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獅廣場77號,夜百合府邸……”
隱心眉獨自站在鵝卵石鋪就的蜿蜒小道上,手里拿著一大串沉甸甸的鑰匙,嘴里反復喃呢著這幾個字,覺得自己像在做一個瘋狂的夢。就算她在馬車上心里還在怨恨賽瑟,至少在這一刻也早已化為烏有了。
她的良心正在大著嗓門警告她不要因為狂喜而失去理智,但是她還是立刻像個瘋子一樣草坪上打滾,飛跑,跳躍,大叫,狂舞,高歌。
幸好這里別無他人,否則他們一定會奇怪這個又喊又叫又哭又笑的光頭是怎么從精神病院里逃出來跑到這里像匹發瘋的野馬一樣在田里撒歡。
等她把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盡,倒在草坪上呼哧帶喘時,才想起醫生對自己肩膀的叮囑。她緊張地抬了抬胳膊,驚喜地發現在自己這么一通自殘式的狂飆之后,傷口竟然沒有產生平時的疼痛感。
“花園的夜靜謐無聲
雄獅和流血的君王
及那離棄愛的新娘
美果墜滿了那藤條
美人啊求你來品嘗
我的妹子身在何方
我的佳偶求你別藏
王的心被烈火燃燒
王女將入我的洞房
不要無聲如這死地
權杖震撼地的棟梁
王的使者拔刀征戰
火的電光踐踏惡者
快同我駕車離開死亡
在無花果樹下吻我吧
我最甜蜜的鴿子女郎
列邦因王的震怒動搖
而我是你謙卑的新郎。”
隱心眉情不自禁哼起了一首優美的小調,她三歲時就從母親那里學會了這首代代相傳的歌,據說古早的那日子隱底蓮人結婚時,進入洞房之前,新郎都會在窗戶下一邊彈琴一邊向新娘唱這歌,而且所有參加婚宴的親戚朋友都要跟著新郎一起唱。七歲之后她就再也沒唱過這首歌了,原以為應該忘卻了,沒想到時候到了,她還是能一字不差、一音不走地唱出來,仿佛歌詞是一筆一劃刻在心板上的。
她從地上爬起來,步伐輕快地走過修剪整齊的草坪。這府邸前后都有郁蔥的花園和視野開闊的院子,一片高大的胡楊樹和無花果叢位于整個院子的中央,遮住府邸主樓三分之二的正面;樹叢的兩側,猶如兩條蜿蜒浮動的白色長帶子,兩條小徑各自從左右伸出。穿過喬木叢,就是一棟白頂紅磚的房子,十分悅目。這就是主樓,建立在一層廚房和地窖之上,主樓和喬木叢之間是一個矗立著青苔假山的小噴泉。繞過主樓后面是一大片圈著籬笆的花園,花園的左方連著一片凸出的寬闊工場,上面有兩座別致的附樓。花園的右方則是一個空空的馬廄。盧萬德之前告訴她,過幾天仆人、馬匹以及車夫等等都會分批次到位。
隱心眉哆哆嗦嗦地從鑰匙圈上揀出一把厚重的鑰匙,打開紅色的大門。屋子里全部都已經布置好了,餐廳是栗木墻板,主客廳是橡木墻裙,書房里的用品一應俱全,高大的書架也都被書塞得滿滿當當。臥室四周全部蒙上了淺橘色的壁衣,里面附帶著一間更衣室。
扭開黃銅把手,更衣室里滿滿當當,眼花繚亂的連衣裙、大衣、斗篷以及款式多樣的皮靴和布靴,閃閃發光的全套飾品、帽子,腰帶,右手角落的隔層上放著罩防塵網的各樣假發。
“陛下下令把雄獅廣場77號的房子獎賞給你之后,桑階就差人把他送給你的衣服珠寶以及各種日用品送到了你的新家。我也給你送了一些禮物,總之你住進去就都知道了。”當時,馬車停在府邸門口時,盧萬德把鑰匙交給她時露出艷羨不已的神色,“老實講,很多人在皇宮干了一輩子也沒有這樣的住處。”
“送房子給女人,還附帶一間滿當當的更衣室,”隱心眉搖著頭感慨萬分,“威盛凱人真是男人中的標桿,金主中的榜樣啊。”
“我們沒那么好,這夸贊受之有愧。這不是慣例,只是因為你是特例,”盧萬德自嘲地笑笑,“陛下的風格向來是要么不做,要么做到極致,他要賞你房子,一定塞滿了東西,各種物品一應俱全,絕對不用你再多掏一個子兒。至于桑階,只要是在宮里走動的女人,他都會殷勤獻禮。至于我么,又怎么能不給既是戰友又曾經是隊友的你,送點小小的喬遷之禮呢?”
被收養為城主養女的那五年,她學了不少女人該會的技能,但是對于假發這種難度系數過高的配件,她真是一籌莫展。再看看滿屋子的衣服和首飾,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搭配,她竭力回憶曾經見過的貴婦裝扮,腦子里卻只能浮現出盔甲、制服或者護心鏡這類東西。
隱心眉只能站在屋子里干瞪眼。
“叮——”
這,是門鈴響了嗎?誰的消息會這么靈通,她前腳剛進就后腳緊跟著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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