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邪惡源自于巫術。”路德公主回答,“整個維洛戈薩大陸到處散落著亞施塔神廟和摩洛神廟,聯盟國和自由邦都有。在賈拉爾,這些祭司們每年的俸祿和舉行的祭祀要消耗掉國庫里成堆成堆的金子。就算黃金城的確是建造在黃金之上,可是我們也經不起這樣的浪費。”
“要不是發生在賽瑟城的那起針對陛下的下毒事件,”羅斯爵士靠在椅背上,十指交頂,“我們簡直不敢相信傳說中的魔鬼血鉆就在威盛凱,就在賽瑟城。賽瑟城亞施塔神廟的年代非常久遠,不是威盛凱人建造的,也不是閃亞族人,據說這廟在大洪水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難道巫術都是邪惡的嗎?”一個穿著黃金鎧甲的騎士道,他的臉對隱心眉來說生的很,黑頭發,黑眼睛,黑髭須,他身上肯定流淌著熱帶自由邦人的血統。
“這個世界不應該有巫術,我原本不理解這一點。”賽瑟道,他帶著推心置腹的口吻說,不再使用威盛凱的官話,“我們生活在巫術統治下太久了,所以已經習以為常。巫術真的能給人帶來金錢、女人、馬匹,香料,勝利,珠寶以及敵人的哀嚎嗎?不,這是一種欺騙。這個世界有著黑暗的另一面,無論是黑巫術也好,白巫術也罷,總歸是巫術,而巫術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橋梁。人們應該遠離這種來自靈界的聯系。”
“我哥哥一直很想拆了黃金城所有的亞施塔神廟以及摩洛神廟,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公主的男人臉上愁容滿面,“安杜爾親王掌控了賈拉爾的大部分祭司勢力以及很多郡縣的地方兵權,他一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所以我們需要賽瑟陛下的幫助。”
“威盛凱帝國可不是賈拉爾的奶媽,”李斯特將軍的濃眉皺成一團瞪著路德公主,“我們已經給你們賈拉爾擦了太久的屁股。”
“而將軍也摸了不少賈拉爾女人的屁股不是嗎?”公主立刻回嗆,她這一箭射中了靶子,李斯特憤怒地咬起了下嘴唇,太陽穴上暴起了青筋。
“這些神廟即使是在威盛凱都不可久留,”賽瑟說,“我過去曾經想過精簡神職人員,降低俸祿。可是現在看起來,這些還不夠。它們必須連根從威盛凱的領土上拔除掉。”
賽瑟的話語剛落,整個晨宴響起了一片低低的驚嘆聲,將士們想竊竊私語,可是又不敢。
“這是一個驚人的決策,陛下。”魏南小心翼翼地說,“世襲貴族們和那些長袍貴族們會怎么想。”
“怎么想?哼,”賽瑟冷嗤一聲,冷酷嚴厲的君王此刻已經代替了宴會剛開始時那位和藹可親的主子,“他們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他們會大聲咒罵,低聲密謀反對我,而我會把他們抓起來,要么吊死要么服從,沒有第三條路。”
“老臣一定全力支持陛下的御旨,”說話的是一位年紀很大的老者,看上去至少八十歲了,那是一張隱心眉從未見過的老臉,滿臉溝壑,上眼皮幾乎快耷拉到了眼袋下方,嘴巴老是半張著喘氣,全身裹在一件狐毛披風里,“可是陛下這道旨意一旦下達,定會在全國掀起一陣政治風暴,還會波及到帝國的附庸國以及諸多殖民地。”
“為什么一定要拆毀神廟呢,陛下?”這是薄多安第一次在賽瑟面前發言,所以他非常緊張。
賽瑟瞇起眼睛打量這個衛士,皇帝記得后者是鴿籠的一員,卻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陛下的考量是正確的,薄多安,”隱心眉終于開了口,所有的人的目光頓時刷得集中在她銀灰色的卷發和漂亮的銀灰色杏眼上,“亞施塔女神和摩洛神在全維洛戈薩擁有數量最多的廟宇和守衛,成為每個國家或者是城邦不堪重負的經濟支出之一。如果說這些神職人員埋頭祭祀也就算了,可是他們偏偏不甘寂寞,總是和叛黨,逆賊、刺客以及奴隸販子勾結在一起,打著花里胡哨的魔法幌子,招搖撞騙全世界的人。”
“我的主人說得沒錯,”白魅淺笑附和著,雪白的長發和肌膚看得將士們心神蕩漾,“埃西家的巫術世界聞名,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家族的族長同時也兼任亞施塔或者是摩洛神的祭司長,他們手里有的是古早的祭祀孤本,里面寫滿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巫術。全維洛戈薩的亞施塔和摩洛神廟的儀式,手法,道具,咒語都不會出離這些祭祀孤本的范圍。”
“心眉,如果放任這些神廟和巫術不管,會怎么樣?”薄多安看著兩個女孩,有點氣血上頭的眩暈。
“你是埃西家的人?那個自由邦埃西城?”李斯特不等隱心眉回答,就粗聲粗氣地瞪著白魅,“果然到處都是蠻子娘們的臭氣……”
“據我所知聯盟國的貴族和自由邦貴族通婚歷史悠久早就是不爭的事實,”隱心眉打量著李斯特將軍道,“難道將軍您敢肯定您祖上一直是純血統的威盛凱人?您和您家人的血管里絕不會留有一滴自自由邦人的血液?”
李斯特將軍漲得臉紅脖子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威盛凱和賈拉爾的貴族都知道,李斯特之所以被派遣常駐賈拉爾,就是因為他的家族在威盛凱地位不高,充其量只是個沿海小貴族,并且只是區區一介伯爵。爵位越低的人血統越不純正,越有可能和自由邦人通婚。至于威盛凱那些真正高貴的世襲貴族,絕不和外邦人通婚的血統堅持者,估計都已經絕種了。
就連賽瑟的母親色耶公主也是來自于自由邦,所以李斯特將軍這番話幾乎得罪了整個晨宴上的所有人。
“無論是威盛凱的神廟還是自由邦的神廟,本質都差不多,”隱心眉繼續道,算是回答薄多安之前的問題,“除了斂財,給國家帶來震動和不安,幾乎百害而無一利。但是人們就是習慣了這些巫術和邪惡的存在,一旦提起要連根鏟除,甚至連無神論者都覺得惶恐不安。”
“血腥玫荔就是一位精通亞施塔邪術的女巫,”賽瑟懶洋洋地說,“大概是因為我臉比較黑,所以威盛凱的神廟還不怎么敢作妖太甚;如果你們有機會去其他自由邦旅游一下,你們就會知道,那些祭司長們幾乎敢當著國王的面和妃嬪們通奸,王子和公主們大多數都是這些神職人員留下來的野種。”
“維洛戈薩史無前例的風暴已經臨到了,沒有一個國家能逃脫,沒有一座自由邦能幸免;世界會分化而成為兩個陣營,”羅斯爵士眼神飄渺地看著眼前喝了一般的葡萄酒杯,“如果我們不鏟除黑暗,我們就會被黑暗吞滅。”
“這個時候誰是盟友,誰是敵人必須認清。”路德公主深深地看了一眼賽瑟,而后者的眼神一直在隱心眉身上流連忘返,“賈拉爾需要威盛凱,威盛凱也需要賈拉爾。整個維洛戈薩,只要誰和我們站在一起,誰就是真正的盟友,無論他們是來自聯盟國還是自由邦。”
“莫利斯城大約是全世界唯一一處沒有亞施塔神廟和摩洛神廟存在的土地了,”隱心眉腦海中浮現起雷馬薩微笑的臉,“包括在風暴之顛,都只有獻祭永恒之王的圣殿。”
“永恒之王?這又是什么玩意?”李斯特斜睨著隱心眉,想報之前的一箭之仇。
“是我的新信仰,”賽瑟忽然冷聲道,“李斯特,你有什么意見嗎?”
聽到這句話,隱心眉大驚,眼光立刻從李斯特臉上收回投向了賽瑟,正好撞上后者意味深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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