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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秋,婉嬪突然暴瘦,整日里又是嗜睡,又是食欲不振的,連以前最愛的魚湯都嫌腥味太重不愿喝了,小鄧子說,婉嬪興許是懷孕了。
小鄧子說這話的時候,余答應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陰狠,雖然只是一瞬間,卻還是被我捕捉到了,難道……
我趕緊在心里否認,余答應雖然脾氣暴躁,還經常對我和小梅動手,但心腸應該還是不壞。
“娘娘還是不愿意找太醫過來看看嘛?”今日,余答應一如往常帶著我往婉嬪住處去,在門口真好碰上婉嬪的貼身侍女曉曉,余答應便隨口問了一句。
“還是不愿呢,希望余答應可以幫奴才勸勸。婉嬪在這宮中就和小主關系好,興許愿意聽小主的。”曉曉無奈的回答到。
“婉嬪娘娘就像是我的親姐姐,我自然也擔心姐姐的身子。”
“那奴婢就替我家娘娘謝過小主了。”
“我進去看看姐姐。”
進了殿內,婉嬪正躺在塌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才一天的光景,我便覺得娘娘又瘦了許多。
雖然余答應一直勸著,但婉嬪娘娘依舊不愿請太醫,僵持無果下,余答應只能無奈帶著我和小梅離開。
“小菊,你將庫房那一瓶梅子醋給婉嬪娘娘送去吧,興許開開胃以后,便好了。”剛回到宮里,余答應便對我吩咐道。
梅子醋?那可是去年皇上賞賜,整個宮里也只有幾瓶,沒想到余答應竟然舍得送給婉嬪娘娘。
“是。”
“送過去以后可以不用急著回來,娘娘喜歡你,你就多陪婉嬪娘娘說說話也是好的。”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余答應又轉身對我說道。
“是,奴婢知道。”
我去庫房取了梅子醋后往婉嬪宮里行去。
到宮里的時候,婉嬪依舊躺在塌上,閉著眼睛小憩,曉曉在一旁伺候著,桌面的飯菜還未動過,看來又是沒有胃口了。
“給婉嬪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小菊來了。”聽見我的聲音,婉嬪緩緩睜開眼睛,然后讓曉曉退了出去。
“是,余答應知道娘娘最近胃口不好,特地讓我給娘娘送了這梅子醋過來。”
“余答應有心了,既然過來了,就陪我一起用膳吧。”
聽到這話,我趕緊上前將婉嬪從塌上扶了起來,伺候著在桌前坐下。
“坐下吧,陪我吃點。”
“奴婢不敢。”我趕緊拒絕。
往常沒有外人的時候,婉嬪娘娘總喜歡讓我陪著她在亭子里,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偶爾說一兩句,大部分時間,都是我陪著她發呆。但坐下一起吃飯,卻是我萬萬不敢想象的。
“坐吧,反正也沒有外人,我就想有人陪著我吃點。”婉嬪說這話的時候,眼里寫滿了懇求。
“是,奴婢謝娘娘。”
“說了,沒外人的時候,不用這般在意那些虛無的身份地位。”
“是。”
我將帶過來的梅子醋給婉嬪娘娘倒了一些,也許是梅子醋開胃,婉嬪胃口看起來還不錯,碗中的飯吃了大半。
膳后,我又陪著婉嬪在院中走了一圈。
“小菊,其實我的月事已經許久沒來了。”像是思考了許久,婉嬪還是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娘娘的意思是”難道小鄧子說的是真的?
“我懷疑自己又了身孕。”
“這是好事啊!皇上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害怕,這是后宮,一旦我被證實有身孕的話,那我將會至于眾矢之的,你知道的,我只想平安在宮中活下去。”
“娘娘別怕,小菊會好好保護娘娘的。”我握住婉嬪的手說道。
“真的?”
“嗯,真的啊,小菊一定會拿命去保護娘娘的。”
但是,婉嬪娘娘還是出事了。
當日回宮后,娘娘便一直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直到半夜下體見血,曉曉才趕緊尋了太醫和皇后過來。
孩子最終還是沒有保住,太醫說,婉嬪午膳用是梅子醋里面帶了附子,(附子:味辛甘,大熱,大毒,有流產之藥效。一般會用于泡酒,也可加梅子醋中祛寒。)
太醫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在殿外,難怪余答應突然大方,原來她一早便知道了,梅子醋是從我手里去的,一旦追查,我便是極好的替死鬼。
后來,婉嬪將所有過錯攬下,不知自己有孕,誤食梅子醋。
皇后娘娘顧全大局,特讓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禁口,婉嬪流產一事就此結束,好在事發時是深夜,并無幾個人知曉。
關于婉嬪流產一事,余答應并未解釋,依舊和往常一樣假裝不知,我沒有拆穿,稱病退到了后院負責粗活。婉嬪身邊的曉曉來找了我幾次,希望我仍能和以前一樣去看看婉嬪,她說,婉嬪是信我的。
另一邊,小梅經常看我,我利用她兩人之間的身份,成功挑起了小梅對余答應的所有恨意。我原本以為在這深宮中我們都會比以往更加珍惜彼此的情份,誰知,終究是女人善妒。余答應已經動手了,我又怎能坐視。
“你知道嗎?婉嬪怕是不能在生育了?”幾個月后,小梅突然給我帶回來了這么一個消息。
“你怎么知道的?”震驚了許久,我哆嗦的問道。
“余答應說的,今兒太醫請脈的時候,我們小主也在,回來就和我說了。你說,好好的怎么會不能生育了呢?”那日婉嬪流產之事,小梅并不知情,自然不知道此事的緣由。
“大概是太醫看錯了吧。”我小聲的答到。
“大概是吧。”
我知道是我害了婉嬪,怪我為初不能多一點防備。
“小梅,我在廚房那邊給你留了雞腿,你要不要去拿了吃啊!”
“好啊!”
看著小梅進了廚房以后,我將視線轉移到了一旁的桂花糕上面。
當天下午,余答應突然中毒身亡,我與小梅被暫時關在了一起,所有罪證全部指向婉嬪。
第二天深夜,小梅突然中毒身亡,看管的嬤嬤說小梅是畏罪自殺。
第三天夜晚,我看到了皇后娘娘,她還是一如以往的溫柔,她會幫我護住婉嬪娘娘吧,我攬下所有罪狀。
第四天正午,我終于又再次見到了婉嬪娘娘,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出眾,美的不可尤物,只是眼中增了許多悲傷。在我將所有罪狀攬下的時候,婉嬪趕緊跪下為我求情,看來,她還是在乎我的啊!
“我說過,要護著你一輩子的啊!”我小聲的將這話說了出來,然后一頭撞向旁邊的柱子。
婉嬪啊!若我不死,又怎么證明你的清白,若我不死,又怎能讓皇后停止追查,若我不死,又怎樣給皇上一個交代。
以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