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無所謂,要是康德妃威脅她的孩子,她想來不能忍耐。
可如今康德妃說的,竟都是好人家,她難免想著自己是多想了。
謹妃回去的時候,還想著康德妃最后說的話。
‘三皇子這個出身,最后也只是個富貴閑人。我家世一般,你也不算家世出眾的。你我老了之后,三皇子和大公主怎么辦?到底最后,還是他們互相幫襯最好。’
謹妃想,到底康德妃是能看清三皇子到底是如何的。想叫三皇子出頭太難了。
而她,大公主如今是好,可以后呢?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而這是宮中,謹妃再是不聰明也知道皇上不會想的太遙遠。
而大公主如今在父親庇護下自然都好,可終有一日,她要在兄弟手里過日子的。
那時候,要是上位的新皇與她不親近,她該怎么辦?沒有兄弟幫襯,這年頭便是公主也不好過啊。
要是真能叫三皇子照顧,只要有這么一個人,就夠了。
樂壽宮里,送走謹妃之后,芝麻道:“要是謹妃娘娘選了方家的公子,這方才人還在宮里呢。”
“方才人那性子,要是能得寵,早就得寵了,來年就有新人進宮,少不得又是一番爭斗,想來她也難出頭。”豆酥道。
康德妃笑了笑,她不在意這個。
她是想叫大公主出頭,可她永遠不會放棄扶持三皇子做太子。
她早就什么都舍得出去了。
哪怕是不能,她也會最終選一個她滿意的人。
明面上,九皇子這一出鬧劇結束了。
可是二十這一天,本以為這些事就過去了的時候,忽然八皇子病倒了。
并且病逝洶洶,竟有兇險之兆。
太醫趕到了瑞慶宮,皇帝這會子忙著沒有來,倒是皇后先到了。
只見八皇子燒的滾燙不說,整個人都開始抽搐。
很快就神志不清了,他本就因為上回的事傻了,如今弄成這樣,叫人看著也委實不忍心的很。
太醫輪番請脈之后都是臉色驟變。
一種極其慢性的毒,這中毒的時間有半年了。
因為是太過慢性又霸道的毒物,所以毒沒發作的時候是完全看不出,除非驗血。
可誰沒事會給一個皇子放血?
忙完政事來到了瑞慶宮的齊懌修當即就掀了桌子。
皇后也是一臉冰霜:“沒診錯?”
太醫們跪了一地:“臣等敢用性命作保。”
“八皇子要是有個好歹,你們性命就沒了。”皇后冷哼:“能不能解毒先說這個。”
“能,雖然霸道,但是因為八皇子體虛,反倒導致這毒發作的早了,如今能救。”太醫擦了擦虛汗,這要是再過個一年半載的,不是說能不能解毒的事,而是八皇子身子就愈發虛弱了,解毒又如何?還不是破敗身子一個?
雖然如今八皇子也很不好。
溫充容來了之后聽說是中毒,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了。
怎么會是中毒?誰這么狠心會對付一個傻了的皇子呢?
這也是所有來的人的心聲。誰會這么做?
沈初柳懷疑是溫充容自導自演,為了博取皇帝的憐惜,可看著她這樣子,要真是她,這演技是不是有點過于好了?
齊懌修現在想殺人的心思都有,初四也不用他指揮,自然安排嚴查了。
中毒半年,這就不是一下子能查出來的,幸虧太醫的意思是這毒得服用個幾次,不是一次能見效的。
就開始盤查半年前的事。
八皇子這邊喝了藥,稍微好些,不過也沒退燒,只是沒那么燒的厲害了。
皇帝這會子對溫充容不僅不見一絲一毫的憐惜,反倒是厭惡。
能叫孩子中毒半年還不知道,可見她也不上心。
內刑司暗中與刑部結合查案子,這毒畢竟不是宮里的東西。
宮中,八皇子養病,溫充容每天陪著,后宮里的眾人也是人人自危。而有皇子的嬪妃格外注意。
六皇子的住處,玉漏道:“咱們這邊嚴格按著您的說法呢,膳食嚴格看著,不明來歷的東西不給殿下吃用。從膳房送出來的膳食絕不經過旁人的手。中間萬一有懷疑時候,寧愿晚點吃也不亂吃。”
沈初柳點點頭:“不必這么緊張,這毒藥我暗地里問過趙太醫了,哪里是捎帶進去的,這基本就是喂進去的。只是不知道混在什么東西里,想來劑量還不小呢。”
“這也太過大膽了些吧?”玉屑震驚道。
“要是換了別的孩子不好說,八皇子……”沈初柳搖搖頭。
喂一個傻子服毒太容易了。
玉屑也想到了,只是冒冷汗,心想日后要更加注意六殿下這里了。
真是不能放任一點點。
很快,刑部在外頭就查出一些東西來。
竟然是矛頭直指貞充儀。
原來是九皇子的奶娘,正是那位孫氏的家里人那查出了端倪。
刑部按著太醫配的藥粉去追查毒藥來源,花了三日的時間,終于查出了結果。
正是那孫氏婆家,正好也是姓孫的孫家人花錢買了這些藥材,為了不叫人起疑心,他分了幾家藥鋪才把藥材買齊了。
而這個人,正是孫氏的小叔子。
孫氏進宮做奶娘,她自己生育了一子一女,常年不回來,但是每個月的俸祿都是寄回來的。
每個月,她的丈夫都能在宮門口見她一面。
所以收到信說她要這些藥是為主子辦事的時候,她丈夫看在那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上,根本不曾起疑心。
是一個太監送來家里的。
孫氏得了藥粉大驚,可不敢在宮門口推拒,只能拿進去。
當夜還沒處理東西呢,就在屋子里看到一封信。
她識文斷字,自然看得懂。
信中只拿她的一子一女威脅,并且暗示她只要給八皇子分三次吃點這些藥粉就無事,屆時不光她無事,還能再得一千兩銀子。
雖然她在宮里伺候皇子,可一千兩,依舊是個大數目啊。
她再三猶豫,又礙于自己的孩子還在人家手里捏著,就算她拿著信告發也不知是誰做的,幾番輾轉,最后只能做了。
如沈初柳所想,給一個傻孩子服毒實在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