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伊歆面上羞惱,連帶著語氣里也有了惱意,“王爺用完飯了,就專心處理公務吧。臣妾先告退了。”
她在收盤子的手絲毫不減力氣,精致的上等骨瓷與紫檀楠木做的食盒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祁言珵也不惱,只是漆黑的眸子帶著看戲的意味,還真是銀針一樣的的心眼,小得不能讓人說。
書房墨香濃郁,墻壁上掛的是一幅天都的俯瞰圖,生動的寫實了天都繁華的景色。
南伊歆只覺得這個男人嘴討厭的很,平時不言一語,但一開口就讓人生惱,她幾下把盤子收好,眼神都沒有給男人一個,敷衍告退,就走出了院子。
書房里的人卻覺得這炸了毛的貓有點可愛,生起氣來也是丟掉了大家閨秀的禮儀,像是個明艷動人的小姑娘。
南伊歆一路氣鼓鼓的回到院子,若蘭急忙迎上來,看著自家公主滿臉的怒氣,心道公主莫不是和王爺起了什么爭執?這可如何是好?要是王爺對公主有了隔閡,那公主在這無人依靠的天祁那該怎么辦?
“公主,是不是王爺他欺負你了?”若桃也是著急。
南伊歆稍稍平復一下憤怒,語氣平和:“沒有的事,你們別多想。我要看會書,你們下去歇一會吧。”
南伊歆心里煩惱,只得支開兩個丫鬟,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里,翻起《圍爐夜話》來看。
美人榻上鋪了層不算薄的絲絨毯,躺在上面軟軟的,南伊歆捧著書,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太陽從日中晃到天邊,南伊歆醒來一看,發現卻已經是下午了。可能是最近賽馬太累,再加上早上起得早,所以一不留神就睡的有些久,丫鬟看她睡得熟,也不敢貿然把她叫醒,只能任由她睡,所以,這一醒來,時間就不早了。
睡得久了,腿有些發軟,站著吃力,南伊歆走到廳前坐了下來,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翻開書,繼續翻起剛剛沒有看完的書,慢慢翻閱著。
只是,沒翻幾頁,書上就出現了一片陰影,擋住了南伊歆的光線,南伊歆皺眉,抬頭望去,想著是誰這么沒有禮數。望去,竟是安王。
南伊歆一見他就不開心,中午的事她太沒忘呢,還記著仇。
她態度不太好,行禮也是不情不愿,眼睛都沒瞥他一眼。
“臣妾參見王爺,不知王爺到這院里來可是有什么事?”
祁言珵心想,果然,人們說唯小人與小女子難養也不是假的。中午的事現在都還耿耿于懷。他在心底暗笑。
“明日宮內有宴會,慶祝西北大將軍擊敗倭寇,你記得提前準備一下。”
宴會?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宴會,在南伊還好,但在天祁,她總是沒有太自在,宴會上的氣氛也壓抑的很,總是讓人喘不過氣來。她有點蔫蔫的,應了聲。
祁言珵順勢在桌前坐下,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書,不由得有點驚訝,于是跟她說話:“《圍爐夜談》?你喜歡看這個?據本王所知,女子大多喜歡看《詩經》,倒是少見就喜歡看這本書的。”
“嗯,我從不挑書,只是我帶來的書不多,也只有這幾本可以看。”南伊歆談到書,精神上來了點。
在南伊,她是出來名的書癡,不愛女工,極愛看書,因為這個,不知被母后說了多少次,但最終也由了她去,反正她是公主,從不以一手好的女工來嫁人,所以母后對她也就比較放縱。
南伊歆談到書所剩不多時,臉上有了點失落。
祁言珵也看出來了,這還是一個小書蟲,和天都那些整日就只知道胭脂水粉的官家小姐不同。鬼使神差的,他竟然說:“我有許多書,你可以到我書房去看。”
南伊歆眼睛發亮,那這樣一來她豈不是有了看不完的書?雖然這個人有時候挺不招人喜歡的,但有時候又還挺慷慨的。
她一高興,中午他的取笑也淡忘了不少,連帶著明天的宴會煩惱也少了不少。
有時候,她就像一個容易滿足的小孩,得到了喜歡的東西就開心。但有時候,又很沉靜溫婉,像一個不愛說話的內斂女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這好像是她嫁過來后的,第一次這樣長的交談。
若桃若蘭看著很是欣慰,看王爺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她們就安心多了,她們最擔心最在意的就是公主過得好不好了。
門口靜靜受著的齊一驚疑不定,主子什么時候這樣和顏悅色過了?不僅中午的時候讓王妃進了書房,現在還說王妃可以去書房看書,說實在的,他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
看來,英雄還是難過美人關。
皇宮內
乾祁宮歌舞升平,觥籌交錯。舞女在大殿上展現著西北獨有的舞姿,步伐搖曳,別有一番西北豪放的風情。
南伊欣想,怪不得又好些達官貴人總喜歡上那些煙柳之地尋樂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西北大將軍在皇帝左下方就坐,這是一個極盡榮寵的位置,因為除了右邊的安王,百官之中,就是這皇帝左邊的位子最受人尊崇了。可見,西北大將軍的戰功顯赫。
殿內熱鬧非凡,由于西北大將軍是從軍糙人,其行事風格也頗有些魯莽粗糙,所以盡管皇帝皇后在大殿上坐著,氣氛也十分輕松熱鬧。
“皇上,西北的舞蹈與天都大不相同,所以微臣特地從西北帶了一些舞姬過來,想讓她們為皇上獻舞一曲。”西北大將軍雄厚渾濁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
常年戰場廝殺的人與天都的文官不同,講話大聲洪亮,整個殿內都能聽得。
皇帝似乎也很感興趣,雖說他看過西北的舞,但那也是皇宮里的舞姬跳的,她們并不是真正的西北人,跳的舞肯定也遠遠不如西北舞姬跳的。
皇帝哈哈一笑,對著下位的西北大將軍說道:“好,愛卿有心了,快讓她們上來吧。朕還從未見過真正的西北舞呢。”
西北大將軍得到皇帝允許,格外開心,粗糲的大手用力拍了拍,渾厚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
常年戰場廝殺的人與天都的文官不同,講話大聲洪亮,整個殿內都能聽得。
皇帝似乎也很感興趣,雖說他看過西北的舞,但那也是皇宮里的舞姬跳的,她們并不是真正的西北人,跳的舞肯定也遠遠不如西北舞姬跳的。
皇帝哈哈一笑,對著下位的西北大將軍說道:“好,愛卿有心了,快讓她們上來吧。朕還從未見過真正的西北舞呢。”
西北大將軍得到皇帝允許,格外開心,粗糲的大手用力拍了拍,渾厚的聲音說道:“上來吧。”
一群衣著鮮艷的女子款款而來,上衣是鮮紅的絲綢,墜著珍珠流蘇,流蘇剛好遮住住肚臍,碧藕般的手臂垂在外面。然后是到大腿的褲子,腰上束這一圈流蘇,隨著走動之間在腰間晃動。
絲綢亮眼,珍珠反射著光,晃進南伊歆的眼睛。
南伊歆想,南伊與西北相隔甚遠,從來沒有什么淵源,所以她自然也沒見過這西北舞,今日一見,還真是大開眼界。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南伊民風保守,女子,從來都是要溫婉賢淑,相夫教子,這樣奇異的西北人南伊欣還是第一次見。
想著,她突然想到祁言珵那個冰塊一樣的人會不會也被這西北舞姬勾了魂,于是轉頭向身邊的人望去。
卻發現那人眼睛緊緊盯著隊伍前面的那個領舞,眉頭皺的緊緊的,眼睛都不眨。
她覺得好像心中有口氣上不來了,嗓子眼堵得慌,悶悶的轉過頭。
哼,她就知道沒有不偷腥的貓。
同時,她又有點害怕,自己這是怎么了?竟然因為他而不快。
不行,有些苗頭要適時的掐斷。她在心里暗暗告訴自己,自古以來,和親的公主本就沒有幾個是有善終的,要是在愛上不該愛的人,那樣只會自討苦吃。
與其這樣,還不如獨自過活,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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