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只是有點累啦…”伊扶對飛奔過來后一臉焦急的弗里亞德說,弗里亞德還沒能開口,維爾德和法姆就將伊扶帶進了伯爾格堡治療。弗里亞德有些怨憤,但他心里也明白,今天這種日子,他怪不了任何人,轉念一想現在的自己是個閑人,如果今天他發現伊扶沒有來的時候,就強硬一些去找她,會不會就沒有這些事情,會不會伊扶就不會受傷…
他抬頭看了看伯爾格堡,十六年未曾踏足這里了,雖然這對血族而言只是彈指一瞬的日子,可他這十六年卻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花代族的男人,自從那一日他對著維爾德大發狂悖之言后便被家人禁足,而后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日漸消沉,性格也大變了,曾經看似邪魅而玩世不恭,實則爽朗重情義的他,開始變得陰晴不定,自卑而易怒,每天都像個普通的木偶一樣枯燥的數著時間,最近幾年才能出門走一走了,如今再次看到了伊扶,他感覺自己好像正漸漸的活了過來,他擦掉了掌心內緊張的汗珠,走進了伯爾格堡。
法姆正在大廳內為伊扶療傷,金發少女的傷勢并不嚴重,只是近日受到了一些折磨,精神上又高度緊張,加上剛才吸進了過多的濃煙,現在也是昏睡不醒,但蜜麗雅已經保證她沒有生命危險了,愛娜則更為嚴重一些,貝尼菲和蜜麗雅都在圍著她進行救治,而維爾德還要和四大家族、貴族的長老院和民間的民會院處理森林的后續事項,法姆身為莫爾琳德現家主本來也要出席,但法姆擔心維爾德與自己都離去后傷員無人接管,提出留下,但這種重大事情四大家族為表重視不可缺席,于是讓胞妹貝尼菲代為前往,維爾德表示準允后便帶走了貝尼菲。
伊扶大概也是累了,沒有講話,大概是睡著了,法姆處理她肩膀的傷口,卻發現有些棘手,雖然伊扶的血咒內包含著雷電之力,但血咒還不太成熟,抵擋了大半的魔法攻擊,可還有一些魔力在表面對她進行持續性的攻擊,如果不盡快處理,在伊扶疲憊的時候很可能會被侵入,只是這股魔力…法姆看了一眼站在附近不知所措的弗里亞德。“唉,你也別光站著,來幫個忙。”險些成為背景板的弗里亞德動了動唇,“呃,我可以嗎?會不會害了她…”
“你之前不也是閱覽了無數的魔法書籍,對各種屬性的魔法都了如指掌的么。”弗里亞德聞言立刻上前查看伊扶的傷勢,對方應該是個木系的魔法師,木系的禁錮、防御之術是較為厲害的,一般的攻擊很難對木系造成傷害。對方施展的法術十分標準,是個學術專精但魔力不高的魔法師,大概是主理儀式相關的,但因為木系魔法的厲害,就算是這樣的魔法師也是物理攻擊的天敵,就算是魔法師、木系魔法師也可以輕松抵御對抗很多非火系和雷系的敵人并反擊了,好在伊扶可以駕馭雷電之力,血的力量、相克的屬性加之今晚滿月之夜,伊扶真的是完全僥幸的可以逃脫、或者是斬殺了敵人,如果缺失了其中一種情況,現在的伊扶或許就…
弗里亞德不敢再想,施展了古代的神圣魔法,這種魔法沒有屬性,但可以凈化掉很多魔法攻擊的痕跡,法姆剛才已經大致對她的傷勢進行了處理,現在只需要凈化掉表面附著的木屬性,再加以治療就好了。雖然好久沒有運用魔法,但魔法已經是滲入他靈魂的本能了。
法姆看著附著在伊扶身體上的木屬性已經被抹滅,笑著對弗里亞德說“不愧是你啊,這種魔法對你而言完全不值一提。”像以前一樣夸贊著他。好久沒有接觸過老朋友了,弗里亞德還有些不太適應,垂下了眸子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嗯…沒什么的,你好好照顧她…”抬眸看見一旁的蜜麗雅還在對愛娜進行治療,剛才對伊扶的救治稍稍點燃了他的信心“我也來幫忙。”
和伊扶相比,這個少女就沒那么幸運了,她的血咒只是起到輔助作用,而主修的是物理攻擊,還是個使用長鞭的、極為輕盈自由的刺客,(是的,就是針對他的!因為她在,自己都不敢接近伊扶…)而這種類型面對天敵般的木系魔法師只能趁其不備進行一瞬間的偷襲斬殺、就算是失敗了自己也可以輕松的跑掉,但硬要正面應對的話,不被打死已經是命大了…嗯,看來伊扶給人家添麻煩了呢。
弗里亞德用神圣魔法先清理了殘余的魔法痕跡,看清了受傷的地方,手臂有些地方已經可以看到白骨,但好在這一下因為有血咒的輔助,她沒能失血過多而亡,不過這并不是最嚴重的,少女似乎以消耗自身的血氣發動了血咒,使本身為輔助性攻擊的血咒變成了其他的類型,而在這之后的最后一擊,少女卻是吃了個完整的,弗里亞德撕開了少女的血衣,她的胸膛、腹部數處被擊穿,伊扶為她施加了流環,使她的身體時間得到了片刻的暫停,蜜麗雅見狀有些承受不住,抽泣著伸出手想為愛娜施展什么。
“讓我來吧”弗里亞德將蜜麗雅伸出的手輕輕推了回去,他強壓著內心的激動,這個流環,他不會搞錯的,來自于伊扶的、世上獨一無二的流環,好在流環還沒有消失,弗里亞德將手懸空在流環之上,對其施展著什么魔法,一旁的法姆看到有些吃驚,是“流動之水”和“逆轉之風”,這種魔法他只在古書中見過,沒想到弗里亞德連這個都會…他一直以為弗里亞德只是喜歡鉆研學習各種魔法,但他的實力真的是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魔法注入了流環,弗里亞德操縱著流環慢慢的擴散到愛娜全身,溫和的風,流動的水,此刻只感覺到時間似乎停止了走動,弗里亞德操縱著這樣溫柔的魔法,法姆感覺這幾千年來,他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這位好友…不,或許他們從來都不是好友,真正的好友,怎么會一起度過千年,卻還對他停留在淺薄的表面理解上呢?
流環的光芒漸漸消失了,耳邊響起了蜜麗雅的驚呼——愛娜的身體完全恢復了。
這是由兩位純血貴族共同施展的魔法——“逆流之環”。
是愛維晚丁與弗里亞德兩個人才可以發動的魔法,伊扶獨一無二的流環之術,加上由弗里亞德改進后的古魔法,能使人的身體回到某一個時間點的狀態。
弗里亞德看著還在熟睡的伊扶,她一直都是她,只是短暫的失去了記憶而已。
維爾德還沒有回來,大家也不敢擅動,今天的滿月之夜過得真是與眾不同啊,在歡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間看到了夜空的變化,那雷電像是一個粗暴的客人,將棋盤上的星子打落在一側,而落雷的地方是郊外的位置,一下又一下。維爾德感到不妙,派人前往,法姆大概猜到是伊扶出事了,想前去的時候被維爾德攔下,讓他在伯爾格堡前等待便可,而麥斯克勞斯家則立刻要帶弗里亞德走,弗里亞德才確信了剛才的想法,確實是關于伊扶的!這次他任性的使用魔法掙脫了家人的控制,還好,他選擇了伊扶,但此刻不該想的是“還好”,對弗里亞德而言,伊扶的所有事,都是他的理所當然。
蜜麗雅在一邊照顧著療傷后正在熟睡的愛娜和陌生少女,看著在一旁沉默著的法姆和弗里亞德,蜜麗雅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十六年里兩人很少相見,但每次相見卻不像以前那樣關系要好的開著玩笑聊著天,曾經的默契和相互信任仿佛已經一掃而光,這十六年所經歷的事情卻比這幾千年來的經歷更要悲痛,布克蘭都失去了未來的王后,她的兄長也在那之后失去了愛人,那一段日子之后,所有人都變了。
他們的王再也沒有露出過笑容,每天都留戀于政務和對弗賽若之森的監視。
而她曾經那充滿著陽光朝氣,“最不像血族的血族”的法姆兄長,在接連失去好友和摯愛后,他的心仿佛一夜之間就老去了,在那之后他也是注重于家族的發展,背后和維爾德經常談論什么事情,似乎他們在月域有了情報商提供什么信息,不知道在忙什么…
而弗里亞德則仿佛是整個人被打碎了骨頭重鑄了一樣,這怎么,怎么能把他們和她記憶中的那幾人相較啊?
但好在,大家終于找回了一絲希望。
伊扶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了,她發現自己并不在房間,也不是樓下大廳內,而是在維爾德處理政務的房間,而維爾德就在不遠處坐著,察覺到伊扶起身,維爾德放下了手中的事。“放心吧,托你的福,愛娜和那名花代族的女孩都無事。”
伊扶點了點頭,“她們現在在哪里?”“愛娜還沒有醒,在隔壁偏室睡著,那名花代族的女孩已經醒了,只是情緒好像不太穩定,莫爾琳德家的小姐已經安撫過她,現在正在樓下等你。”“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維爾德擺了擺手,“不要那么客氣。”
伊扶來到一樓的時候,那名花代族的少女正坐在樓下和蜜麗雅聊天,看到伊扶下來,兩人一同起身,蜜麗雅對伊扶行禮“倪下,看到您無事實在是太好了。”伊扶走過來拉著蜜麗雅“抱歉,你一定辛苦了很久…實在是…”蜜麗雅搖了搖頭,“這些都不算什么的。”
明明也是養尊處優的四大家族中的小姐,蜜麗雅已經做了太多太多,伊扶在心中默默的記著她的好,然后看了看在她身邊的少女。“啊,我太過激動了,都忘記正事了,想必您一定有很多話想說,正好我這邊還要向兄長匯報,請倪下原諒我要先行告退了。”從小便游刃在社交場的蜜麗雅是很會察言觀色的,向伊扶行了禮后便離開了。
“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伊扶對少女道,金發少女的氣色已經沒有那樣蒼白了,臉上也有了健康的血色,她和蜜麗雅的長相差不多,都是長長的金發和祖母綠的瞳孔,只是蜜麗雅是個活潑的樂天派,而這名少女的氣質是更加柔和的,像清晨透過窗的那一縷光。
“實在是非常感謝您救了我,如果不是您,現在的我肯定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少女向伊扶行了一個不同于布克蘭都的禮,想必是花代族的禮節。“我的名字是西爾維婭·卡佩,伊扶倪下,若今后您有任何的要求,卡佩家必定全力相助您。”
伊扶有些不好意思,這種被當成英雄一樣的感覺,她一手捂著臉,一手對西爾維婭擺擺手。“不要這么客氣啦,你叫我伊扶就好了,我…很高興可以認識你,西爾維婭。”她不太懂花代族的什么禮儀和家族,她只是真心的將西爾維婭當成好友看待。
“對了,你失蹤了這么久,你的家人現在一定很擔心吧?有沒有和他們聯系呢?”伊扶突然想到了西爾維婭的家人,關切道。“謝謝你…伊扶,承蒙關心,我醒來后不久,一位名叫弗里亞德的先生讓我給家里寫了一封信,現在已經派人送往家中了,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
伊扶微微驚訝,弗里亞德居然這樣心細,她本來以為這種事情會由法姆先提出,唉,明明她對法姆和弗里亞德還都不熟悉,卻這樣揣摩別人,伊扶心中默默的為弗里亞德道歉。
“我帶你去花園轉轉吧,外面看起來很舒適的,對啦對啦,你醒來后有沒有吃東西?我們在花園擺個下午茶怎么樣”伊扶轉換了情緒,拉著西爾維婭的手,西爾維婭溫柔的笑著,她笑起來就像是一朵在月光下盛開的百合,寧靜而美好,“嗯!”
兩個少女一見如故的在花園中游玩了起來,維爾德透過窗戶看著伊扶,然后起身走向了隔壁的偏室,“伊扶已經出去了,你過來吧。”“是。”愛娜在床上起身,跪在維爾德的面前。
“說說你調查到的。”
“是。通過這幾天的調查,還有實戰中那人運用的魔法,我敢肯定她就是黑教會的黑祭司——戴普,是難得的可以運用巫術和魔法的人,只是魔力并不高,一直為黑教會培育一些戰斗怪物,但并不是培養出那個毒獸的人。”愛娜向維爾德匯報道。
“當然不會是那個人,只是如果身為木系的的黑祭司,明明可以在弗賽若進行儀式,那里更為安全不是么。”維爾德聽了愛娜的報告后思考著,是的,弗賽若之森——曾經的落曉族居住的地方,但十六年前,黑教會被趕出月城,而他們在消息擴散前來到了弗賽若之森,趁其不備向落曉族發動進攻,落曉族慘遭滅族,而弗賽若之森從此成為了黑教會的據點。
“或許是因為內部有了矛盾,也可能是因為最近各勢力對弗賽若的監管也日漸增多,而布克蘭都的那個樹林…平常基本沒有人會去,雖然是血族管轄,但卻相對安全了。”愛娜分析道,維爾德點了點頭,“嗯,這件事我已經委托出去了,暫時不用費心。對了,阿爾烈應該快回來了吧。”愛娜算了算時間,“應該剛好開始回程了。”“卡佩家的女兒受了委屈,他們肯定不會太遲,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受不住長途的顛婆,所以我猜他們應該會包下后日的游列車,帶女兒回月城…這幾天你看著伊扶,卡佩家把女兒接走后就讓她好好的呆在堡內。”
“是。”愛娜起身又行一禮后,身影隱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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