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她做了什么?”隱心眉對夏金怒目而視,一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勾起了她好些心酸的回憶。
“我救了她,”夏金扯起嘴角冷笑,“沒有我的黑鳶尾以及‘蘇醒‘,她下半輩子所能做的最大動作就只能眨眼睛而已。”
嬰茉無神的黑眼睛只睜開了三分之一,瞳孔在眼眶中漫無目的的轉動,她呼吸、顫動、閉眼等等所有的舉動都是最原始的呼吸作用而帶來生物條件反射,毫無意義。
看著夏金得意洋洋的笑容,隱心眉恨不能一拳砸扁了她。
“這個。”全套黑色禮服的女子從夏金手里接過一只小木盒遞給隱心眉,“盒子里面裝的是14支蘇醒藥劑,必須每日服用,連續服用七天之后病人才能全部恢復身體機能;如果中途間斷,就算再次服用也無事于補,并且會帶來無法預測的嚴重后遺癥。”
隱心眉注意到了她的右手,后者不動神色地將手掩藏在袖管里。
“哪些后遺癥?”隱心眉問。
“無法預測,”黑禮服女子說,“所以不要中斷,切記!”
“14支?”伯爵問。
“另外七支是給依狄萊心心念念惦記的嬰之白隊長預備的,”夏金撩起嬰茉的一縷長發在手中把玩,“也是我誠心向未來的準公爵夫人表示歉意的方式,這樣我們兩家才可能和好如初,不是嗎?”
隱心眉把木盒遞給伯爵,他反復查看,而她則情不自禁注視著那位身穿黑禮服的女人,這個人的右大拇指明顯變形,隱心眉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那位和自己在石室交過手,并且擅長使用的燈籠盾的殺手。
她毫不掩飾地看著那女人,后者抬起頭來回望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即又迅速挪開;與此同時,夏金探照燈般的眼光迅速侵襲而來,來回在她們兩人身上掃射。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朝露的瞬間!
她有話要告訴我,隱心眉心里想,到底是什么?
忽然一道亮光閃現在她的腦海里,一定是這些蘇醒藥劑有問題!可是如果不吃的話,難道就讓嬰氏兄妹一輩子就像這樣報廢在病床和輪椅上嗎?
隱心眉再次抬頭看向那女子,可是對方卻避開了所有的眼神交流。
此時,葛文伯爵正在和夏金確定明天再來接走剩下兩名人質的時間,一切進行得比他們想象的要順利得多。
至于藥劑的問題,等回到軍艦上再和莫利斯家的人商量也不遲,隱心眉想著,總之今天早上不算白費力氣,雷馬薩和馬尾藻船長他們的崗哨也能撤退了,一想到這里她心中瞬間釋然。
隱心眉扶著輪椅往前走,伯爵緊隨其后,心不在焉地看著門口的那兩個守衛。
輪椅被地面的凸起絆了一下,嬰茉整個人頓時就像一袋棉花似的歪出了椅子,腦袋晃晃顛顛地向后耷拉,隱心眉趕緊跑過去蹲在輪椅面前扶正她。
在散亂的長發下,嬰茉的眼睛直直地沖她射出警告的亮光,那被隱心眉抓住的死人般冰涼的手忽然死命地掐住了她的虎口。
隱心眉瞬間醍醐灌頂,此刻,伯爵正在直勾勾地瞪著門口的守衛,似乎還在猶豫不決——
“爬下!”
隱心眉一聲狂吼,她猛地撕下偽裝用的白蕾絲手套,露出里面的寒鋼拳套,同時右腿順著地面劃出去,兩個守衛應聲倒地,手中的搶突突突地把天花板射穿了好幾個窟窿。
“殺千刀的臭婊子!這是個陷阱!”一向文雅的伯爵竟然破口爆粗,老練的他還是低估了夏金的奸滑。此刻,伯爵和嬰茉一起倒在地面上,夏金從后方射來子彈打在了輪椅的椅背上。
“保護嬰茉!”隱心眉大吼,一手一個鉗住那兩個守衛的后頸,雙手用力,兩副頭盔咣地猛撞在一起;趁那兩個人眼冒金星之時,她同時揪住頭盔頂部的半弧形鋼圈,把它們扯將下來。其中一個從腰間掏出匕首試圖刺死她,還有一個想伸手夠丟在地板上的槍。
隱心眉拉過第一個人的右胳膊,啪得一聲反向折斷其手臂,那人爆發出慘叫,她又朝另一個撲過去,用膝蓋把他頂翻在地,騎在他的胸口,攥起拳頭揍他的腦袋。寒鋼拳套的指關節上的圓錐型的帶鉤刺芯扎進皮膚,一拳帶出一片血肉沫子,隱心眉不出四拳就把那個人打得腦漿崩裂,血濺到了她滿臉。
后面傳來扣動扳機的聲音,一個子彈擦著她的耳朵飛了過去,打碎了巨大的瓷器花瓶。隱心眉回頭,那第一個胳膊斷了的人正歪在地上用左手朝她連連射擊,她滾過去一把奪過槍支,用沉重的木托打碎了他的腮幫子,然后槍口頂在腦門上斃了他。
另一邊,夏金首次突襲失敗后,就本能地反映一定是何撒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泄了密,她本想殺了她,卻改變了注意。于是夏金就趁何撒背對自己的時候,胳膊肘狠狠地砸她的后腦勺,把她擊昏在地,又開槍擊她的右胳膊,免得她半路醒過來再給自己添麻煩。
夏金眼見戰局不利,于是按鈴從暗道里又跑出十幾個衛兵。
“去把暗道關上,還有,”伯爵沖隱心眉大喊,他掏出匕首,僅僅用胳膊肘和利刃就割掉了好幾個守衛的脖子,在這狹小空間的混戰中,步槍起不了太大作用,“還有,嬰茉交給你了!”
隱心眉蹲在沙發后,右手連發多箭支援伯爵,左手把重新重回木頭人光景的嬰茉拉過來靠在自己旁邊。
“夏金要跑!”
隱心眉的聲音讓酣戰中的葛文清醒過來,一個幸存的守衛肩膀上扛著昏厥的何撒,并著夏金,三人一起已經站在了巨大的落地窗陽臺上。
夏金給陽臺上了鎖,一手拿著鑰匙,一手微笑著沖伯爵和隱心眉擺擺手,那個守衛一刀砍斷細細的繩索,于是原本和陽臺地面融為一體的鐵板支架被輪滑的力量飛速提起,伯爵和隱心眉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三個就這么升上去消失在視野中。
“走,我們下樓去路上攔截他們。”伯爵扛起了嬰茉。
“不行、這房門現在只能出不能進,否則驚動警鈴會引來更多敵人;”嬰茉竟然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干澀低沉但能聽得清,可是她的眼睛依舊半闔,仿佛無法直視自然光,“你們只能從窗口出去,快,快到瞭望臺上去······”
伯爵開槍擊碎了落地窗的門鎖,可是伸頭一看卻犯了難,他們現在處于第六層,要爬過七層的外墻沿才能抵達瞭望臺,除去燈塔的花崗巖墻壁相當光滑不說,他們還帶著手腳不能動彈的病號嬰茉,而且夏金肯定不會再把升降鐵板放下來。
但是,這一切對敏捷和力量屬性已經爆表的隱心眉自然不在話下。
“我先上去,”隱心眉對伯爵說,“等我放下鐵板,你們再上來。”
她從箭袋里拔出一根特質的倒鉤箭,又給連弩的扳機加密了三副白鐵彈簧,將兩股細繩打結拴在箭尾,最后,她端起連弩對準瞭望臺的護欄。
三層加力后的倒鉤箭深深地鉆進了護欄中,只留下系著繩子的尾巴在外。
隱心眉把繩子的另一端牢牢系在陽臺上,一邊左手攀著細繩,一邊另外三肢手腳并用地往上爬。
即便了繩子的輔助,這外墻壁還是相當難爬,因為連個落腳的支持點都沒有。
無奈,隱心眉只能用最野蠻的方法,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墻壁上猛擊數次,直到她的右手鮮血直流,染紅了整副拳套。
十指連心,鉆心的疼讓她頓時感覺右半邊全部的骨頭都在跳著哀嚎,再加上塔頂的寒風強勁又刺骨,她整個人齜牙咧嘴,淚流滿面,狼狽不堪。
終于翻過了瞭望臺的護欄,隱心眉趕緊一腳踢下升降鐵板。滑輪軸邊的自動裝置已經被人用刀砍得全是豁口,不過伯爵可以自己手動拉繩上來。
忽然隱心眉感到太陽穴被什么冰涼的東西貼近了,她頓時順從地舉起了雙手。
夏金此刻正站在巨大凸出的瞭望臺另一端,正好與她遙遙相對,昏迷的何撒在她的腳邊,守衛用槍口頂著隱心眉的腦袋,把她逼到瞭望臺的中央,又給她的后膝蓋來了一腳,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夏金面前。
“啪、啪、啪。”
夏金搖著頭沖隱心眉鼓起了掌,搖著頭感嘆,“我沒想到,你還會追上來。隱心眉啊隱心眉,我真舍不得殺你,如果你我早幾年認識,我們一定是最好的姐妹,你肯定會是黑鳶尾最優秀的殺手。我會把我畢生的毒物學知識教給你,并且,”她舉起右手,亮出一枚碩大的鉆戒,“我還會把我丈夫的弟弟介紹給你。”
“免了。”隱心眉干脆地回答。
“你不會真的喜歡那個毛還沒長齊的雷馬薩吧?”夏金靠近她,一手揪住她的短發,一手接過槍繼續對準隱心眉的腰,她像一只豹貓似的用臉蹭著隱心眉的臉,“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們倆之間有什么愛情吧?”
隱心眉一聲不吭。
“來吧,寶貝兒,”夏金勾住她的下巴,“到姐姐這里來,我會給你更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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