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班的時候賈思文忽然給她來個電話,要求她周一上班的時候先去總部,有個項目要交給她負責。
何以安笑道:“什么項目?要不要我提前準備一下?”
賈思文說道:“不用準備,周一過來就行了。”
與何以安相比,賈思文的聲音可謂十分冷淡,一絲波動都沒有。
望著已經掛斷的手機,何以安有點茫然。
下了班準備取車,張浥塵忽然出現在公司樓下。
何以安愣了一下,上前招呼道:“沒想到張總對新項目這么心急。”
張浥塵掐了手里的煙,朝何以安身后涌出的人群看了一眼,說道:“有沒有空晚上一起吃飯?我還約了杜總。”
何以安搖了搖手里的車鑰匙,點頭道:“行。去哪里?”兩人坐進車里,張浥塵一邊翻手機一邊說道:“凱瑞吧。”何以安挑眉,發動車子往凱瑞駛去。
杜忠磊到的比較晚,菜都上齊了才姍姍來遲。
張浥塵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看他一眼,說道:“什么事這么晚?”
“項目的事。”杜忠磊喝了一口茶,對著何以安和張浥塵比了個請的姿勢,便自顧自的架起了面前的魚肉吃起來。
“鴻門那個項目?”張浥塵咬了一口雞肉,一邊嚼一邊問道。
杜忠磊咂咂嘴:“還能有哪個項目?現在要開工了賬上錢不夠,老板正跟幾個銀行談融資。”
何以安插話道:“難道凱瑞不需要注資嗎?”
杜忠磊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凱瑞的股份有點復雜,最近凌云又不在,有點麻煩。”
“股份有點復雜是什么意思?”何以安意識到杜忠磊話里有話,禁不住追問道。
張浥塵擺擺手:“別管那么多了。今天叫你們來是關于我上流水線的事,我問了,一條礦泉水流水線要三十萬左右,你們覺得這事有搞頭嗎?”
何以安點頭:“當然,畢竟你有這個天然優勢,而且光公司內部就能消耗很大一部分。”
杜忠磊掃了兩人一眼,低頭道:“我看你最好先去找賈總談一下,看這三十萬能不能申請下來。”
一句話說的何以安和張浥塵都泄了氣。
張浥塵喝了一口茶,雙手抱在胸前墊在桌上,嘆道:“你們能想象一個老總連三十萬都調動不了嗎?”
“哼,”杜忠磊輕哼一聲,頭也沒抬,說道:“這有什么不能想象,你這個豬場本來就是賠錢的,怎么還能再往里砸錢。我看你現在要搞東搞西還不如在山里設個壇子祈禱,如果一旦這個項目不順利,老板估計會把這個豬場給一把火燒了。”
“不至于吧,”何以安咬著筷子,看張浥塵鐵青的臉色,禁不住脫口而出:“好歹收購豬場是老板自己的決定,怎么也不會遷怒到張總身上。”
“你跟老板的時間還太短,”杜忠磊嘆道:“即使是老板自己做的決定他也一定要拖個替罪羊出來,當老板的最受不了的就是讓別人知道他錯了。”
“鴻門那個項目沒問題吧?”何以安心頭一緊,問道。
杜忠磊搖頭:“不好說,當初為了啃這塊肥肉我們都太心急了,還沒摸透他們村子里的情況。最近任總跑那邊比較多,聽到的都是不怎么好的消息。”
怪不得老板這么急,要盡快把項目開發出來賣掉。何以安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琢磨,不知道這個雷會爆在什么地方。忽又想起之前曾工說的于正紅的來歷,禁不住為公司捏一把汗。
三人默默無語的吃了一會兒,杜忠磊忽然看著何以安,說道:“聽說你要接蘇總那個項目?”
“哪個蘇總?”何以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過了兩秒鐘才想起,問道:“你說的是蘇志誠蘇總那個項目嗎?”
“除了他還有哪個?”杜忠磊點上一根煙,嘆道:“我說你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樣的項目都敢接。”
何以安莫名其妙,放下筷子坐直,疑惑道:“我從未說過接這個項目,況且這個項目一點商業部分都沒有,我接了能干嘛。”
“這就奇怪了,”杜忠磊也有點懵了,擰著眉頭說道:“今天我聽賈總給老板打電話,說你對物業這一塊有想法,很樂意接這個項目。”
靠!何以安簡直要罵娘了,他媽的賈思文為了在老板面前賣乖又把她給扔了出去。她是對物業有想法,但蘇志誠這個項目?還是交給李金泰去做吧!
張浥塵看何以安臉色瞬間變青,樂得直搖頭,一邊撿菜往自己嘴里塞一邊嘲諷道:“我看你好像又被賣了,也罷,咱們這種打工仔就要懂得知足,你看你有新項目接,比我好多了吧。要不咱倆換換。”
何以安沒有心情跟他打趣,土喪著臉看了幸災樂禍的兩人一眼,扔了筷子站起來說道:“我去上個廁所。”
凱瑞的餐廳十分寬闊,何以安在大廳來回走了兩步,心情也逐漸平穩下來。一句話,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是先派人去了解下情況,跟賈思文談的時候也好心里有數。主意拿定,便先打電話給劉肖,嘟嘟兩聲沒人接,就在何以安準備要掛斷的時候被人接起。
“喂,何總,”劉肖的聲音模模糊糊,依稀還能聽見對面那頭球桿撞球的砰砰聲。
“嗯,”何以安簡短的應了一聲,說道:“你周末打聽一下蘇志誠蘇總那個項目到底出現了什么問題,周一上班的時候我們聊一下。”
劉肖有點震驚道:“你不會要接蘇志誠這個項目吧?”
“這個項目到底怎么了?”何以安直皺眉頭,剛落下去的心又被揪起。
那頭的雜音逐漸減弱,劉肖應該是走出了臺球廳,捂著聽筒說道:“聽我一句勸何總,那個項目咱能不接就不接,反正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明白,總之你聽我的就對了。”
“先了解下情況再說吧,”何以安心想,接或不接,豈是我們能說了算的。
劉肖低聲道:“我正在跟那邊的包工頭喝酒呢。等我下周一上班找你詳說吧。”
掛了電話,何以安心里七上八下。這個周末怕是過不好了。張浥塵和杜忠磊從里間走出來,杜忠磊去買單,張浥塵把她的包扔到她手上,瞥了她一眼,安慰道:“別太把工作當回事了,尤其是這種破爛工作。”
“你喝茶喝醉了吧!”何以安接過包,沒好氣的白他一眼。