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撕裂的疼!
程玉珠感覺到自己喉嚨仿佛要炸了,一股求生的意識,讓她猛地睜開眼,想要尋找水源,以解喉嚨的干渴。
她迅速睜開眼,映入她眼中的是土墻瓦房,是那么的親切,那么的熟悉。
兒時的畫面,熟悉的味道撲鼻面來,讓程玉珠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震驚無比。
怎么回事?
程玉珠滿的疑惑,顧不得思考,用力撐起自己虛弱的身子,趕緊找答案。
當她看到桌子那屬于她的書與筆記,上面清楚的記著她寫的最后一頁1986年8月1日。那時的她十四歲,正準備讀初二。
這是怎么回事?
是,是老天聽到她的訴求,知道對她的不公,給予她一個重生機會?
熟悉的房間,美好的青春,給予程玉珠瞬間有種安全感,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淺笑。
突然,她腦子里閃過很多畫面。有前世的,有被淹死后靈魂漂泊的那兩天,看清了鄉親們的冷暖。
也有她前世為什么會錯過中考,為什么會她被拐賣……
一股忿恨的烈焰在她的里直冒起來,氣得程玉珠放在桌子上的手撓著桌面,發出趾跐作響的聲音。
是他們,是他們害死了她,她要報仇,讓害她的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緊接著,她的腦子里又閃過一些畫面。
原來,掉進水庫救她的人,根本不是趙寶柱。
她被程翠英和繼母王春花給騙了。
前世的一幕幕在程玉珠的腦子里不停的閃著。
那些,曾經讓她以為是真為她好的畫面,原來都是王春花和程翠英精心策劃好,不僅做給別人看,也是讓她傻呼呼的往里鉆。
哈哈……
程玉珠笑著,哈哈大笑,笑聲充滿著整個房間,并沒有一絲愉快,而是濃濃恨意,冰冷得仿佛在把人給冰封住。
她緊握著拳頭,更是青筋暴起,眸子如同嗜血般的可怕。
程玉珠的笑聲立即引起房間外面的人注意。
一個穿著嶄新時尚花格子裙的中年婦女聽到聲音后,如同慈母般關心的跑了進屋子里。
“玉珠,玉珠,我的兒,你總算醒了!”
緊張的聲音,關心的話語,是母親對兒女的擔心,關愛。
前世的程玉珠就是掉進了這溫柔的陷阱中,毀她一生。
那生不如死的日子,讓程玉珠瘦小的身子顫抖著,雙目通紅,充滿著恨意,伸手拿起桌面上她用來削鉛筆的小刀。
突然,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三歲的幼兒,時笑時哭,那是她的小弟趙英杰的聲音。
程玉珠的心一怔,沒娘的孩子最可憐,這是她最清楚的。
她拿起的小刀又放在桌面上。
看著朝著她走的繼母王春花,聽著那虛偽的關心話,程玉珠惡心得想吐。
“玉珠,你怎么下床了?有什么事叫一聲就行了。”
王春花關心的問,看到程玉珠下床,心一提,暗叫不妙,要是讓老太太看到,又要數落她。
趕緊上前,想把站在桌旁的程玉珠扶到床上,那份關心,就像是對待親生女兒般。
“行了,別再惺惺作態!惡心!”
憤怒的程玉珠毫無客氣地打掉開王春花伸過來的手,眸子里充滿著濃濃的恨意。
王春花愣住了,這樣的程玉珠是她不曾見過的。
強烈的恨意,恐怖的表情,讓人觸目驚心。
但跟老太太一比,年紀小小的程玉珠再兇狠,對她也構不到威脅。
不行,她不能讓老太太知道她刻薄程玉珠。
王春花不死心,再次上前,猶如慈母般想要哄程玉珠。
“玉珠,乖!聽阿姨的話,到床上休息,這樣病才會好得快。”
那堆滿虛情假意的笑,讓程玉珠陣陣惡心,揮起右手,朝對方打了過去。
可她身子太虛弱,加上王春花及時發現,給閃過,一巴掌打空。
“程玉珠,你想干什么?憑什么打我娘!”
說話的是跟在王春花身后的女子,雖然很生氣,但是,卻壓抑著。
那股憤怒與糯弱疊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她就是隨王春花改嫁過來的親生女兒程翠英。
程玉珠心里冷笑,順著聲音望去,看著比她早出生三個月,臉色白嫩,身材豐滿的姐姐。
雙眼通紅,充滿濃濃恨意的眸子,正好對上程翠英不滿與陰毒的眼睛。
兩股憤怒的怒火正空中相撞,火花四起,似乎都想將對方燃燒殆盡般。
正隔在她們中間的王春花聽到有腳步聲,眼里閃過一抹狡黠,趕緊轉身,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斥責女兒。
“英子別鬧!玉珠剛醒,人還沒有緩過神來,語無論次,你啊,別跟她計較。”
什么?她語無倫次!
呵呵!
程玉珠真的要大呼三聲,“佩服!”
王春花不僅反應快,表演能力強,還能顛倒是非,說得根本就是她在欺負這對母女,演得淋漓盡致。
這演技,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影后肯定非這女人莫屬!
演戲嘛,她也會!
隨著門外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程玉珠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發覺的冷笑,是該她表演的時候。
哎呦……
程玉珠發出痛苦的叫聲。
直到余光瞥見到那屬于她奶奶的拐杖影子,聲音更大,更凄慘,“好狠啊!我病得厲害,都快渴死,連口水都不給喝……阿嬤,你快救救我!”
她確實是喉嚨干渴得發疼,聲音沙啞。
為了給王春花母女一擊,她拼了,忍著痛,不停的說,眼淚更不停的往下掉。
這眼淚雖是想博取同情,卻像洪水般的流,那是她三十多年來,終于見到親人,放聲痛哭的淚。
剛跨進門檻的程老太太聽到孫女的哭聲,氣得手中的拐杖直敲著地板,大聲斥責:“春花,怎么回事?玉珠醒了,還不快點去倒水給她喝。”
別小看了程老太太,雖然孩子們都分家了,但她說話的份量很重,因為她手中握著大家想要的東西。
她柱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伸出另一只手放在了程玉珠的放在額頭上。
“還是很燙,多給她喝水。”
老太太說得很平靜,看不出有太多的關心,但程玉珠不介意。
三十多年對親人的思念,能讓她再見到奶奶,聽到老人家的聲音,已是老天給她莫大的恩賜,程玉珠不再奢望對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