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銘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少女尸解案1

撲通一聲!

客棧老板一聽,慌忙跪下道:“各位大人!小的只是在店中售賣一點五石散,保障客源,五石散也不是烈毒!未免出事,小店也不提供冷酒!開張以來,一直相安無事!不曾想前段時日,竟會...竟會...”

言漠:“發生了什么?”

客棧老板悔恨道:“一位劍客帶著妖劍來投宿,無意間五石散撒了上去!怪事...就開始了!”說著他瞅了一眼張縣令道,“小人當時也不知道妖劍五石散有關,后來越想越不對!猶豫著要不要報官,妖劍就被捉拿住了!所以...小人...”

張縣令:“那你為何關押劉娘子?”

客棧老板縮了縮脖子道:“...她當時情緒不穩,小人怕被反咬,說小人故意拐騙她在此營生,便扣押了,想來,等她好好修養幾日,便打發走...”

言漠:“但是,你聽說妖劍被制服,就改變了主意?”

客棧老板緩緩地點了點頭...

張縣令看了看益安王,見對方點頭示意,他起勢微揚道:“劉娘子雖然與妖劍一事沒有直接聯系,但也是從犯,帶回去扣押半月,以示警告。福暨客棧非法擴散迷幻石劑,勒令關門整頓,兩年內不許營業!”

“大人!”客棧老板跪在地上磕著響頭,“這段時日因為妖劍盛行已經虧損良多,兩年不開業...這店可就開不下去了!”

張縣令:“贓物都不銷毀,還想靠此做不良買賣?!本縣令要的就是讓你開不下去!來人,將贓物帶回去!!”

“大人!大人啊!!!”客棧老板老淚縱橫,趴在地上只能悔恨哭訴!!!

解決了妖劍案,大家陸續回到馬車上,奇銘上了太子的馬車后,為其說明了此案的來龍去脈。

在張縣令的恭送下,三輛馬車踏上了回京的歸程,天幕派弟子一路相送,出了炎州大城門,他們才折返回山。

一路上,三輛馬車異常安靜,陸九沉悶了多日,也不知道自己受傷后到底發生了何事,王爺和王妃竟在賭氣!他猜想肯定是因為太子來了!!

“二當家,你說說看,太子殿下什么樣的女子要不到,為何...”陸九說著故意把聲音壓得更低,“糾纏大當家呢?”

青木輝正在給其換藥,手中頓了頓又故意拉緊繃帶,弄的對方齜牙咧嘴!

“主子們的事,你也敢議論!”

“別別!二當家,您輕點...”陸九央求道,“不管是王爺被搶王妃會成光棍!還是大當家一腳踏兩船,周旋自如!屬下都不說了!!”

“......”青木輝心道,益安王到底哪里找來的這一寶?

駕車的嵐伯多少聽說了,這個二當家在天幕山上為王爺和王妃擋攻擊,心下多出一絲疑慮...覺得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呢?

到達京郊后,四下無人,言漠下了馬車,在一角與太子告別。

言漠握住對方手腕道:“錦哥哥,我知宮中生活不易,若有心事,多出宮走走,我和狐...”她頓了頓,“還有別院里的人都會幫你,你可千萬保重身體...”想到蒼泣劍心世界中的大哥,還有為自己擋下攻擊的青木輝,她心中說不上來的憂愁與懷念,展開雙臂輕輕抱上了對方...

“!!!”太子微微一頓,側目虛看了一眼身后不遠處的二弟,抬起一手輕撫對方的后背,展笑道:“最近,白雪和蘭雪對我的要求真是有增無減,大當家...你放心,我都聽他們的!”

言漠扯出一絲微笑:“嗯!”

握拳拼命忍住的奇銘不敢靠太近,但這樣的距離也足夠他聽清那兩人說了什么,即便言漠的話語只是寒暄,他的心還是不安地震蕩著...

斂下心緒,與皇兄行禮告別后,太子馬車剛從視線內消失,奇銘就見身后駛來一輛金邊墨綠紅頂車...

那車見到益安王的車駕,徐徐停下,主人恭恭敬敬地下車行禮道:“老臣見過王爺、王妃。”

言漠見到來人微微驚訝:這才過了多久,袁尚書竟然回京了?!

袁嘯難掩嘴角得意的笑,垂眸道:“老臣不才,因地方政績顯著,陛下特令召我回朝,官復原職。”

與蹙眉的言漠不同,奇銘掛上淺笑負手道:“恭喜袁尚書。”

在言漠看來,袁尚書加深的笑容中隱隱透著一絲陰寒之氣...

“老臣還得進宮謝恩,先行告退。”袁嘯行了一禮便上車走了。

言漠本就坑洼的心情更為不爽!

進入京城后,憨子注意到主要街道上貼滿了畫報,其上畫著一位老奶奶和一個小孫子,還有一個小孫女,赫然大字寫著:太后手書,羸弱叟者,不可欺也,相持相扶,祖孫安也。路過的一些百姓還會對著畫報恭敬行禮,憨子趕緊將所見與言漠一說!算是給車內的竹水解圍。因為竹水被言漠勒令坐在中間,成了王爺和王妃的人形隔板!在天幕派經過幾日相處,面對竹水,憨子還是會砰砰心跳,但總算稍微適應了點。

自從奇銘進了馬車,連淺笑都掛不住,車內的空氣似乎凍結了一樣,讓人感覺生硬生硬的...言漠聞聲望向窗外觀察,須臾后,車內的氣氛才緩和了些許...竹水這才敢喘上一口大氣!

回到王府后,大家各自安頓,陸九需要養傷,奇銘點了一個叫千溯的護衛暫代陸九,并遣其前往安師傅工坊買貝柄短刀去了。

青木輝跟著齊運回到客院,進入自己的房間,他關上門后簡單收拾了下行李,便坐下身來,從袖間抽出一張紙條,打開細細看起來,這是臨行前,蒲羅在天幕山上偷偷給他的。

看完紙條后,他的眉心蹙得更緊,將紙條燒掉后,他起身前往巖茗院。

言漠叫上嵐伯,依著圖冊,搜索記憶,將太子藥方中的藥材一一找出...

“遠志,龍骨,首烏...”嵐伯在紙上寫著藥方,“琥珀,珍珠粉,酸棗仁,麥冬,當歸,甘草,陳皮...”

言漠:“這張藥方如何?太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嵐伯:“從藥方看,太子殿下體弱,這些都是補中益氣、安神助眠的藥...”

“啊!還有一味藥,叫合...”言漠還沒說完,門外纖立著一人,正是奇銘。

“啊,王爺!”嵐伯趕緊起身相迎。

言漠沒有側目,兀自垂眸繼續看著藥材圖冊,欲尋出合歡皮。

奇銘只是站在門口,等嵐伯近身,他使了一個眼色。

嵐伯看看,疑惑地走過去,從言漠手中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本圖冊,欠身道:“王妃,屬下和王爺先去處理其他事情,太子的藥方并無大礙,您莫擔心。”說完他便跟著王爺走了。

言漠無語了半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見門前來了一人,正是殷嬤嬤!上次禮儀只教到一半,還得繼續!!

奇銘領著嵐伯進入副屋后,詢問了一番,得知合歡皮是治療憂郁的藥物,他初步判定,皇兄得的正是癔癥。

嵐伯:“古來,癔癥也分很多種,有的治得好,有的治不好...想治療癔癥最好知道病癥起源,從源頭抓起,需要耐心開導,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嘛!太子雖然瘦了些,屬下倒也不曾見太子發過病,興許病癥還沒有很嚴重,趁此時機,趕緊了解癥結所在,盡早治療,說不定能痊愈。”

奇銘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無意識地摩搓著銀質星月花草尾戒...

“...此事不可宣揚,也不要告訴王妃。”

“是...”嵐伯點頭應承,繼而思索道,“不過王爺...你和王妃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何從天幕山下來,你們連句話都沒說過?”

奇銘面上更不是滋味,沉默半晌才道:“是本王說錯了話...王妃生氣也是應該的...”

嵐伯:“王爺如此聰慧,怎會...”

“本王為她求劍蒼泣...”奇銘抬眸望著對方道,“蒼泣乃是上古神劍,正義之兵,希望她能為蒼生求福祉,而不是滿心只想著如何報仇...”

“王爺!!!”嵐伯驟然緊張,憤憤然道,“您怎么可以...”

“難道你希望她一直背負仇恨?!遠離安寧?!”奇銘搶先道,“還是希望她尋到仇人,拼個你死我活?!”

“我...屬下...”嵐伯有些慌亂,面上泛起苦澀,緊鎖眉頭道,“可是...那也是您的仇人呀!”

奇銘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朝堂廟宇的風云猶如海底漩渦,出生糾纏于此,哪有不濕身的...”接著他輕嘆一口氣道,“本王左右不了她,你多陪陪王妃罷。”

嵐伯沉重地應了一聲是便退了出去,正巧迎面看到青木輝,他恭敬地欠欠身。

青木輝頷首示意后,便進入副屋,行禮道:“王爺,在下明日還得前往西域進香,特來辭行。”

“二當家才剛回來又要出行,未免急了些。”奇銘恢復面色,淺笑道,“不如多休息幾日再出發,也好養精蓄銳,畢竟在天幕山上,二當家受的傷也不小。”

青木輝笑道:“謝王爺掛心,在下的傷已無大礙。小罐香無法販賣,別院的營生,在下亦不可全然丟棄。”

看著恭敬垂眸的青衣公子,奇銘眼中多的不止是探究,還有一絲玩味:“二當家在我王府可以來去自如,本王不會過問,只要王妃同意就行。”

“在下已經告知,大當家并無異議。”青木輝柔聲道。

奇銘笑容加深,禮貌道:“二當家請便。”

待青木輝的身影消失于門扉后,奇銘才開口道:“肖韌!”

肖韌沒有現身:“主子請吩咐!”

“跟著二當家,若是被他發現,就說是本王秘密派你保護他的。”

“是!”空中一線閃影,再無聲息。

主屋內,言漠神游太虛,放空注意力,任由殷嬤嬤擺弄,她的內心說不上來的煩亂,面上卻越發顯得沉穩...

殷嬤嬤實在看不下去,解開規制王妃的道具,恭敬地半跪在對方身側:“王妃有何心事?”

言漠這才回神,活動了一下四肢,坐下后,扶著對方改跪為坐,道:“沒事,就是覺得狐...王爺與我有隔閡,他不懂我內心的孤寂...”

“孤寂...可是男女間的孤寂?”殷嬤嬤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墊子上,輕聲問道。

“!!”言漠立馬否定道,“不是...王爺身居高位...不懂我們這些從泥濘里摸爬滾打出來的人...”

殷嬤嬤露出一個苦愁的表情道:“想來,王妃對王爺還不夠了解。”

聽及此,言漠蹙眉加深,卻又有點好奇地望著對方...

殷嬤嬤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回憶道:“明妃娘娘來自南方,一直無法適應京都的氣候,當時陛下極為疼愛,就給娘娘搭建了四季如春的暖樓,取名明月宮。陛下威嚴,宮中鮮少有嬪妃明面上相斗,暗地里較勁總是難免的,但是像下毒、詛咒這樣的事情一經發現,陛下都不會心軟!懲戒甚嚴!!至此,明妃娘娘進宮第二年便生了二皇子,本以為娘娘恩寵隆盛,陛下定會加倍疼愛二皇子...天不遂人愿,明妃娘娘因為堅守自己的一個小秘密而被陛下懷疑移情別戀,后來...失去陛下的信任,明妃娘娘郁郁寡歡,還是撒手人寰...留下年僅五歲的二皇子...”

言漠:“明妃娘娘的小秘密?”

殷嬤嬤:“其實也沒有什么,就是一枚祖傳的戒指,明妃娘娘迫不得已,只能說出秘密,說那枚戒指蘊含神力,可是陛下不相信,覺得那是托詞,堅信明妃娘娘入宮前,早已芳心暗許給了他人...自從明妃娘娘去世,王爺只有我們明月宮的宮人照看,偶爾太子殿下會來,倒是成了王爺的后盾...只是隨著他們長大,皇家兄弟總是不好當的,就成了如今局面。”

言漠從中明白,錦哥哥果然是個好大哥,也明白那兩兄弟這幾年沒少演戲...

殷嬤嬤:“王爺打小聰慧懂事,不爭不搶,又是武學天才,得到武圣的青睞,收為親傳弟子...可是奴婢知道,明妃娘娘不在了,他的笑容也變了...后來封了王位出宮,王爺也常常出任務,為陛下排憂解難...奴婢曉得,王妃出身江湖,經歷過不少風浪,可是您要說王爺身居高位不懂孤寂,不懂民間疾苦,奴婢可不認同!說句大不敬的,看著那么點大的王爺獨自成長,老奴心疼...”

“......”言漠看向躺在一旁的蒼泣,心中的坑洼似乎被什么柔軟的東西填滿,煩躁退了幾分...

殷嬤嬤見此,曰明日再繼續教授禮儀便悄悄退了出去,正好看到遠遠佇立的益安王。

她上前輕聲道:“王爺,王妃能為窮苦百姓出頭,自有心軟之處,您得徐徐圖之。”

奇銘遙望屋內人,淺笑終于濃郁了幾分,回看嬤嬤,輕輕頷首。

出行多日,堆積的公文自然多,益安王免不了加班加點地處理起來,直到深夜時分,他才揉著鼻根出了副屋,吩咐下人準備夜宵。

言漠一向無事睡得早,今日實在睡不著,屏退了婢女后,她來到主屋二樓吹夜風,連燈也沒有點。

原來人前的閑適與從容不迫,都是背后付出了加倍的努力,以此換來的。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益安王處理公文到深夜了。她向下盯著奇銘的身影,想到今日從殷嬤嬤那得知的事情后,覺得自己似乎、好像有點錯怪對方了...

言漠的心不知不覺間,一點點變軟,她翻身越下,在婢女送來的食盤上抓起一個軟糯的糕點就往嘴里塞!

“......”奇銘不得不重新拿起另一個糕點,悠悠看著言漠。

“餓了。”言漠含著食物,簡單答道,繼而轉身往主屋走去,“益安王府該召門客了!”

言下之意就是,找人分擔工作!

奇銘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兀自笑了...

翌日一早,齊運得到貝柄短刀可開心了,找陸九炫耀,進門才知王爺賞了陸九好些補品、兵器掛件、各色小玩意,還有新茶和話本...

“早知道,我就向王爺多要些獎賞了!”齊運后悔道。

“齊先生!您的短刀全天下只有一把!這些都及不上短刀的一角!!”陸九揶揄道。

聽及此,齊運甚是得意,給陸九好好咂摸了一番貝柄短刀!

“我的乖乖!果然是好東西!!”陸九打開一看,眼睛亮成了星群,閃閃發光!!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借你玩兩天,嗯...”齊運隨便拿起新茶道,“就用這個交換如何?”

陸九一聽,喜出望外:“真的?!!好啊!!!說好兩天就是兩天,不能少!”

齊運露出一個姨母笑:“你先摸熟了,以后教我怎么使!”說著他拿著新茶起身,對陸九眨了一個閃亮的眼!便退了出去!

言漠慣例早起練功,一招一式都能顯出她對蒼泣越發應手!!一個旋身落地,嘩啦一甩!收劍負后!!在婢女的安排下,她洗了澡,先行用了早膳,準備叫上齊運回別院看看。

王府大堂前,言漠正好迎面碰上齊運,見對方手中拿著一個小茶壺,悠哉悠哉啜著...渾然就像京城里那些閑來無事,逗鳥玩蛐蛐,喝茶聽戲的爺,王府生活果然滋潤了他!

還沒等言漠開口,從大堂走出來的奇銘開口道:“二當家出行,多日未回,一會,本王陪你們去別院看看,還有這些禮物一并帶去。”說著他指指身后兩個大箱子,“言兒意下如何?”

言漠看了看大箱子,乜了一眼對方,大方地輕點了一下頭。

奇銘覺得頭頂的烏云正在散去...不禁笑容加深!

正當此時,秋伯來報說有位大人求見。

奇銘心情不錯,負手而立道:“哪位大人?先請他進來罷。”

“是。”秋伯小跑著去請人。

三人齊齊望去,見來人正是翰林學士姜彥大人。

姜大人行了禮后,見王妃也在,瞅了幾眼,就是不開口!

好半晌,他才訕訕道:“王爺...不如我們單獨談談...”

奇銘含情脈脈地望了一眼言漠道:“沒有什么是王妃不能聽的,姜大人但說無妨。”

“......”姜大人無奈,換了好幾個表情后,只好直說,“那個...王爺...說來慚愧,微臣...是微臣管教不佳...才讓我那未出嫁的小女兒...”說到這他顯得更難啟齒,“小女兒...身懷六甲!”他使出吃奶的勁才擠出這幾個字。

聽及此,奇銘一笑:“那要恭喜姜大人,榮升外祖父。”

“......”姜大人的臉色更苦了,生無可戀道,“她說,那是...那是您的孩子!!”

齊運剛試喝的新茶被噴了一地!!!

如果心臟能掉地上,一定能聽到哐當兩聲!

“!!!”言漠與奇銘都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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