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長風以鎮口為原點,辨好方位,在蠻山當中穿梭,山脈延綿數千里,內中不知幾深,又有妖獸盤桓,迷障層疊,路阻且艱,從一座峰到另一座峰就得花費老半天時間,加上介子的能量十分隱秘,致使它像普通的小石子,要找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所幸閣主教了她一種鑒別介子的方法,不至于盲目亂找。
湛長風手里拿著羅盤,羅盤上畫著閣主教授的尋龍陣,以原有的灰色介子為引,加以精血增強感應,接近介子時會有所反饋。
她朝一個個疑似的地點尋去,跨三山六峰,月起又落,竟都不得蹤跡,她不失望,本就是來試試運氣的,畢竟破衣老人離開蠻山有段時間了,中間被人撿走,又或者本來就沒多少粒,誰說得清呢。
湛長風也不是光顧著找介子,偶爾碰到些有價值的草藥就會停下來采摘,算不上沒有收獲。
山里雖兇險,然結伴闖山的也有不少,草葉一折腰,數雙腳急奔而過,仿佛后邊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他們。
中有一嘴角染血的女修身形踉蹌,扶著樹干坐下來,“應當將那惡鳥甩掉了,先歇歇。”
“可算停了,這罪遭的。”
“本來已經將碧羽果拿到手了,偏偏有人要去掏那惡鳥的窩,還正好趕上惡鳥回來,害沈道友受如此重傷。”
兩男兩女四修士,身上皆有傷口,嘴角染血那名女修傷得最重,聞言默默吃了丹藥調息。
張口說話的黃衣修士,說是抱怨,實則指責,她胸口那氣散不去啊,本可趁著惡鳥離巢,摘走靈果,平安脫險,卻被連累,險些身死,若不是沈道友自爆了一件法器,哪能逃出來。
另外一名胡子邋遢的中年處理著手臂上的血洞,也冷冷道,“章道友,枉顧事先制定好的計劃,去掏那鳥巢,不給個說話,不合適吧。”
姓章的男修冷眼瞥著他們,本就是路上臨時結伴,他做什么還需他們管?
然這深山危機重重,此時負氣離去不是好選擇,“此事是我考慮不周,我見巢中有鳥蛋,說不得以后能孵出靈鳥,正好那大翼鳥不在,才順手拿了,怎知它這時回來。”
黃衣修士差點跳腳,“不是早就說了嗎,大翼鳥最護短,且能追蹤鳥蛋的氣息,不要節外生枝!”
“那你想如何?”章姓修士厭惡,事情都發生還這樣糾纏不清。
“我想如何?!”
黃衣修士被氣著了,要沒有中年修士拉著,能跟他拼命。
中年修士道,“你傷口又流血了,先把自己顧好。”
那姓沈的女修忍著不適,開口,“先不要爭了,抓緊恢復精力,另請章道友警戒周圍,可行?”
章擇會陣法,在這個臨時隊伍里當輔助,受的傷也最輕,要他警戒不過分。
章擇瞧了眼女修,冷臉點點頭,走到諸邊布陣.查探有無妖獸毒物。
想到那幾枚鳥蛋已經被他收入囊中,心情好了一些,做起事也盡了心。
他檢查到東邊時,灌木遮了眼,扒開看下去是一個低坡,凝神而望陡見一抹清瘦的白影,閑步而過,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園!
那步伐不緊不慢,卻一步十米,眨幾下眼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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詫異時,聽到中年修士讓他過去商議接下來的行程,壓下疑惑轉頭,卻驚見那抹白影背對著他朝中年修士三人的方向走去!
章擇又眨了下眼,參天林木依舊寂寂無聲,哪來的白影。
不可能!周圍都布了陣法,有人進去,他一定會知道!
莫不是沒留神中了什么毒,產生了幻影?
章擇按了下快速跳動的心臟,連忙檢查各個陣法,沒有問題,都沒被觸發。
中年修士又在催促他過去。
他盯著那個方向良久,心道他們三個是不是已經被挾持了,現在來誘他下水。
不,他是先聽到了傳音,才看見那道身影往后邊去的。
章擇等中年修士催了好幾聲,黃衣修士跟著傳音來將他罵了一頓,才小心地原路返回。
三人與他離開前一樣,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你們有沒有看見一人過來?”
本就對他不滿的三人聞言皺眉,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才變色,“什么都沒見到,你發現了什么嗎?”
“...我好像看見一人朝這個方向來了,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黃衣修士愕然,“難怪喊你這么多次都不過來,以為我們死了不成?!”
章擇環視四周,不應她的話,“如果不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那就是這里還有高人.妖甚至鬼,快點離開吧。”
三人知道他沒必要在這種事上騙人,趕緊收拾了東西朝外圍去。
另外一邊的湛長風可不管自己是不是曾嚇跑了人,適才羅盤起了反應,發現那男修身上有介子的能量,故而臨時轉變方向。
男修身上的介子能量很弱,或只有一兩粒,或只是在哪里沾染了,她也不能無緣無故上前問奪,所以攫取了他的氣息,追蹤他去過的地方。
沒過多久,感應到一只妖鳥在頭頂盤旋唳叫,她氣與自然同化,如這一草一木般,走進妖鳥的領地,羅盤的指向愈發明顯。
一株十丈有余的巨冠靈樹頂天而立,空氣中還殘留著上品靈果成熟的氣息。
湛長風走到樹下,有一個大碗似的鳥巢焉耷在地上,周邊還有一只浸在蛋液里的幼鳥,被踩了一腳,形狀模糊。
據那男修身上的氣息,是這里了。
她隨手抓了把土覆住來不及出生的幼鳥,拆掉了鳥巢,摸到九粒介子,原來是被大鳥叼來筑巢了。
這巢剛筑不久,應是在破衣老人之后叼來的。
湛長風又摸到了其他細碎的石子,一感應,竟是淬靈巖,淬靈巖是靈脈的延生物。
不管是淬靈巖還是靈脈,都在山底下,憑妖鳥是不可能找到的,難道這里有人在開采靈脈?
也對,介子應地脈而生,地脈之力深厚的地方,亦是靈脈容易生成的地方,僅這淬靈巖就有上乘的品質,那這靈脈,該是上品,甚至極品。
湛長風再次回憶那個記憶殘片,破衣老人好像是在一個矮洞中,撿起了介子,隨手收了起來。
她啞然,不會是破衣老人發現了靈脈,然后讓于慎來開采吧。
這膽子夠大,能在兩侯的夾縫中運人力過來采靈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