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好是傍晚時分,按理來說山村之中應該會有炊煙升起才對,然他從此處站著的山坡遙遙望去,卻并沒有看到山村之中有一縷炊煙。
不僅如此,甚至連雞鳴犬吠之聲也未曾聽到。
這就很奇怪了。
辰廉抿了抿唇,他現在的狀態還是很糟糕,畢竟沒有內力,只是一個普通人。
算時間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喝,這身體不過才十歲。
再這么下去,多半他會餓死或者渴死。
當然,若是晚上還繼續停留在山林之中,更有可能的結果就是被虎狼吃了。
于是,哪怕知道山村情況不對,辰廉還是決定去那里。
身體筋脈剛剛街上,他行走的姿勢很是怪異,腳是外八字,手呈詭異的姿勢向后翻著,丑陋又行動緩慢。
所以等到達山林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他抬頭一看,發現天上居然有一輪血紅色的月亮升起,那血紅的顏色,見之便覺得十分不祥。
果不其然,辰廉進入村莊之后,就發現整座村莊沒有活口,原身鼻子好像十分靈敏,以至于鼻間全部都是血腥味。
他忍住了生理性的反胃,繼續朝著村莊里面走去,
進村莊的一顆參天大樹上,掛著好幾具未曾穿衣的男人的尸體,辰廉走過去,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些尸體才死沒多久,大概就是白日里凌晨的事。
他沒有再管,以他如今的狀態,哪怕是讓他們入土為安都沒有辦法。
他一直往里走,一路上雞狗人的尸體混雜,令人心底生寒。
從這些人死狀來看,殺人者絕對不止一個人!
這是一個組織,有預謀,或者只是順手而為。
辰廉并沒有同情心這種東西,卻也因此產生了生理性的不適。
人類也是動物,和低等動物最大的區別就在于他們需要有底線。
一旦失去底線,就連禽獸都不如了。
他往村里最大的一間屋子里走去——在山坡之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這間屋子。
進去之后,在院子里發現了一家三代人十二口人的尸體。
辰廉沒有管,進了大堂,發現了桌子上還未曾吃完的早餐——幾個白面饅頭,一盆雞蛋青菜湯,還有幾碗粥,燒餅,以及用辣椒等調料涼拌而成的野菜,除此之外竟然還有一小碟風吹咸肉。
辰廉直接用勺子喝湯,抓起白面饅頭吃下去,食物的口感雖然還是挺糙,但是比起想象中要好許多。
他就這么在血腥味沖天的院子中,吃了來這世界之后吃的第一餐。
對他這種愛口腹之欲的人來說,這味道的確不怎么樣,卻因久旱逢甘霖,竟滋味不錯。
他吃飽之后,扭頭往院子里看,就看到一個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穿著整潔,戴著一個虎頭帽的小男孩正看著他。
小男孩發現他的目光之后也不怕,只是走到院子中一中年婦女身邊躺了下來,竟是想直接睡覺一般。
辰廉看了一下桌上還剩下不少的白面饅頭,拿了其中一個,走過去蹲下身,遞給了那小孩:“吃。”
他的嗓子有些干澀,聽起來并不好聽。
那個小男孩坐起身,那雙眼睛盯著辰廉看了一會兒,才拿過他手上的饅頭啃了起來。
奇怪的是,他吃得十分的慢,小口小口啃著,說不出的矜貴。
辰廉見狀,挑了挑眉,腦子里閃過無數個想法,最后卻沒多猜想。
“你叫什么名字?這里發生了什么?”
小男孩停止吃東西,抬起頭看著辰廉,還是那不哭不鬧的模樣,卻一個字不說。
辰廉直接動手,扳開他的嘴巴,仔細查看他的聲帶,這孩子全程沒有說話,乖巧得令人心疼,當然,辰廉不是普通人。
“沒有問題,怎么不說話?是不能說話,還是不想說話?”
小孩子聽到這話,張了張嘴:“我、叫,虎子。”
四個字,就虎子兩個字比較連通。
辰廉點頭,去將桌上能吃的干糧打包好,打量著這個小孩,想著要不要把這人帶走。
他一個十歲的半殘,帶一個生得水靈靈的三歲大孩子,怕是極有可能拐子盯上。
他伸出手,遞給虎子:“跟不跟我走?”
虎子眨了眨眼,乖巧的將手放進了辰廉的手中,辰廉的小手粗糙瘦弱,虎子的小手卻是瑩白、胖乎乎的。
他仔細看過了,這家死去的人還有兩個和虎子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他們和虎子這嬌生慣養的樣子,可差太多。
這說明這家人對虎子十分看重。
最后虎子一個人活下來,似乎也能說明他們全家人都對他很看重。
辰廉剛要拉著虎子出去,就突然頓住了,因為外面有動靜傳來,與此同時還伴隨著聲音。
虎子就在這時候,反拉著辰廉進了廚房,然后躲進了灶孔之中,還瞬間沒了影子。
辰廉想了想,并沒有立刻鉆進去,反而就在廚房之中聽著外面的聲音。
“那幾個娘們兒真的是太不耐草(一種植物)了,居然這么快就死了。”
“耐草也不一定能被你草。”
“老大也真是的,非得讓我們再來看看,這都一天了,怎么可能還會有活口。”
“總得仔細,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老大說等會兒還得將這個村莊給全部燒了,這怕是會引起柳光山莊的注意吧。”
柳光山莊,這個熟悉的名字,從那殺了毒婆子的柳影兒口中聽到過。
“怕什么,他們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走了。”
他們檢查的很粗略,很快就離開了。
辰廉出了廚房,虎子跟了上來。
辰廉對虎子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小路,可以離開村子的?”
虎子眨巴了兩下眼睛,最后還真的帶著辰廉往一條小道走去。
小孩子體弱,辰廉估計他們走了大概一刻鐘,虎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樣子就是走不動的意思。
辰廉還沒說話,就感覺到了身后的動靜。
漫天的大火,像是一條火龍,將寂靜的山莊給吞沒,將兩邊的山林,映照得白晝一般亮。
辰廉看了一會兒,就聽到了抽噎聲。
他扭頭一看,就發現虎子那雙澄亮的眼睛,正不斷的落淚,一滴滴水珠一般的眼淚順著白凈的臉落下。
哪怕哭,他也很安靜,像是遵循著誰的話一般,不敢弄出絲毫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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