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銘心

第三百零九章:南焦國廢王后案24

奇銘本在文舒殿等得好好的,可是眼見著夜色越發深沉,別說言漠,就連齊先生和小玉公子都不見回歸,這才疑心著四處搜尋。而后,見到洋安殿附近騷亂不止,他便猜想會不會是言漠..沒想到,真是他的言兒!

“!”言漠見到奇銘釋放一身貴胄之氣,只為自己撐腰,心中默默升起一股暖流,連雙眸都壓抑不住地閃著靈動的微光。

“閔洋太后。”奇銘沉步上前,逼開守衛,不怒自威,“愛妃要做什么,皆是本王授意。太后是想和本王作對嗎?”

“益安王!”閔洋太后一聽,慍色頓生斥責道,“南焦國雖小,也不會任人欺凌!!你唆使王妃夜探哀家寢宮,置兩國邦交于何地?!”

“兩國邦交?”奇銘淺笑一聲,“南焦國地處要害,若無中原作其后盾,大大小小的鄰國早就蠢蠢欲動了,何來今日的安寧?若本王有意毀壞邦交盟約,可以直接帶著六公主回朝,何需勞煩愛妃出馬。”

閔洋太后冷笑一聲:“早知益安王詭計多謀,沒想到還巧舌如簧!今夜,益安王妃夜闖我洋安殿是不爭的事實!哀家就不信,此等圖謀不軌之事,中原陛下能坐視不理!”

“閔洋太后,此事與益安王無關!”言漠見形勢劍拔弩張,打斷道,“我要見國主!”

閔洋太后一聽,面色一頓,沒想到這一切的背后還有兒子的默許!

而聽到這的奇銘卻是微有不悅,這樣的事情,言兒竟然沒有同他商量,而是獨斷專行!

“你闖的可是哀家的寢殿,自然由哀家定奪!”閔洋太后深知,有些事情,國主還是不知道的好。“就算你是益安王妃,背后有益安王撐腰,哀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見奇銘還想與其爭論,言漠伸手一攔,面不改色道:“在南焦國,誰最大?”

“......”此問一出,太后的氣勢明顯減了大半...可她必須繞過國主,盡快解決此事,才能避免節外生枝!

“國主駕到——”

正逢此時,一直未眠的國主聽聞騷亂,領著王后急急趕來。

“都退下!”

國主一聲令下,所有守衛與宮人陸續離開...

“沒有孤的命令,誰都不可以進洋安殿!”

“是!”一眾守衛齊齊應答,有序退出后,將整個洋安殿圍得死死的。

前殿內,待大家安穩落座后,國主才開口道:“此時,殿內的都是自己人。大家不必拘束,有話直說。益安王妃,孤托你查驗的事情如何了?”

言漠解開身上的密文長布條呈上,以及那只裝有金簪與歐嬤嬤遺書的盒子。

只可惜,那些密文布條因為淋雨,都花了...其上的信息只能由言漠口述。

“十月中,霧成功劫走呂夏王十一幼子,并剁其一手送予其父...”國主重復著言漠所說,滿眼通紅道,“這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時,呂夏王的十一幼子不過才五歲..母后,你怎么能這么狠心?!”

“......”閔洋太后保持沉默,她不能認下這些事情,密文布條已經花了,沒有證據表明這些事情是她指使的。

“這些密文與金簪是我在樓頂的密室內發現的。原本,我以為那些密文都是八年前的記錄,直到我觸動了密室機關,引來了女兵,才注意到,也許這些記錄也有屬于近年的。

這些密文沒有寫明年份,就是為了混淆視聽,非知情者看了也不會想到,其實,太后一直沒有裁撤女兵團。剛才,我已經與她們中的四人交過手。而另四人,不知為何一直埋伏在歐嬤嬤的房間,并圍攻了齊先生與小玉公子。”

國主越聽,面色越沉,他克制著情緒,轉向太后問道:“母后,是不是該告訴兒臣,這到底怎么回事?”

“一切不過是益安王妃的一面之詞,國主莫要相信!”太后義正凜然道,“剛才,益安王可是親口承認了,是他授意王妃夜闖哀家寢殿!真不知道,王爺與王妃這是安的什么心?!如此堂而皇之地,想要竊取我南焦國機密!!!”

“...南焦國的機密...”國主面色難看,語氣冷硬,“應該在孤的宮殿,而不應該在母后這!”

“國主!你...”太后沒有想到,兒子會當著外人的面直接反駁自己,“哀家是你的母后!”

“天下哪個母親,會瞞著兒子這樣的事情?!”

“......”太后再次陷入沉默,不愿承認事實。

“...這只金簪又是怎么回事?”國主將女兵之事暫且擱置,拿出金簪,滿眼淚光地問道。

“...當年動亂,宮中的財物流落民間...”太后冷冷瞄了一眼金簪,若無其事地說道,“這是哀家從黑市中找回來的東西...”

“好...好...”國主已經心灰意冷,他深知母后不會輕易開口,“既然母后不愿說,那就讓益安王妃好好說...王妃請繼續。”

當年的扼花任務到底是什么?執行這項任務的云是誰?

言漠最想弄清的便是這兩個問題。

“國主,欲要解開一切,請先看歐嬤嬤的遺書。”

國主垂眸一看,這才展開折好的信紙,開始細細看著...

信上的內容如下:

近日,奴晚上一就寢,就會夢見先王后。

她靜悄悄地站在秋實殿門前,笑盈盈地看著奴。

先王后走了已經十年,這個秘密也在奴心中藏了十年...

今日,奴借著放生猴子的時機前往黑市,卻意外看到了當年見過的金簪!

這才明白,為何近日,先王后會托夢于奴。

奴留下這封遺書是為了傾吐秘密,要是哪日奴不在了,希望這封信會一直藏在橫梁上,不要見光。

十年前,奴有幸為先王后甄選寵物,不辱使命,選中了一只袋熊,深得國主與王后的喜愛。但卻因此惹禍上身,先王后怕累及奴,將奴趕走。

她說,任何在她身邊伺候的人都會不幸,奴還有一屋子的小動物要飼養,它們少了奴便沒了依靠。先王后如此心善,為何遭遇那樣的不幸!老天爺,你真的瞎了眼!!

十年前,黑成王叛變,兵亂之時,奴正巧經過先王后的寢宮。

宮亂之際,很多宮人、宮女順手牽羊,唯獨秋實殿無人敢行竊,因為,先王后的寢宮有重兵看守。

為了躲避追兵,奴偷偷躲進秋實殿,藏在假山溝壑里,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哀嚎聲...

當時一團亂,有兩只小猴子前來尋奴,奴不敢出聲,怕被敵人發現,只好往深處躲。那個假山下面有個小洞,奴只能透過那個小洞往外看,奴怕猴子找到,更怕黑成王的人找來,只好躲在那,一直盯著外面。

然后,奴看到一個身影閃進了先王后的寢殿,那人穿的不是宮人的鞋子,而是官兵的靴子!

當時到處都是尖叫,官兵守衛進進出出,根本分不清誰是敵人,誰不是。

奴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小會,也許是很久,奴已經分不清了...

后來,奴見黑成王帶兵進了殿,他們見人就殺!奴越發不敢動,只能繼續躲著...希望這場動亂可以早些過去...

黑成王沖進寢殿沒多久就傳來怒吼,他對太后不敬,兩句后忽然沒聲了...

有過了一會功夫,奴見那個靴子官兵拿著一個包裹跑出來,慌慌張張地還在系腰帶。

前來尋奴的小猴子正巧與他撞到!那包裹一散開,摔出一地的金銀首飾,奴認得,其中有先王后最愛的那三只發簪!

奴見到小猴子,就指揮它們搶奪金簪,把先王后的東西搶回來!

可惜猴子力氣小,那人奪走三只金簪和其他財物,就跑了!

奴怕被發現,從假山底爬了出來,不想正好看到先王后沖出來,跑上高臺就是一躍!

更沒想到的是,就在前一刻,黑成王已經死了,太后將尸體抬出來示眾,又讓人給先王后收尸。

雖然黑成王可惡,但是奴知道,先王后與他串通有染不是真的。侮辱先王后的人也不是他,而是那個靴子官兵。

這個秘密在奴心中藏了這么多年,也讓先王后蒙受這么多年的委屈,奴覺得對不住先王后。

今日見那金簪在一個黑市女子的手上,細細看去,和先王后的金簪很像。

奴一定要問清楚,金簪到底是從何而來?

“這是...什么意思?”國主看完遺書已經忍不住顫抖,對太后歇斯底里地質問道,“母后!當時您在場?信上所說的官兵是誰?!是誰害死了小秋?!!”

“!”太后不知道信上說了些什么,但還是經不住渾身一顫,她試圖平穩過快的呼吸道,“一個奴婢的說辭,國主怎能當真?!”

“啊——”國主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聲,將眼前桌案上的一應事物全數打落在地,發出一陣尖銳的破碎聲!

“奴婢的話不能當真!益安王妃的話不能當真!”他步步緊逼,撕心裂肺地詰問,“那母后的話,孤就該當真嗎?!這些密文布條是從您的密室中發現的!這只金簪也是!呂夏王的幼子也確實少了一條手臂!母后還想讓孩兒相信什么?!”

“不...不是的...”太后見到如此瘋狂的兒子,已經嚇得快說不出話來,“母后...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為了你...”

“孤不需要!”國主再次大喊道,“為了孤好,你可以對小秋見死不救!為了孤好,你可以砍下幼子的手臂!只要是為了孤好,您可以昧著良心,做盡慘絕人寰之事!然后再對孤說,一切都是為了孤好!!孤才是那個罪人!!!”說到這,他才緩了一口氣,冷冷道,“母后永遠都有理由,母后從來就不是最終的壞人...是孤...是孤無能...是孤懦弱,是孤不配做這個國主...才要母后事事為孤...可以無惡不作...”

“國主...”鉑王后從未見過如此瘋魔般的丈夫,“國主...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母后她...”

“鉑兒...母后只有面對你,才像一個人...”國主搖著頭道,“因為你是中原的公主...可是其他人,還有孤的小秋...在她看來,連螻蟻都不如...”

“國主,你怎么能這樣說母后?!”太后欲掌控主動權,“沒有哀家的這些雷霆手段,我們能安安穩穩地活到今日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必要的犧牲?!”國主簡直不敢相信,覺得自己的母親真的沒救了,“你原本可以救小秋,你原本可以不用砍掉幼子一條手臂,大局依舊不會改變!!”

“不...”太后想反駁,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言漠看著一切,有些猶豫,其實,她覺得事實還要更深一點,可是,國主與太后已經勢不兩立...而真相可能會讓國主更痛苦...

扼花任務到底是什么?

與其他女兵死亡后的詳細記載不同,扼花任務中的云,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死字,沒有任何其他記錄,言漠懷疑這份記錄的完整性與真實性。

“國主..”太后想換一臉的和顏悅色卻笑得有些僵硬,她拉著兒子的雙手,乞求道,“你說得對,這些確實是可以避免的,以后,母后一定注意...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不提它了好嗎?如今你和鉑兒和和美美,那就是上天賜予的緣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罷...”

言漠默默看著,覺得太后真是可憐人,仗著自己手握一方大權,可以做盡壞事,卻換不得親生兒子的關懷...

為了這個兒子,太后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太后,扼花任務到底是什么?”

“!!!”經言漠一問,太后原本乞求的姿態瞬間瓦解,轉為一種驚怖!她好似看地獄鬼神般看向言漠,“...什么扼花任務...子虛烏有!”

面對國主驚駭的詢問眼神,言漠深吸了一口氣,闔眼掙扎了一下才繼續道:“黑成王逼宮當日,女兵云完成扼花任務,并死亡。”

“益安王妃,你到底想說什么...”國主有種不好的預感...

“信上說,當時歐嬤嬤躲在假山底部,透過小洞看外面...”言漠解釋道,“往往這種時候,只能看到外面的一部分,越往高越看不到...

所以,歐嬤嬤才用靴子來判斷來往的是何人。其實,她能看到的人未必是全貌,也許只有身形輪廓。而黑成王闖入宮殿,是有兵力擁護的,哪怕只聽話語聲音也可以判斷是他來了...

當年,太后想要利用先王后誘敵深入,應該在秋實殿寢宮安排了不少兵力。如此部署下,若不是敵軍沖入,誰人可以隨意進出寢殿?而歐嬤嬤是先看到靴子官兵進入,后才看到黑成王帶兵前來...”

國主越聽越站不住了:“你的意思是...那個靴子官兵是母后事先...”后面的話,他再也說不下去了,“不...不會的...”

“國主!你別聽她胡說!”太后忽然從混亂和驚恐中反應過來,嘶喊道,“那當然是黑成王的人!軍靴和狼皮腰帶,就是黑成王兵力的穿著打扮!!”

殿內隨著聲沒,驟然陷入死寂...所有人都看著一臉不明所以的閔洋太后...

言漠:“面對眾多敵軍,黑成王的這位官兵膽子真大,竟敢一人獨闖先王后的寢宮。”

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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