。
姚氏點點頭:“這便是出自錦國的流光錦。”
丫鬟捂著嘴道:“奴婢聽聞流光錦一年只得擺匹,且大紅色的尤為難得。
郡主可真是大方,竟給了夫人一整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