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包袱款款的跑到王庭內的地牢陪住的直接后果就是,特雷爾也被夾帶進了王庭。
看著在塞拉斯書房內各處外露的墻壁上蹭爪爪的特雷爾,露娜是一個頭兩個大。
旁邊的弗萊明,卻是饒有興趣的在用各種姿勢劃地盤兒的特雷爾,和笑瞇瞇看著外孫在自己書房里搶占地盤兒的塞拉斯之間來回掃視著。
“父王……”露娜無奈的低喚一聲。
什么叫差別待遇?這就是了!
露娜可是至今都記憶猶新,當年她攛掇著杰克一起扒門縫露餡后,他們親爹身上冒出的那股快要把他倆壓死的低氣壓,這一轉眼的功夫……
“特雷爾還小嘛,他喜歡就讓他玩兒唄”塞拉斯全無自己是這間書房主人的自覺一般說道。
露娜抬手揉了揉眉心,卻是不管她親爹了,直接從沙發上竄了起來,走到兒子身邊,一把抓住了兒子的后勃頸,把這小子拖回了沙發旁,然后死死壓著他,不準他再動彈了。
特雷爾掙扎了幾下,意識到自己跟親媽明顯不在一個力量等級上,就眨巴著一雙碧藍色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向親親外公。
塞拉斯則是在投給了外孫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后,很是帶著些無奈的說道:
“要聽你母親的話啊……”
“噗……”最先沒忍住笑出聲來的是弗萊明。
接下來就是一旁的侍從,慌忙垂下了頭,雖然沒出聲,但那不停抖動的肩膀還是出賣了他在憋笑。
露娜那親爹沒轍,卻并不意味著拿兒子也沒轍,她抬手就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兒子的腦瓜頂斥道:
“你給我老實點兒!別以為在城堡,我就收拾不出一間跟家里一樣的屋子來!”
聽老媽又搬出了關禁閉的空曠屋子,特雷爾本能的抖了幾抖,這才算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而塞拉斯則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露娜,好似在說,小樣兒讓你頭疼的還在后頭呢!
“您二位把我叫過來,總不會就是為了看他調皮搗蛋吧?”露娜說著又在兒子肥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嘖,這手感……
只是還不等拍上癮的露娜再把罪惡的巴掌落在特雷爾的屁股上,塞拉斯已經抽著嘴角,指著侍從說道:
“你先帶特雷爾去外面玩兒吧!”
侍從應聲上前,把特雷爾從自己親媽的魔抓下解救了出來,等兩人出去關上門,塞拉斯才看著露娜無奈的說道:
“那是你兒子,不是玩具,你小時候,我和你母親可曾這么揉搓過你了?”
您是沒揉搓我,可連嚇唬帶挖坑的也沒少了,精神摧殘吶!
露娜瞟了一眼旁邊的弗萊明,到底沒把心中的腹誹說出來,只做出了一副乖巧聆聽訓誡的模樣。
“不是王上找你,是我。”熱鬧看的差不多了,弗萊明才開口說道。
“嗯?”露娜詫異看向弗萊明,又看了看自家親爹,意思也表達的很清楚了,您找我,每次不都單聊的么?
“是關于那條人魚的事情。”弗萊明整了整臉色嚴肅道。
露娜聞言這次也收斂了神色,問道:
“是卡洛斯回去跟您說的?”
“是。”弗萊明應了一聲,頓了頓才接著說道,“若是可以,我想看一看那條人魚。”
露娜聞言則是看向了塞拉斯,這個她就做不了主了,她現在充其量就是一牢頭兒,給不給弗萊明看,還得聽塞拉斯的。
“走吧!一起過去。”塞拉斯若有所思的看了弗萊明一眼,率先站起了身來說道。
一行三人誰也沒帶,直接前往了地牢。
地牢中,當看到那隔絕的牢房和走廊的紫色藤蔓時,弗萊明的腳步猛的就是頓在了距離藤蔓還有兩三米的位置。
很明顯,他對這藤蔓并不算陌生,且似乎還有過一些不太美好的接觸。
“別怕。”塞拉斯見狀走過去,拍了拍弗萊明的肩膀,才看向露娜,示意露娜開門。
露娜接受到親爹的目光,又看了弗萊明一眼,才走過去,把手掌放在了藤蔓上。
當藤蔓涌動,打開一條可以容一人通過的縫隙時,她還注意到,弗萊明的身體明顯的緊繃了一瞬。
只是很明顯,塞拉斯并沒有要給弗萊明解釋的意思,便率先走進了牢房之中。
弗萊明見狀遲疑了一瞬,才邁開了腳步。
露娜估計,主要應該是那藤蔓,并沒攻擊塞拉斯,才給了弗萊明上前的勇氣。
不過,就算這樣,在通過那道縫隙的時候,她也能看出,弗萊明有意無意的避開了與藤蔓的接觸,哪怕只是一片一角也沒碰到藤蔓。
對此露娜倒是十分能理解弗萊明的,若是當年她沒能與阿爾法成功達成雙向選擇,只怕她自己在遭遇藤蔓的時候,就會被寫進每年試煉森林的失蹤者名單了,亦如當年那幾名與她一同遭遇了藤蔓的傭兵一般,尸骨無存了。
好在,弗萊明這把年紀也不是白活的,遭遇過藤蔓,也直面過人魚,又曾是拉斐爾家在王城的代言人,可以說他的經歷之豐富,絕對趕超了這片大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不為過了。
在見藤蔓老老實實的并沒有如在試煉森林中一般張牙舞爪,又有露娜剛剛的觸碰在,弗萊明也多少看明白了些什么,在向著最后跟進來的露娜點了點頭后,就把目光放在了整個被藤蔓布滿的牢房之中。
雖然弗萊明的眼中的寫滿了震驚,但卻終究什么也沒有多說多問,在緩過神來后,就把目光落在了人魚的身上。
只是一個照面,弗萊明看著人魚便蹙起了眉頭。
露娜能看到,在他們三人走入牢房之后,人魚的鼻翼便輕輕聳動了起來,它先是看向了塞拉斯,眼中有一瞬的恍惚,隨即就是戒備,緊接著她又看向了弗萊明,在同樣的恍惚了一瞬后,便流露出了一絲明顯的恨意。
這還是露娜第一次在人魚的眼中看到恨意這種情緒。
哪怕是之前,她指使藤蔓封了人魚的嘴,甚至是捆縛住了它的雙手,那人魚也只是惡狠狠的瞪著她,像是想把她活撕了,但事實上那目光中更多的卻是憤怒和不甘,是受制于人的憤怒和不甘,卻并沒有恨意。
可對于弗萊明,人魚眼中的恨意卻有如實質一般的,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