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爍用瓷碗裝了半碗水,端給林玥,說道:
“喝點。”
“好。”林玥微笑著伸手接過,只在心里想著,該怎么和他提工部尚書的事?
在這一世,她可是花溪村的農家女子林玥。平白無故的去打聽工部尚書家的事,還真有點讓她感到犯難。
“阿景。”林玥也不敢聽陸景爍有沒有回答她,便硬著頭皮問道:
“你去取了利箭,收到書信了,是否找機會給你的七弟回一封信……”
陸景爍正想說這事,卻聽到林玥主動問起了。坦誠答道:“……阿玥,我七弟讓人來告訴我,說是仇適的一個親人,會在近兩天之內抵達沁荷縣。”
林玥聽了,心里很是焦急。
她想知道的,無非就是與仇適的那個親人有關的事。可阿景這么云淡風輕的一答,讓她聽了,就是想問,也不知該如何問了。
畢竟她是通過系統給她的技能才知道的,是林菡要來沁荷縣看柳蕓茉了。
她總不能問那人叫什么名字,父親是哪位尚書大人等等這些問題。
林玥腦海里響起機械聲:
“宿主大大小玥玥,你都知道了,要來見柳蕓茉的人,就是林菡。你已經通過你所擁有的技能,知道了很多消息。若是你還不敢找六公子打聽一些事,我都會嫌你這個宿主太笨。”
這會兒,林玥因為心里藏著事兒。哪怕就是聽到系統所說的話語了,都會下意識的認為,這是系統在和她過不去。
默默的忍了良久,林玥才在心里道:切。你可不要亂說話,破系統。你要知道,我可是最聰明的姑娘,林玥。你還嫌我笨。
林玥在心里很是不服氣。
系統:“既然不笨,就抓緊時間問六皇子殿下。否則,等他一會兒下山去辦事了,你想問他,都未必還能再遇到這么好的機會。”
林玥一秒鐘也不敢拖延,趕緊i壯著膽兒對陸景爍說道:
“我在客棧里好像聽人在私底下說過,仇適的父親,是仇侍郎。過不了多久,儼州這邊就要舉辦一場馬球大賽。想必仇侍郎應該也會積極幫著準備,不會有空過來看仇適……”
陸景爍聽了這話,看向林玥的眼神變得更加幽深。只是林玥自己也覺察到了,他方才在聽到她提到“仇侍郎”三字時,雙眼里隱隱閃過一絲錯愕。
可能在他看來,她能知道仇適他們家的一些事,有點蹊蹺?
在這種時刻,她愈發猜不出阿景的心思。
陸景爍微微點頭,“那是。”
林玥聽到陸景爍回答了,這下才在心里松了口氣。試探性的說道:
“看來,有可能是仇適的哪位親人,要趕在舉辦馬球大賽之前來看看他。這么著急的趕過來,應該是有什么急事要說給他知道。”
陸景爍淺淺一笑,道:“那是。”
仇適已中毒,能為仇適解毒的毒醫仇鎖安,早被他們關進了密室中。仇適現在想方設法要活命,能不急?
林玥仍想把自己的看法說給陸景爍聽,告訴他道:
“在我看來,仇適的那個親人要是來沁荷縣了,也不會住在沁荷城里。”
因為仇適在稻河村,并不在沁荷城中。
陸景爍幽深的眼神看著林玥,以眼神示意她:繼續講。
林玥伸手指了指花溪村所在的方向,微笑著告訴陸景爍道:“仇適的那個親人,應該也知道仇適在哪兒了。可稻河村這邊有人看守著,那個人無法去稻河村入住。我猜的話,那個人應該會去花溪村……”
會去柳財主家。
她自己就是花溪村的人,對那邊的一切都很熟悉。要是阿景愿意的話,可以帶她一起過去,有什么事需要她幫著去做的,只管告訴她就好。
陸景爍伸手打了個響指,揚眉告訴林玥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阿玥。我有什么事,只管告訴你就好。那我現在就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為我用北弩文字寫一封書信,帶回你們喜相逢客棧,交給我的一個朋友……”
林玥微微搖頭,說道:
“我想幫你,但這個忙,我幫不了你。因為我識不得北弩文字,就更不要說,讓我用北弩文字幫你寫書信了。”
一說到這事,林玥就在心里感到有些后悔。上一次,她在客棧之中,從仇鎖安那兒搜到一封用北弩文字書寫的信件。看過了,知道信件里提到了重要的事,就說給阿景聽了。
雖說當時她告訴阿景,自己是猜的。阿景聽了,也沒多說什么。她那時就放心了好多。可她直到今天才發現,阿景這人還和從前的他一樣,太有心機了。
他當時并不是信了她所說的話,只是沒當面揭穿謊言而已。
林玥感到犯難了。阿景是自己的朋友,他讓自己幫這么個忙,說明他對自己很是信任。這個忙,自己不能不幫。可是要幫阿景的話,自己就會在阿景面前露出更多的破綻。
可該如何才好?
陸景爍只見林玥還有些猶豫,就把自己的右手伸出來,往林玥的眼前一攤開,好讓林玥看清楚他手上的那層薄薄的繭。
在最近這段日子里,阿景本就沒有休息好,眼睛不大舒服。加上阿景最近都經常在外忙活,手也痛。
“我一累,雙眼看什么都會有些模糊……”
陸景爍的話語透著些無奈。
寫書信這些事,若不是知己好友,誰會讓人家來幫自己這么個忙?這個道理,林玥自然是懂得的。
還不待陸景爍把話說完,林玥趕緊伸出右手食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雙眼注視著陸景爍,彎眼笑笑,道:
“好了,別說了,阿景。你放心吧,我能好好兒幫你做事的。只是在我提筆寫書信之前,還請你用樹枝在地上寫一些北弩文字,臨時的教教我。你看,如何?”
林玥說罷,俯身在地上撿起一根枯樹枝,雙手遞給陸景爍。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謙虛和友好。
陸景爍并不伸手接林玥遞來的樹枝,而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我看你上次猜的就很對,這一次,還是讓你來猜猜了再寫,就好。反正我托你寫的這封書信,是寫給我那位好友的。我寫,你寫,都一樣。”
林玥感覺陸景爍這是話中有話,卻也不好再問什么。
讓她寫,那就隨便的寫?
“要寫些什么內容?阿景。”林玥唇角勾起一抹尷尬的弧度,說道:
“但我事先申明啊,要是我寫的書信,你的好友看不明白的話,你也不能怪我。”
陸景爍聽了,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阿玥,你何苦這么說?”
你能幫我就好,我怎會不識好歹的怪你?我感激你都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