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就在這時,一只渾身漆黑的小狼崽忽然橫著栽倒在四敞大開的書房門口。
摔趴在門口的杰克,卻是壓根兒沒想過去看自家老爹瞬間黑沉的面孔,一個打挺爬起身來,腳步有些踉蹌,而后迅速的調轉頭一躍而起,對著躲在侍衛身后,正用頭抵著墻,心中暗呼糟糕的露娜撲了過去。
“你們兩個給我進來!”塞拉斯見自家傻兒子那模樣,再想想近日來總是黏糊在一起的兩小只,不由得爆喝一聲。
已經飛撲到了半空的杰克,這才后知后覺的在老爹的怒吼中渾身一顫,屁股一扭,落踉蹌落地,險些撞在門口侍衛的身上。
露娜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收回撐著墻壁的兩只前爪,蹬了蹬站的已經有些發麻的后腿兒,自侍衛身后,貼著墻鉆出來,耷拉著腦袋緩緩走進了書房。
“父王,是露娜撞了我,才摔倒的!”完全沒意識到被自家妹妹拉著偷聽,并且還暴露了的杰克,昂著腦袋,不忿的告狀道。
“哦?”塞拉斯黑著臉,掃了一眼自家傻兒子,把目光落在了蔫頭耷腦的女兒身上,問道,“那杰克告訴父王,露娜為何會撞你?”
“我倆比誰能用后腿站的時間長,輸了的要讓出晚餐后的熏骨。我看見露娜后腿打顫了……”
杰克昂著腦袋,他是有些委屈的,覺得露娜不厚道,耍賴坑他,可他越說,越覺得書房里的氛圍奇怪。
后知后覺發現哪里不對的杰克,不由得轉了轉腦袋,在對上親媽奧莉薇婭那“生無可戀”的目光的瞬間,他覺得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畢竟妹妹露娜從出生就比他個頭小了很多,從小母親就會對妹妹更注意一些,特別是吃的和喝的方面。
感覺自己終于抓住重點的杰克,眼珠子不由得轉了轉,望著母親改口道:“其實,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她的熏骨的,她若是舍不得,就算輸了,我也可以不要的。”
奧莉薇婭想捂臉,簡直不忍直視兒子此時那帶著幾分討巧的目光,兒子這么傻,她真是沒臉見人了。
“露娜,你怎么說?”塞拉斯被杰克氣笑,看著女兒,問道。
露娜夾著尾巴,耷拉著耳朵,規規矩矩的坐在大門口,可憐兮兮的瞄向自家親爹,那笑比不笑還滲人的臉,心里的小人兒卻是早已淚流滿面,避重就輕道:
“那個,我若說,我腿軟沒站穩才撞倒了杰克的,父王信么?”
兩輩子第一次偷聽,就因為她現在靠著兩條腿兒站不穩,而宣告失敗,露娜簡直想立刻馬上找塊兒豆腐就地撞死算了!太丟人!
“信。不過你們真的是在打賭么?”塞拉斯看著露娜瞇了瞇眼,問道。
“當然!”杰克挺著小胸脯,一臉認真。
露娜:“……”好想把杰克的嘴巴縫上怎么破?
塞拉斯看著自家蠢兒子,深吸了一口氣,莫名與女兒的心里活動接軌,捏了捏拳頭,頓了許久,才沉聲說道:“你們兩個禁足半月,今天的晚飯也免了,從明天開始這半個月的熏骨都免了!”
“父王!”杰克聞言不干了,急急喚了一聲。
對他來講,餓一頓就餓一頓,反正自從提米出現化形征兆不再來城堡后,他最近零食充足的很,吃不吃晚飯都餓不著,禁足雖然難捱,但房間不小,又是和露娜同住,到也算不上孤單,大不了他跟妹妹玩兒就是了,那都不叫事兒。
可半個月吃不到熏骨?他不要啊!不就是摔倒在了書房門口么?父王怎么可以這么殘忍?!
眼看著杰克這憨貨還要爭辯什么,做了虧心事的露娜,心知若是偷聽一事被捅破,那就不止是餓上一頓,禁足半月那么簡單了,忙急急開口阻攔道:“都聽父王的。”
話落她也顧不得杰克比自己高壯許多,一口咬住杰克的尾巴,不顧他喉嚨里的發出威脅的咕嚕聲,就開始奮力把自家傻哥哥往書房外拖。
看著一邊掙扎著撓地,一邊呲著牙扭來扭去被女兒一點點緩慢向著書房外拖去的兒子,塞拉斯抬手揉了揉眉心,頭疼!特別疼!
伊莎貝拉看著那精力特別旺盛的兩小只,笑了笑,走到柯頓身旁,一把掐住他的手臂,狠擰了一下,而后優雅的對著塞拉斯夫妻二人行了一禮,柔聲說道:“城內府邸,還有很多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
隨著柯頓被伊莎貝拉拖走,塞拉斯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均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無奈。
“柯頓的心結,我們都清楚,有貝拉在,他早晚會想開的。露娜不懂事,給她個教訓也好。”奧莉薇婭嘆了口氣,走到塞拉斯面前,柔聲說道。
雖然她口中說得是柯頓,可她清楚地很,索菲亞這個在城堡中已經成為禁忌一般的名字,不只是柯頓的心結,也是塞拉斯的,是旁人不能碰觸的心結。
只是與柯頓更多的苛責自己不同,塞拉斯把這個結,扣在了那個當年害的索菲亞失去了性命的人身上,當年的索菲亞有多愛那人,這些年塞拉斯就有多恨他。
奧莉薇婭雖然很少干預政事,卻不代表她不知道,枕邊人這些年來從未放棄過尋找那人的下落。
“若是露娜問起,不用隱瞞。”塞拉斯拉住妻子的手,忽然說道。
“這……”奧莉薇婭聞言有些猶豫看著丈夫。
“她和索菲亞一樣,都是王國的公主,我希望,有些事情,她能從小就慢慢學著明白。”塞拉斯咬了咬牙,望著妻子,肅聲道。
他不希望他的女兒,像當年的妹妹一樣,那種不喑世事的純真固然美好,可卻也是最容易被毀滅的,比起那不切實際額的美好,他更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兒好好的活著,哪怕是在風雨之中。
“我知道了,只是露娜到底還太小,我怕……”奧莉薇婭也是從小雌性一步步成長到如今的,她怕把索菲亞的事情說給女兒,反而被她當做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到時候生出向往,反而糟糕。
“露娜不會。”想到這一個冬天,觀察來的一切,塞拉斯的聲音中透露出一抹自信,是對女兒的自信。
“好。”奧莉薇婭雖然不知道塞拉斯這自信是從哪里來的,卻也不反駁,打算晚些去看女兒的時候試探一下再說。
“還有外面那兩個,我會罰他們圍著城堡跑上五十圈兒,也告訴露娜。”塞拉斯故意拉高聲音,話落不出意外的聽到門外鎧甲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