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特與自家親爹是怎么湊在一起的,露娜是不知道,反正她等來的就是臉色都不太好的兩人結伴而來給她做檢查的。
“老師……”看到茍特身邊的塞拉斯,露娜張了張嘴,她明明叫人跟茍特說了,在沒檢查出個所以然來前,不告訴她爹的呀!
“他是你父王。過來!”茍特只是強硬的對著露娜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面前的硬木椅子上。
露娜無法,嘆了口氣,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了過去。
露娜一坐下,茍特就捧著她的腦袋,在露娜的臉頰兩側仔細的嗅聞了起來,聞過后,讓露娜揚起了臉,又是翻眼皮,又是看牙口的,又是捏著她的手使勁看的。
這之后,還又讓她化作了獸型,把一套檢查重來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檢查開始,茍特和塞拉斯兩人都一言不發的原因,反正整個檢查的過程,露娜都覺得特別壓抑,搞得她都跟著緊張了起來,就跟等切片結果似的。
好在,等所有的檢查結束,茍特那自打進門就略顯冷硬的面容,終于出現了些許緩和的情緒,像是松了口氣的樣子,然后接走到了書桌前,從墨水瓶里抽出了筆開始寫藥方。
藥方寫完,吹了吹上面的墨跡,茍特才把藥方遞給了露娜說道:
“這藥你自己去準備,記得按時吃。三天后,我再給你檢查一次。另外這三天里,你都不要催發任何力量,能不在人形和獸型之間轉換也盡量不要。”
“所以,我這是怎么了?有事還是沒事?”露娜瞄了一眼依舊沒見怎么放松的自家親爹,看向茍特問道。
“不知道!”茍特沒好氣的說道。
“呃……”露娜被自己老師噎了一嘴,有些訕訕,卻還是提醒道,“那我能與人魚溝通的事情,父王與您說了吧?”
“嗯。”茍特挑眉看著露娜,并不急著言語,只等她的下文。
“那那什么,與人魚進行溝通的話,需要蛻變的力量,這個……”露娜看著茍特做無辜狀。
“是人魚活不過這三天,還是你活不過這三天?”茍特沒好氣的瞪眼。
“您瞧您……我這不是怕您老幾位巴巴的跑了來,著急么!”眼見著自己話落,茍特又要說什么,露娜抓緊改了口道,“都聽您的!正好這幾天什么也干不了,我還有事求您呢!”
“你兒子?”茍特似笑非笑的看著露娜。
“您老真是什么都知道。”露娜嬉皮笑臉的抓緊拍馬屁。
茍特卻是點了點頭,道:“那小子不是被你關起來了么?等解禁再說吧!能比你還難搞的小東西,應該有點兒意思。”
露娜見茍特開口就懟人的架勢,這回干脆閉了嘴。
她算是看出來了,怕是有哪位煉金術士在她一不留神配出了火藥,還全給她家老師灌肚子里了,既然如此,她還是顧好自己吧!
心動不如行動,仗著自己年輕力壯速度快,露娜捏著老師開的藥方,幾個健步就沖出了房間,然后一路小跑,直奔藥房去了。
茍特看著露娜逃也似的背影,失笑一聲,才走到塞拉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那小東西問題不大。年輕就是好啊!”
得了茍特這句話,塞拉斯總算松了口氣,甚至下意識的還扶了一把身邊的桌子。
茍特把塞拉斯的小動作看在眼中,卻是什么也沒說,只又把塞拉斯按下給他檢查了一回身體,然后目露古怪的看了塞拉斯半餉,才說道:
“你都這把年紀了,還想給露娜他們三個再添個弟弟妹妹么?嘖,最近你還是睡書房吧!不然等不到明年,你兒子就能提前繼位了。”
話落茍特背著手,溜溜達達的也離開了房間,獨留國王陛下一個人漲紅臉,僵硬的坐在屋子里的木凳子上,胸膛起伏個不停。
另一邊,露娜已經去王庭的藥房拿了藥,雖然因為塞拉斯的出現,她從茍特嘴里也沒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她每樣藥材都多要了一些,回去用阿爾法進行了成分分析。
最后得出的結論,用阿爾法的說法就是,這是一劑十分潦草的鎮定劑。
露娜因著阿爾法話中的“潦草”二字沉默了許久,最后還是一口干了那味道古怪的藥汁。
然后午飯都沒吃,露娜就睡了過去,在腦袋越來越沉的時候,她還在想,這藥效都強成這樣了,還潦草,那不潦草的,豈不是喝了得秒變傻子?
雖然藥的味道不好,藥效也相當的彪悍,但為了自己不要變成那種,當年那在城外不受控制的半人半獸的怪物,露娜還是堅持喝了三天。
以至于這三天,她就幾乎沒什么清醒的時候,直到第四天,她還是處在一種頭重腳輕站著都恨不得能睡著的狀態。
不過阿爾法檢查過后得出的結果還是喜人的,除了藥勁兒還沒過,得再等兩天,才能擺脫這種頭昏腦漲睡不醒的狀態外,露娜的其他生理指標已經徹底恢復了正常數值。
倒是巴里,不知道被塞拉斯叫去說了些什么,這三天幾乎露娜每次睡醒都能看到巴里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發呆,問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說。
而露娜因為藥效的問題,也沒精力追問,三五次后,便也不問了。
這期間,最慘的就是被關在地牢里的人魚了,露娜這時醒時睡的一晃就是三天,而這三天里,因為沒人去控制藤蔓,它就只能餓著了。
等露娜終于在茍特的檢查下,確定可以不用再繼續吃藥的時候,人魚餓得腦袋都耷拉了,為表歉意,露娜讓人給它送去了兩只活蹦亂跳的六腳羊,竟是被它一滴血都沒浪費的全吃了。
清理出來的骨頭干凈的上面連點兒肉絲都沒剩。
幾名據說對人魚十分有研究的學者則是兩眼放光的看著那些骨頭,從中挑挑揀揀的,把掛著齒痕的骨頭挑揀出來,就跟得了什么寶貝似的,歡歡喜喜的走人了。
露娜看的一腦袋黑線,轉頭看向茍特。
茍特訕訕的摸了摸鼻尖兒,咧嘴笑道:
“年輕人,真是沒見過世面!”
露娜嘴角一抽,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家老師一眼,還是對著一旁的侍衛打了個眼色。
侍衛則是恭恭敬敬的向茍特奉上了一根落著清晰人魚牙印的,六腳羊肋骨。
呵,真當她沒看見吶,剛剛好像她家老師也盯著人魚吃剩的骨頭兩眼冒光來的,只是老山羊年紀大了,手腳沒那幾個學者靈活,又自持身份,才沒過去爭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