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自己要到鄉下外婆家讀書,厲志國的心情從來就沒有好過。
他恨過,也爭取過,但都沒有用。
今天,是八一建軍節,他曾央求讓父母回到城市的家,他想要去看部隊的表演。
他父母答應了,卻又一次食言。
他一氣之下跑到了水庫,正好聽到有人在喊救命,聲音微弱,命在旦夕。
救人心切的厲志國當時根本沒多想,脫了鞋和上衣,立即跳下水把人救了起來。
人沒大礙,不過,他的左肩膀在上岸時被撞了一下,有淤青。
厲志國怕會被外婆發現,又要擔心他,正用白酒擦傷處,卻沒想到程玉珠會突然過來。
他為了不被發現,讓外婆操心,才會急著把程玉珠趕走。
該死的厲志國!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最好以后別來求我!
程玉珠心情不佳,邊走邊嘀咕著,沒注意有人正朝她走來。
“玉珠,你不是還在發燒,頭疼,怎么跑到這里來?既然能到處跑,那就去把那菜折好,洗了,等會兒要煮。”
這聲音,不用抬頭,程玉珠也知道是誰。
今天發生太多事,她真不想再生事端,但是。
“怎么?我上廁所也不可以!!”
程玉珠的聲音不小,語氣橫沖,完全沒有前世的懦弱。
她的強悍著實讓程翠英嚇了一大跳,精明的目光直盯著,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過是落水,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變化?
程翠英心里嘀咕著,心想程玉珠可能是落水受了刺激,才會有不正常的反應。
哼,不管你怎么變,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程翠英心里冷笑著,面露天真,“你當別人是傻子啊,好唬弄,廁所在右邊,你跑左邊過來干什么?”
程玉珠在對方打量自己時,腦子里閃過一些畫面,讓她改變主意。
“不是說了吧,上廁所!”
她靠近對方,并在其耳邊大聲的吼過去。
聲音震得程翠英的左耳一陣轟響,但她卻不在意。
她嘴角含笑,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的陰狠。
程玉珠,你少得意!終于讓我逮住了,等下有你好看的!
這一切,程玉珠都看在眼里,也搶在對方開口時,再次說道:“咱們家的廁所里有人,我只好過來阿慶嬸這里。”
她的眼尾往上一挑,露出一個得逞的表情。
“廁所有人?你……”
程翠英正要說下去,突然剎住了,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她確實是剛從廁所里出來。
其實,程玉珠是瞎蒙,但看到程翠英的表情,已經知道廁所里有人,而且還是眼前這個女。
哼,程翠英,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前世的種種讓壓抑在程玉珠心底的仇恨蠢蠢欲動。
程翠英,我會一層層撥掉你白蓮花的外表,讓眾人知道你們母女倆偽善的嘴臉。
“程翠英,你只不過比我早出生三個月,我叫你一聲姐,那是對你們的尊重,可你倒好,欺負起我來。平常家里什么活都是我在干,洗菜做飯掃地洗碗洗衣服,干農活都是我來做,現在,我生病了,還要讓我做這些事,甚至給我扣一大頂帽子‘詛咒爹’這大逆不道的事。”
程玉珠的聲音很大,目的就是引起鄰居們的注意,前來圍觀。
剝花生,詛咒爹的那一幕,左鄰右舍都知道,程玉珠當然必須為自己澄清。
幾個正準備要做晚飯的婦女,聽到聲音,一個個從屋子里出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直盯著程翠英,仿佛發現新大陸。
當然,她們之所以會是這種表情,是有原因的。
平常,王春花可沒少在大伙兒面前夸她女兒是如何的能干,家里的活兒都是程翠英包了,不僅能干,學習又好。
至于程玉珠的學習好,那是因為她不用干活,專心讀書才會年年得第一。
其實,王春花說的是反話,明明干活的都是程玉珠,程翠英的成績是不錯,但是,總是輸給了程玉珠。
“怎么可能呢?玉珠可是程家的孩子,程翠英就算改姓程始終是外人,進財怎么會任由她們母女欺負她?”
“這有可能,村里那些沒娘的孩子不都是這樣嗎!我還以為玉珠幸運,原來,我們都被騙了。”
“就是,怪不得春花一直不讓我們去他們家,原來是擔心我們發現這個秘密。”
程玉珠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就等著程翠英如何反駁?
同樣注意著她的程翠英捕捉到她的表情,心里冷笑著,呵呵,這不是小兒科嗎!
她立即裝出一副小媳婦樣,眼眶紅紅的,擺出受欺負,被冤枉的模樣,馬上讓人生憐憫。
“玉珠,你可別胡說,二嫂明明說是你整天不干活,害得翠英有做不完活,都沒時間溫習功課,剛才我就看到她一個在剝花生。”一個穿著花裙子的中年婦女說。
她是程玉珠的幺嬸羅燕,一個外省女子,不過,卻被丈夫寵上天,活出女人味。
這番話正中程翠英的意,擠出兩滴眼淚,委屈的說:“玉珠,你越來越過分,這么多年來,我娘對你比對我還好,而你卻從來沒把我們當成家人,處處針對我們,還把自己說得那么可憐。”
程玉珠心里冷笑著,知道程翠英白蓮花表又發作。
連羅燕都這么說,程玉珠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沒辦法揭穿,只能想別的辦法。
“幺嬸,我落水差點淹死,這不正發高燒,還沒退燒,阿姨就讓我干活,可我真的頭疼,別說干活,就是多站一會兒都不舒服。”
她上前,靠近羅燕,對方也伸手摸了她的頭。
“幺嬸,我沒說錯吧,我真的很不舒服,上個廁所,又想……嘔……”
程玉珠話還沒說完,立即干嘔起來。
嚇得羅燕趕緊說:“玉珠,你,你別吐我身上,不舒服,你快回家躺著。”
她不滿嘀咕著:“二嫂也真是的,玉珠明明生病,不請醫生看,還一個勁夸自己的女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玉珠真的很懶。”
接著把矛頭指向不遠處,正不知在想什么的程翠英。
“翠英啊,你這個做姐姐的,怎么可以這樣欺負妹妹,她病了,你要多照顧她,要不是我們程家,你啊,別說是讀書了,只怕連吃飯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