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萬婷婷和何以安兩人均陷入了沉思,各自無話。
“不過,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們張總。”何以安忽然問道。
“他呀,”萬婷婷哂笑一下,“張總和杜總中午一般會在活動室打乒乓球。”
“杜總?財務部?”何以安大感意外,“他倆關系這么好呢。杜總不是老板侄子嗎?”
“其實杜總這人挺實在的,我去報銷找他簽字都很順利,”萬婷婷拿起開水壺給兩人添了點水,“以后你回總部來就知道了。”
“你們張總怎么樣?”何以安問道。
“摳搜至極,”萬婷婷不屑道,“之前我們網絡部組織了幾次看房團,每次都有客戶成交,陳總因為這個還表揚過我們網絡部。”
“那很好啊,”何以安由衷感嘆,“你們做的工作還是有人認可,有成績的。”
“屁,”萬婷婷淬了一口,“客戶成交銷售部都有給我們發獎金的你知道嗎?這是后來蘇清跟我說的。張總一句屁話都沒放,加班連頓快餐都沒請。”
“額,”何以安頓時無語,“或許這獎金就是給他一個人的。”
“怎么可能呢,”萬婷婷不服,“我跟蘇清打聽過,按照銷售的慣例,獎金就是店長和銷售員按比例拿的,再說了,他一個總監一個月好幾萬的薪水,就這么幾千塊的獎金,至于嘛,摳搜的,還瞞著我們,真叫人蛋疼。”
“……確實。”
下午回到工地林襲不在,采購部的曾工搬過來一箱柚子,說是供應商孝敬的,讓大家發了吃了。曾工是新城區地道三十五年陳釀,何以安趕緊拉住他要給他剝柚子吃。
“咋地忽然這么客氣?”看著何以安哼哧哼哧剝著柚子皮,曾工笑呵呵地坐在了林襲的座位上,“咋地林秘又不在啊?本來我還想找她申請個宿舍。”
“嘖嘖,你還要住宿舍?你家里幾棟樓還不夠你住的?不要忒摳了喲。”采購部的人都跟她混熟了,曾工只比何以安大個三四歲,人也逗,說起話來十分自在。
“早晚還好,就是中午就近午休一下比較方便嘛,”曾工接過何以安遞過來的柚子,笑呵呵地回道。
“曾工,你不是老土著嗎?我想跟你打聽個事。”何以安拉過椅子對著他,“那個鴻門村你熟嗎?”
“鴻門?”曾工咬著柚子想了想,“是不是他們村都是姓余的那個鴻門村啊?”
“這我就不知道,”何以安自己也咬了口柚子,“他們村村長好像是姓余。”
“那就是嘍,”曾工敲了下桌子,“我們村跟他們村離得近,不過他們村好幾個村長,一個正的三個副的,副的沒什么話語權。干嘛你要,”說到這里抬頭瞥了何以安一眼,小眼睛一瞇:“要買地?”
“我買什么地!”何以安作勢剁了下地板,低聲道:“你知道他們村那個姓余的村長嗎?人品怎么樣?”
“這我上哪知道?”曾工一臉無語,“他們都四五十的人了,跟我們都差點輩呢,上哪了解去?釣魚都釣不到一起去。”
“好吧……”何以安有點失落。
“你打聽這個干啥?”曾工一臉考究,“要給人做兒媳婦?”
“不是!”何以安否認的斬釘截鐵。
把柚子塞在嘴里,扯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曾工語重心長的警告:“現在新城區有一批副村長都是當年政策寬松的時候買出來的,很大一批都是從外地跑進來的‘偷渡客’,沒有十足的把握別去碰這些人,占不著便宜,小心有去無回。”
“哪有這么夸張!”何以安驚嚇。
“這還能騙你!我大爺就是我們村的副村長,有些事聽得還少了?!”曾工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看何以安瞪大的眼睛,解釋道:“別誤會,我大爺那是本土的。”
“行行行,”何以安笑的燦爛,“地主侄子,以后發達了別忘了我。”
“去你的,我走了。”
一直到臨下班林襲才回來,何以安看她妝容完美,但是氣色不太好,但也不太好說什么,只打了聲招呼,倒是林襲下班之后主動想搭她的車回總部。
雖不順路,但何以安也沒說啥。
“林秘,你沒事吧?還要回總部干嘛?”車上,何以安忍不住打聽。
“張總有個飯局,我要去打點一下。”林襲一改往日聒噪,弱弱的躺在椅子上。
“我看你精神不大好,不要太累了。”
“還好,大概例假快來了,總是覺得困。”說罷便歪歪扭扭的倚在車座上不再開口,何以安看她這樣子也不再搭話,踩了個油門開到了總部樓下。
目送林襲走進正豐大樓,何以安坐在座椅上出神。忽然被尖銳的喇叭聲驚到,然后碰的一聲自己的車被頂著往前沖了半米。
“啊!”何以安嚇得叫了一聲,整個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美女!你好!”有個人不聽拍打她的車窗,何以安拍了拍腦袋,意識清醒,身體還算靈活。
只是追尾,沒什么大事。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趕緊感謝了一下佛祖,轉頭看了一下敲自己車窗的年輕男人,有點面熟。
“你沒事吧美女?”男人看著一臉怒氣站在自己面前的何以安,語氣瞬間矮了半截。
一句話沒說,繞到車后看了看,原本漂亮的車后座被撞了個坑,我的媽呀,這可是沈季白的愛車,何以安頓時眼冒金星。爾后偏頭看了一眼對方的車頭,只是蹭掉了一層漆,什么破車質量這么好,視線上移,路虎。
“美女,你沒事吧?”男人跟在何以安后面,看何以安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有點擔心的問道。
“沒事。”何以安直起身,十個手指比劃著打諢道:“帥哥我看你很面善啊,我們是不是見過。”
“你不是正遠的人嗎?”男人微笑道,“咱們當然見過。”
“我是凱瑞凌總的助理,”男人說著指了指身后路虎車,凌云一臉不耐地從車上下來。
“凌總要不您先上去,我跟這位美女處理一下。”
凌云捏著手機走近看了看情況,抬眼打量了一下何以安,皺眉道:“這里禁停,也不知道打雙閃?”
何以安本就有點虛,被人一說忍不住心里一刺,“那也不是撞車的理由啊,這種內部路連三十碼都開不到,還能追尾?歸根到底是車技不行。”
凌云被否,有點意外,轉過頭認真的盯著何以安,頓了一會兒道:“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不給何以安反駁的機會,對著助理道:“不用找交警了,各付各的吧。”
說完不給兩人反應的機會,轉身抬起腿便進了正豐大樓。
“裝比,”何以安看著男人頭也不回的樣子,暗自腹誹。
“美女,”助理叫了叫何以安,微笑道:“要不就按照我們凌總說的,各付各的,您看怎么樣?這樣也節省時間。一會兒這邊車多了,我們堵在這也不方便。”
何以安暗想你倒是不缺錢,我可是想報保險啊,不過看助理一臉笑呵呵地小樣,實在也拉不下臉要人家陪她等,只得點頭同意。
這時旁邊有輛白色大眾停下,劉肖探出頭高聲道:“咋了何小姐,需不需要幫忙啊?”
“不用,”何以安正在氣頭上,誰的情也不想領。
凌云助理看了看何以安,再看一眼吃了癟的劉肖,暗自笑了笑坐上車便開走了。
劉肖的車跟何以安的車并排停著,將本來就狹窄的內部道路堵了個水泄不通。何以安煩躁,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理的怒氣,轉頭想叫劉肖先走,正巧看到劉肖副駕駛里面一只男人的手,正在往嘴里遞著煙。
“正下班的點,你趕緊走吧,我這里已經解決了。”何以安朝著劉肖擺了擺手。
“好嘞,你小心點哈,需要聯系4s店的話找我,”劉肖也不過是稍微示個好,看何以安給個臺階下,一溜煙就跑了。
劉肖這銷售也真是與眾不同。別的店長天天在外面幾個樓盤輪著跑,忙到人影都看不到,可是只要賈思文在總部,總能看到劉肖在身邊晃來晃去的身影,要不是知道劉肖已婚已育,何以安真要懷疑賈思文的審美了。
晚上沈季白看到愛車的慘狀,果然一陣哀嚎。何以安蹲在旁邊看著沈季白上躥下跳,心理忽然閃過凌云那云淡風輕的臉。
“好啦好啦,”何以安安慰沈季白,“我負責修還不行嘛?”
“你必須負責!”沈季白跑過來戳了戳何以安的臉,嘆道:“不要為了節約十塊錢去違停,被貼條了罰款就是幾百塊,得不償失,如果發生被撞,更加雪上加霜。幸好你沒停在高速上,要不然小命休矣。”
何以安一陣感動,爬起來跳到沈季白身上磨蹭著:“今天我好累,明天我就把車開去修。就是可能報不了保險了。”
“嗯,沒事,”聽出何以安語氣里的失落,沈季白拍拍她的背,安撫道:“沒事,反正今年快過完了,明年的保險費能打個折。”
洗完澡爬上床,何以安點開朋友圈,第一條是賈思文發的,一雙女人的手正牽著一只金毛在跑步機上溜達,場面十分滑稽,配文是:這女人專門跑到我家來遛狗,[笑哭臉]。何以安正想給點個贊,忽然下面蹦出來一條回復。劉肖:送給你的搬家禮物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了,[笑臉]。
何以安果斷關了手機,睡覺。№Ⅰ№Ⅰ№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