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西卦是嗎?你曾想過自殺吧,現在的你受萬人敬仰,可是用護腕遮擋住的疤痕你難道真的忘卻了。那天,咯咯,也是你最愛的母親大人的忌日啊!咯咯……”黑暗,吞噬星空的黑暗中,一個坐在黑暗棱角處的黑發少年,正以傲慢的姿態,高高在上地看著自己。暗色的冥蝶縈繞在他的肩頭,少年的身上僅有一件繁花香草制的衣衫,一雙似少女般白皙光滑的大長腿有節奏地在西卦頭上搖晃。如鈴鐺般悅耳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是如此刺耳。
“又是你,你到底是誰?”西卦警惕地看向少年。
驀地,少年的嘴角略過一絲冰冷的微笑,突然消失后,又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西卦面前,用纖細的玉指托起了西卦的臉龐。不知為何,在自己夢境中的西卦居然根本無法動彈,只能任由黑發少年擺布。
這一次,西卦終于看清那少年驚為天人的容貌,他擁有一雙如大海般深藍色的雙眸,右眼角有個如半個蝴蝶翅膀般紫色的胎記。
“呵,像個在黑暗中摸索,從下水道的污溝里爬出的小老鼠,臭臭的,臟臟的,卻如此頑強,有意思。好吧,再留你一陣,可別讓我太失望哦,小老鼠。”少年說著,熟練地打了一個響指,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西卦暗無邊際的夢境。
從睡夢中驚醒的西卦被汗水浸透了衣衫,最近不知怎么了,只要在白天他殺過想要逃走的妖,特別是誤入人界的懷有身孕的妖,夜晚都會夢到這個黑發少年。最開始是個孩子的模樣,現在又變成了少年,而且他身上的妖氣自己有幾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見過一般。
西卦點燃一支香煙,邊抽邊思考,突然想到什么的他大吃一驚,手中的香煙也隨之落地,在地上無力地淌著煙霧。
“是,是他?”……
此刻煜王府:
“表哥,你瞧,他動了,好可愛。”如嫣輕輕撫摸著若女的肚皮,俊俏的臉上露出難以遮掩的喜悅。
動得幅度這么小,我都沒什么感覺,如嫣觀察的真夠仔細的。若女想著,漫不經心地回了一聲“哦。”
“表哥,怎么懷了孩子后,你反倒不怎么開心?是不是因為你在心里還是不怎么喜歡嫣兒?”為若女擦著牛奶的如嫣小聲詢問道。
“怎么會,我只是,只是怕生孩子的時候痛苦罷了。”若女說著,眼神不住閃躲。他知道自己真的對如嫣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青梅竹馬的友誼。如果這孩子真是如嫣的自己真的不想要,但如果是醉花蔭的……畢竟那一晚自己也說不清發生了什么。可是已經錯過了,一輩子還能再見嗎?
沉默片刻,如嫣看著若女慢慢開了口,“表哥,如嫣不想失去,如果要面臨失去,我寧愿自己從未得到過,因為得而復失更讓我心碎痛苦。既然現在我已擁有,我倍加珍惜,千倍萬倍地呵護,所以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奪走我來之不易的幸福。”
“哦。”若女并不理解此刻如嫣為何會露出自己以前從未見過的神情,他只隨口附和了一句。“其實你不用明天監督仆人將路打掃得一塵不染,更不用明天扶著我走,每天給我做按摩,敷牛奶的,我沒那么嬌氣。”
“表哥現在是我的珍寶,我喜歡寵著你。”如嫣說著,神情恢復了往日的活潑。
若女見狀,急忙詢問道,“那醉花蔭的事……”
“還在查。”如嫣急忙打斷他,手上的動作不禁緩慢了許多,“表哥的肚子還是不怎么明顯,你得注意補充營養才是。”
“我吃的不少,是他不肯長,不賴我。”若女無奈地說,順手抄起如嫣削好的水果吃了起來。其實他心里清楚自己是怕疼,故意不肯多吃。不過這孩子長得是有些緩慢,怎么說也應該有點明顯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若女感覺自己的肚子卻和沒懷孕時沒什么兩樣,甚至感覺比以前還細了。
“對了,表哥,這個我給你弄上。”如嫣說著,取出一個紅印,打開后直接印在了若女眉心正中央。
“你干什么!”
如嫣拿過鏡子讓若女看了看,若女只見自己的眉心間多了一個紅色的類似火焰一般的圖案,不知是不是幻覺,若女覺得這東西正發著微弱的紅光。
若女瞅著鏡子打量了自己一番,“雖然不像是朱砂,不過還挺好看的。是裝飾?”
“這是國師在母親下朝后送給她的,國師說,表哥腹中的孩子萬物生靈多愿意守護他,但也不乏有人要害他,其中要害他的人中有一個是連姑母都惹不起的。這個紅印是國師祖上傳下來的,可在關鍵時候保這孩子一命。對了,國師還說讓母親勸告表哥,無論這孩子日后做出什么事來惹怒表哥,表哥都不能棄他于不顧。因為表哥是支撐這孩子的唯一念想,如果連表哥也不要他,斷了念想的孩子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來。”
“一個孩子而已,有這么麻煩?”若女說著啃了幾口蘋果,“不過連老妖婆都惹不起的人,莫非是她的頂頭上司,不過他們想害我孩子干嘛,我也礙不著他們。”
“表哥別想了,早些休息吧。”如嫣說著,收起來了奶罐。
“如嫣,真的沒有醉花蔭的消息嗎?”若女拉住如嫣的衣袖,不放心的詢問。
“真的沒有,請表哥相信如嫣。如果有如嫣定當如實相告,絕不會欺瞞表哥的。”如嫣故作微笑,她的內心卻像打翻五味瓶一般五味雜陳。
對于母親收買獄卒對綺羅母女二人嚴刑拷打的事,她心知肚明。可是她卻在面對若女詢問時,一次又一次地選擇了說謊。對于心愛的表哥,她的確可以等待忍讓。但是在愛情面前,她卻是自私的。她實在做不到與另外一個人瓜分心上人的愛,她更做不到讓自己的心上人時刻裝著另外一個人,她甚至也想過讓醉花蔭去死。或許她知道自己變成了若女最厭惡的、受眾人譴責的惡人,可是她只是一個平平凡凡追求愛人的姑娘,做不到偉大的犧牲。既然得到了,更不可能輕易放手。
表哥,對不起。如嫣想著,低著頭默默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