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蘇請進來。”賽瑟說。
“陛下,蘇請先生先去見了羅斯爵士,商議云宮之事,他說,”魏南鞠了個躬,“等陛下會見巴比倫使者之后,他自會前來覲見。”
賽瑟沒有說話,眼神表達了默許,魏南立刻領命而出。
“有時候,我真覺得這個蘇請比我架子還大。”賽瑟咕噥了一句,他又轉過頭來問隱心眉,“你還沒見過蘇請吧?”
“我聽能大豆和能小米提到很多次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可惜在威盛凱的時候我一直無緣親眼相見。沒想到這次在賈拉爾國能夠親眼見到!賽瑟,”隱心眉滿臉掩蓋不住的興奮,“蘇請先生到底長什么樣?”
“別高興得太早了,笨蛋,”賽瑟戲謔地一笑,“我也沒見過他的尊容。”
“什么?”
她剛想追問下去,三位巴比倫使者就跟著魏南進入了角廳。
他們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皮膚黝黑發亮,波浪的黑色長發及至肩膀,上面插著羽毛,老遠就能問道一股混合著汗味的厚重濃香;紫紅大衣,綢緞長袍,繡花祭服,獸毛坎肩,金色的圓帽。三位使者的服飾和神情都一模一樣,眼神流露出異樣的電光,他們的神情仿佛儈子手或者是大法官。
“尊貴的威盛凱皇帝,賽瑟三世陛下,吾等奉偉大的巴比倫王尼布甲之令,前來獻上歉禮;”為首的那位使者簡簡單單鞠了個躬,用刺耳的嗓音大聲說道;他的話語讓在場其他的所有人都感到明顯的不快,“純金金磚,龍海珍珠以及頂級的巴比倫純麻精——以表之前在溪谷之地,威盛凱與巴比倫兩國因非尼基人和神牛軍從中作梗,而彼此誤傷之事。還請皇帝陛下笑納。”
語畢,他身后的一位使者打開一直捧在雙臂上的青綠色翡翠扁盒,里面是滿滿的金磚和碩大珍珠,另一個則打開一只巨大的鍍金銀壺,隱心眉看到那里面是一種變幻著幽幽螢光的暗綠色膏狀物,上面像撒了一層玫瑰金粉,流動著神秘的光澤。
“那是巴比倫大麻精!我之前被巴比倫王俘獲在神女池的時候見過這玩意,雖說最純的大麻精賣得比黃金還要貴五倍,但是這玩意就該倒進糞坑里才對。”隱心眉暗自思忖。
為首的使者得意洋洋地看著賽瑟,后者則從圓桌邊站起了身,踱到他們中間。
“這就是‘偉大’的巴比倫王尼布甲獻給‘尊貴’的威盛凱皇帝的歉禮?”賽瑟拈起一塊金磚,在手中來回掂量,“這東西,色澤黃中帶青,撫之有顆粒小點,”他用手上的獅塔蛇鉆戒的棱尖處對準了金磚猛擊,只聽得當的一聲,磚面上被砸出一個小小的坑洞,“表面有彈性,聲脆而易斷,含金最多七成——而你竟然告訴我,這種貨色是純金?”
賽瑟站在使者面前,舉起金磚,目光炯炯向逼視使者。
“皇帝陛下,所謂純金——”
“看來你們的王和我有些分歧啊,”賽瑟不等使者說完就打斷他的話,讓手中的金磚啪嗒一聲落到地上,“對于純金的看法,我和尼布甲可是大不相同。”
“皇帝,你不能把巴比倫王送來的歉禮就這樣扔在地上!”使者紅了眼睛,臉紅脖子粗地喊了起來。
“你們率領巴比倫摩洛神衛,茍合非尼基的亞施塔蛟怒者和神牛大軍,突襲我在溪谷駐地的城堡,那么多賈拉爾士兵、平民和威盛凱的軍人被你們剝皮抽筋,像牲口一樣被屠宰,進了食人魔的肚子——何等的傷亡,何等的激戰;你竟然告訴我,這是誤傷?”賽瑟厲聲喝道,一腳踢飛地上的金磚,正好砸在使者的腦門上,他尖叫一聲,鬢角流出了血,“不僅如此,還用這種下等貨色的混金來搪塞我——難道你還指望我要尊你為上賓,把你這些破爛貨興高采烈地帶回威盛凱,然后再說一句沒關系嗎?”
“巴比倫王的美意不能被這樣踐踏!皇帝,這些金磚,珍珠和巴比倫大麻精都是精挑細選的貴重歉禮——”
“而這些歉禮在我眼中,都是狗屎。”賽瑟接回了話頭,他坐回隱心眉的身邊,轉頭對身后的黃金守衛使了個眼色。
賽瑟的守衛將三個使者團團包圍,拔出腰間的長劍,用劍柄對其后背猛擊,他們全部發出慘叫聲,膝蓋一軟,通通跪倒在地,后頸被劍尖刺出了血,不得不嘴唇貼著地面,嗚咽咆哮。
“皇帝,侮辱使臣,會引起兩國關系緊張!你也不想再次被迫應戰吧……”首領使者啃了一嘴灰,臉對著地面嘶吼道。
“再次?被迫?你們進攻我的溪谷駐地之時,怎么沒想起會引起兩國關系緊張呢?你這個使臣至少說了一句實話。在溪谷,我的確是被迫應戰。而且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你們的歉意,怎么辦呢?我生氣了,非常生氣。”賽瑟轉動著手中的獅塔蛇鉆戒,眼神犀利地瞪著匍匐在地的使者,咬著牙擠出幾句話,“我是不是也該學學摩洛神衛和巴比倫王,也把你們幾個剝皮抽筋做成靴子呢?”
“陛下!陛下!求您了……”
“別求我,求你們偉大的巴比倫王日后為你們做主吧。”賽瑟露出殘酷的獰笑,接著再度喝道,“進來!”
幾個罌粟堡士兵應聲而入,一個持就冒著滾滾熱氣的雙耳白銅巨杯,一個拿著剃刀,還有一個捧著炭盆和烙鐵。
“饒命,陛下!饒了我們!”三個使者拼命尖叫,之前趾高氣昂的派頭蕩然無存。
“我這個人一向慷慨,你們送來的是混金,而我則回報給你們純金。”賽瑟揚起眉毛,絕美的臉上滿是殺氣。
一個士兵把長柄鐵撐塞進為首使者的嘴里,迫使他大張其口,另一個士兵則傾倒巨杯,滾燙的純金溶液順著鐵撐流進了使者的嘴里,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雙腳拼命蹬地,又哭又鬧得倒像個孩子。
金液從他的喉部融化了骨骼和皮膚,沒一會這個使者就死了,臉上下巴和胸口被燙化了,血液體液以及內臟流了一地,空氣中彌漫著烤焦的肉味兒。
后面的兩個使者則一動不動,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是褲子濕了,散發出尿騷味——他們被嚇得失禁了。
“你們兩個還有什么要說的嗎?”賽瑟輕輕地問。
“陛下!求您了!求求您!饒了我們!我們知道錯了!”使者們在自己的排泄物中拼命磕頭如搗蒜。
隱心眉被屋子里種種難聞的氣味弄得不由自主掩了口鼻,但是她卻不想離開,理由很簡單,她從未見過賽瑟殘忍冷血一面。
之前他一直是個毒舌冷漠又喜怒無常的君王,但是眼前這一幕,卻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可怕的父親、血腥魔王塞雷斯的種種傳聞。
賽瑟果然是塞雷斯的兒子。但是,他做得很對,對待敵人絕不能手軟,巴比倫王尼布甲就是條狡猾惡毒的眼鏡蛇王,他派使者此行的目的分明就是刺探。對于那些被剝皮抽筋的賈拉爾人和威盛凱人,目前皇帝只是讓三個不知好歹顛倒是非的巴比倫使者受了罪,如果換做我在賽瑟的位置上,只怕會做得更加殘忍的報復。
“我不殺你們倆,但我要你們帶話給尼布甲,”賽瑟說,“你們去告訴他,他的禮物我收下了,混金交給罌粟堡下區的鐵匠打造成威盛凱黃金守衛的馬籠頭,龍海珍珠則磨成粉,和大麻精一起送給黑山公爵的所有嬪妾和女仆。但是——”他長長的手指輕撫下巴,露出詭譎的微笑,“我還要在你們的身上留下點東西。”
皇帝說完,幾個罌粟堡士兵就走上來,撕裂他們的褲子,然后用剃刀剃掉了他們頭發和胡子的一半,又剃光了羞部的全部毛發,最后用烙鐵在他們的腦門上烙上了“偉大的尼布甲”這幾個字。
使者們尖聲慘叫著,他們在皮肉燒焦的臭味中渾身抽搐,連隱心眉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罌粟堡的鐵匠實在高效,這么短的時間就做出這么精美的烙印,我得讓黑山多給他幾塊金幣。”賽瑟咕噥了幾句,他抬起頭來,滿意地看著此刻哆哆嗦嗦,站立不穩,被羞辱到極點的兩位使者。
“回去告訴尼布甲,他要是想玩,我奉陪到底。現在,”賽瑟細條慢理道,緊接著那雙黑鉆美目陡然變冷,放射出耀目的兇光,“滾!”
他們捂著暴露在外的臀部,屁滾尿流地逃走了。
士兵們抬走之前那個被燙死使者的尸體,侍女則進來打掃屋子,她們端來好幾個熏香爐,又大開窗戶,隱心眉總算能不皺眉了。
她也鼓起了掌,賽瑟看著她。
“諷刺?”他問。
“贊美。”她說。
“你不害怕?”賽瑟笑了。
“為什么要怕?”
“你也是個變態,隱心眉。”
她也笑了。
“隱小姐也在?真是太好了。”一個清晰有力地聲音傳來,就像在隱心眉的耳邊說話一樣。
他們等了好幾分鐘,那陌生的高大身影才出現在角廳門口,一只足踏白靴的腳伸了進來。
隱心眉伸長了脖子,來者一系白狐裘袍,渾身上下沒有它色,沒有任何飾品,銀白色的長發披肩至腰,若有似無的幽谷清香雖然不濃烈,卻頓時讓整個大廳的氛圍煥然一新。
“陛下。”來者右手輕覆胸口,深深鞠躬,良久才起身。
“蘇請,你還是不愿意摘下面具。”賽瑟道。
他抬起頭,隱心眉萬分失望地看見蘇請的臉被一只黑色面具遮得嚴嚴實實。
“相貌丑陋,恐驚惶世人。”蘇請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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