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哥,家里哪有錢供你去讀書啊?”葉晗月眉毛一皺,立刻就出聲反駁道。
家里的錢就只有這么點,花在哥哥身上的錢多了,也就意味著她能穿的新衣服少了,吃食少了!這怎么可以?
馬氏的反應則不同,她關切的看著兒子問:“大郎,你怎么突然有了這念頭?”
“前些年家里條件好些的時候,我問你去不去學堂,你當時說不去,說讀書枯燥沒意思,現在怎么又想去了?”
“那時我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我大了,懂了些道理,知道想讓娘以后能過上好日子,那我就要有學問。”葉文昊目光閃了閃,回答道。
馬氏臉上立馬笑開了花,開心的道:“哎呦,我就知道我兒子好,懂得想著我!”
只是,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讓娘同意這事兒,現在她手里的錢都挪作他用,拿不出錢滿足兒子的愿望,馬氏目露思索之色。
傍邊的葉晗月一看娘臉上的神色,就知道她聽進去哥哥的話了,頓時不愿意了,拉著馬氏的胳膊搖晃起來:“娘,您可不能偏心,之前你答應過我的.....”
二房屋里,一大四小,五人泡過腳都已經躺到了炕上。
黑暗中,葉蓁盯著破舊的屋頂發呆了好一陣子,心中做下了決定。
第二天一早,在正房吃過早飯,葉蓁沒有和哥哥一起上山,目送他走出大門,目光一轉,注意到她的好祖母,以及大伯母,此時表情很一致的看著她所在的方向。
目光一閃,看來她的猜測沒錯,今日那媒婆極有可能就會再次上門,送來聘禮。
而她之所以沒和哥哥一起上山,為的就是親眼看看情況,確定她之前的猜測。
趙氏小眼睛盯著葉蓁看了幾眼,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轉身一甩屋簾,進屋了。
馬氏目光卻是閃爍起來,蓁丫頭今天怎么不出門了?該不會是發現了什么吧?
哼,就算她知道了什么也沒用了!
原本事情差不多就已經定下,這丫頭昨晚又惹惱了娘....念頭閃過腦海,她轉身也走進屋。
院子里轉眼間,就只剩下葉蓁和弟弟兩人,兩人排排坐在屋門口。
葉蓁手托著下巴,目光看似盯著前方,實則已經飄忽,一看就是在思索著什么的模樣。
嗯,她確實是在思索,到底要用什么借口,才能去鎮子上轉轉,觀察物價的同時,也順便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想要從祖母和大伯母的口中,知道她此次要嫁的是什么人,呵呵,估計是沒可能了。
說起來真是讓她無語,明明她才是當事人不是嗎?卻連自己要嫁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傍邊的小豆丁瞧著姐姐,一直盯著院里的石榴樹在看,皺了皺小眉頭,提醒道:“姐,你不會忘記了吧?這些石榴,祖母不會舍得讓我們吃的。”
“嗯?石榴?什么石榴?”回神的葉蓁一臉莫名其妙,順著弟弟的視線抬頭。
看到了自己斜側方那兩顆枝繁葉茂,樹枝上掛滿石榴的大樹,靈光一閃,心中有了主意。
“這石榴看上去都熟了呢?”她喃喃念叨了一句。
“是啊,姐,可惜我們吃不到,祖母不會讓的,咱家的石榴特別甜,特別好吃!比村里其他人家的都好吃!”
想到了什么,葉文俊舔了舔嘴唇。
之前有一次,晗月姐吃石榴沒撥干凈,他偷偷撿來嘗了,味道他現在還記得。
葉蓁看著弟弟的小表情,完全能猜測到他在想什么,自己的腦海中,也有那段相關的記憶,因為那幾粒石榴籽,是他們四個小的一起分吃的。
她目光暗了暗,揉了揉弟弟的頭,問道:“以前這些石榴,除了留給唅月姐,四叔,大郎吃的,剩下的呢?”
在她來到這里之前,這具身體每天不是幫著邢氏干活,就是費盡心思尋摸吃的,對這些石榴最后的歸屬,并不是很清楚。
聽了姐姐的問題,葉文俊掰著手指算起來:“一些被大伯母拿回家了,一些被祖母拿走了,剩下的被大伯父拿去了,哦,對了,三嬸也能得幾個!”
說來說去,就他們一家沒份兒唄。
葉蓁雖說對這樣的結果不意外,但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時候,她都忍不住懷疑,父親不是祖母的親生兒子。
不然,人怎么能偏心到這份兒上?
“嘎吱!”正房的大門這時突然打開,趙氏的身影從屋里走出,臉色陰沉。
就見她向前走了幾步,把手中的木盆扔到葉蓁面前。
指著她鼻子,惡聲惡氣的道:“看你這一天天的,啥都不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大官家的姐兒呢,你屁股這是粘在凳子上了?”
“快去河邊,把我這盆衣服給洗了!洗不好就別回來,晚飯也別吃了!”
說完看到葉蓁沒有站起來,小眼一翻:“怎么,連我這個祖母都指使不動你了?還需要我三催四請不成?”
“我這就去!”剛剛葉蓁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會兒自然不能讓趙氏繼續罵下去。
邢氏這時恰巧來到前院,看到這一幕,連忙快步走來,搶在葉蓁之前,一把奪過木盆,討好的沖著趙氏道:“娘,蓁兒這病剛好,河水涼,我去幫你洗!”
“你給我滾一邊去!蓁丫頭難不成是紙糊的,碰不得挨不得,連個衣服都不能洗?”
趙氏犀利的目光瞪著邢氏,很有一種,你要是再敢嘟嘟,她就大耳刮子糊上去的架勢。
葉蓁皺了皺眉,拿過母親手里的木盆,二話不說就向門外走去:“娘,我去洗衣服了,你放心,沒事的。”
她知道祖母為什么會這樣,看她不順眼是一方面,想要把她支走才是目的,那自己就如她所愿好了。
“哼!”看到葉蓁抱著木盆出去了,趙氏這才冷哼一聲,理都沒理邢氏,轉身走進屋。
留下院內擔憂不已的邢氏,看著女兒的背影,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沒有勇氣違反趙氏的命令,轉身繼續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