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入了深夜,窗外各各商鋪高掛燈籠,各家小姐公子沿街逛著夜市,歡聲笑語一片,遠處的夜空星光閃閃,卻是一片寂靜。
禹少川站在窗臺面前,看著無盡的星空,眼眸低沉,迎面而來的晚風,吹起他的青絲,衣袍,在空中揚起。仿佛那無盡的星辰,就在他的眼眸之中。
北卿輕輕推開了房門,見禹少川雙手背在身后,站在窗臺面前,苦笑一聲,輕手輕腳的將門關上,步伐緩緩靠近,來到了禹少川的身后。
“好點了嗎?”禹少川依舊看著星空,頭也不回的問道。
“多謝師兄關心。”北卿走到了禹少川身側,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我自己也忘了那貓妖是怎么死的了。”月光撒在北卿的臉上,她緊閉雙眼說道。
“那時候我突破瓶頸,沒能趕到。”禹少川終于低下頭,看向了北卿的側臉,眼眸沉了沉。
“沒關系啊,師兄。”北卿睜開眼睛,擺了擺手:“也許這是我的命吧,注定和修仙無緣。”
“師兄不必要太放在心上。”北卿深呼一口氣,轉身看向禹少川。
月光下的禹少川,一襲白衣,晚風徐徐,那本就無可挑剔的臉龐,此時顯得更加脫出凡塵,一時間北卿有些失神。這種感覺,似乎似曾相識一般。
禹少川注視到了北卿的目光,干咳兩聲,打破了寂靜的氣氛。
北卿這才回過神來,眼神飄忽,后退了幾步,尷尬笑道:“但是,我隱約記得那只貓妖,說了一句話。
“好像她曾經在朝都,受一個黑衣人的指示,說只要幫他收集魂魄,他就幫她到達金仙境界。”
這句話引起了禹少川的注意,轉身看著北卿,狐疑一聲說道:“收集魂魄?”
“是,而且她攻擊我和墨染師兄的時候,并沒使用妖力,而且怨氣。”北卿陷入了沉思,又道:“另外似乎,還說了什么天地怨氣與日俱增什么的。”
“我知道了。”禹少川點了點頭,如今這個三界,怨氣侵蝕,既然還有人在背后暗自動了一些小動作:“看來我們要去一趟朝都了。”續而清冷的看了一眼北卿,欲言又止的說道:“只是。”
“沒……沒關系,我會回到我以前的地方。”北卿神色慌亂,像是被揪住痛楚一般的匆匆轉身,想要離開,心中漫上一絲苦澀。
“等等。”禹少川輕揉額頭,叫住了北卿倉皇的腳步。
“還……還有什么事嗎?師兄。”北卿吸了吸鼻子,轉過頭笑道。
“或許,朝都有一樣東西能夠修復你的丹元。”禹少川看著強顏歡笑的北卿,眼眸閃過異樣的光芒,語氣少見的溫柔:“一道去吧。”
“真的嗎?”北卿聞聲,露出驚訝之色,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禹少川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勾起出溫柔的弧度。
而在那剎那間在北卿的眼中,或許,一笑傾城說的便是禹少川吧。窗外的月光柔美,地上人兒傾城。
那一晚,北卿翻來覆去也沒有睡著,腦海中滿是那柔情的笑容,殊不知,那抹醉人的微笑,是她噩夢的開端。
我曾將一顆心完整的擺在你面前,你卻轉身將它給了別人,還要我為她傾盡所有……
若心悅一人,所做了一件錯事,此生注定波瀾,這劫難,這罪,注定從回眸那一瞬間,定格為永恒……
朝為君生慕君心,暮為君死昭君刃。戚戚之人凄清冷,茫茫相思盲目魂。
此時靈秋城內,熱鬧非凡,街道彩燈高掛,酒香新坊,弄堂街巷,城內煙柳風光;戲臺聲高,簪粉胭淡,又訴舊事心殤;鐘鼓樓喧,說書巷口,兀自晚秋花盞;春光難盡卻不言,多少離殤復斷腸。
北路的盡頭,有一處很久很久沒人管的戲院,里面木頭邊是一片雜草叢生,里面空蕩得很,而且昏暗,戲臺上的布簾隨著冷風,在空中搖曳、那木頭上的灰塵,堆積幾層。
荒廢依舊的戲院門口,出現了一個妙曼的身影,望著空無人煙的戲臺,有些出神,嘴角閃過一絲苦笑。
緊接著一陣微風拂過,空氣中彌漫一股濃郁的牡丹花香,再回首,那女子已然一身紅色華貴的戲服,卻未有頭飾與妝容。
那美眸之中,些許盈盈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落在了塵埃之上。周圍一切似乎被這股悲傷感染,落葉紛紛,風的聲音“沙沙”做響,在此處形成了另一種悲情的曲子。
女子緩緩走到戲臺中央,看著臺下空無一人的座位,月光之下,寂靜幽冷。女子抬眸,目光卻落在著最前方的一個位置,仿佛又出現了當日那個溫文爾雅的書生,一臉柔情的看著她,心中一陣刺痛。
她拂去臉上的淚水,嘴角輕笑,柔聲道:“往日,你素愛聽我唱曲,今日,我便唱給你聽。”
隨之身子輕舞,手作蘭花,在戲臺中央翩翩起舞,長袖漫舞,忽然微風帶來了嬌艷的花瓣輕輕翻飛于天地之間,沁人心肺的花香彌漫。似乎在給那女子伴舞。
而中心的她若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女子如空谷幽蘭一般,隨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緊接著聲音悠揚的唱著:“霖氣亂神息碧落已窮兮,螢火挽魂息,輪回往兮,游紋嘆冥息,臥月伏眠兮,聽靈息,遣河燈去杳兮~”
“遠山淺,連木華迷殤,夜笙涼,弦斷去幾許柔腸,聲聲悵~”
凄美的歌聲回蕩整個戲院,唱訴著離別,月光之下的柔美身影,一舞一曲。像是給心愛之人傾訴,也像是給自己救贖。
一年前,靈秋城出了一個容貌絕色的戲子,她的每一出戲可謂是堂無虛坐。有些人寧愿站著院內也要聽她唱一曲兒,每每輪到她時,那可謂是整個月秋城最為熱鬧的時候,還有一些更是慕名而來,一睹芳容的外來客。
這天,剛好是科舉榜公布成績后的半月后,一名身穿水墨色衣,手持一本書卷的書生模樣的男子,出現在了“梨園”的門口。
一頭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清秀的面孔在太陽的照耀下顯出俊俏的側臉,一雙修長潔凈的雙手不時遮擋著陽光,透著溫文爾雅的氣息。
此時他駐足“梨園”門前,看著面前排著長隊的一群人,心中升起一絲疑惑,將書卷別在身后,輕身上前,拍了拍一個身著錦衣的中年人,輕聲問道:“這位兄臺,敢問此處為何排如此長的隊伍?”
“你是外地人吧?”那男人見有人跟自己說話,轉身看向書生,上下打量一番說道。
“是的,正如兄臺所言,小生乃是京州之人。”書生拱手說道。
“那也難怪你不知道了。”那男子指了指梨園,側身說道:“這梨園出了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那歌喉,那舞姿,無不是讓人心生愉悅,無比愜意享受。大家伙都趕著上前一睹芳容啊。”
“多謝兄臺。”書生聞聲愣了愣,拱手謝別之后,幾步便離開了隊伍。
眼神卻不自然的瞟了一眼梨園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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